第4章 夜鐮之刃

一天前的晚上，夜幕如墨，天台。

“這麼說，你知道了他們要來殺我？”

“嗯……你可以這麼說。”

“他們為什麼要殺我？”，一個少年，個子不高，但是眉清目秀，一臉正氣。此刻，他正一臉迷惑地問道。

“你自己應當知道……仔細想一想，我相信，你沒有那麼天真，——比起你的那些同齡人來說”，聯絡員的嗓音有些沙啞，說到這裏，他回頭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轉過身來又說道，

“雖然你還年輕，但是，有些事情，當你決定了那個目標的一刻，你就應該去考慮接下來需要承擔的義務和責任。”

少年，沉默地看着他，一身黑衣的聯絡員。黑暗裏，在他踟躕目光的打量下，他的身影顯得愈發高大，他的目光，就像一把開了刃的鋼刀，切割着他戰慄的靈魂。

“我明白了”，少年微微地點了點頭，牙齒微微顫抖着，不受控制地咬着嘴唇。

“你真的明白了嗎？”

“我已經明白了。”

“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決定了。”

“現在，你還有10秒鐘的時間可以選擇放棄，而放棄之後，我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孩子”，聯絡員用他深沉慈愛的目光撫摸着這個少年，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如果你真的確定了，前面的道路將十分兇險，這些你是都知道的，一旦出發，永遠不可能回頭。你真的能夠確定，你將來一生的方向了嗎？”

“嗯，我已經決定了。”

少年儘力克制住了自己身體上的顫抖，抬起頭來，正視這位父親似的聯絡員。

“好！”，聯絡員停頓了一下，伸出了手：

“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正式的同志了。”

少年也不太熟練地伸出了手。

一隻粗糙溫暖的大手掌將少年白暫的手緊緊握住。

“還有，組織派我來告訴你”，聯絡員鬆開了手，”你的代號是：’怪人‘。你的任務我們考慮下一次接頭時分配給你。下一次接頭地點還是這裏，接頭時間要機動調整，一切要隨時間、地點為轉移，——等我發給你，知道了嗎？“

聯絡員刀刃一般鋒利的眼光注視着他。

”嗯。收到！“，少年低着頭，思索着。

聯絡員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孩子，——’怪人‘，我們下次再見！“

說著，手將要轉動門把手。

”叔叔！“，少年突然壓低聲音，叫住了他。

聯絡員回過身來，

”聯絡員叔叔，問一下您怎麼稱呼，——您的代號是什麼？“

“哈哈”，他壓着聲音笑了笑。

“叫我‘鐮刀’吧。我們下次再見！”

說罷，他轉身離開。打開門的時候，他又回頭說了一句：“給你的那些學習資料保管好了啊，孩子！好好學習！”

少年愣了一下，反應了過來。

“嗯，好的，三伯！你好好工作，注意身體啊！——”

“你也是，那伯伯回去了啊——”

“嗯，道上下着雨呢，天又黑，小心點兒，慢點開車啊——”

“鐮刀”已經離去很遠了，但無盡的黑暗裏，少年仍然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你也小心點兒啊！——好好學習！——”

少年，——此刻，我們可以稱呼他為“怪人”了——仍站在天台上思索。他把手放在鐵質的欄杆上，用夜鶯一般的眼神瞄準着天台四周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