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迫嫁庶女
頭皮驟然傳來陣陣刺痛,似乎被人一把狠狠揪住,紅色身影貼近黎蘇的耳畔,咬牙切齒道:“蘇漓你這死丫頭,自小兒就會扮柔弱,博取同情,別以為今天使這招,本小姐就會輕易饒了你!”女子的語氣惡毒又極盡鄙夷。
蘇漓?這名字似乎曾經聽過,她是誰……痛楚令黎蘇不由自主地努力睜大了眼,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眼前的女子,正值妙齡,容貌尚算姣好,火紅的衣裙,做工非凡,飾物名貴,耀眼奪目,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只可惜,那一副猙獰到有些扭曲的神情,好似地獄裏前來索命的鬼差,與這身裝扮完全不符!
黎蘇咳了幾下,微張了嘴,她本想問對方是否認錯了人,卻發現喉嚨灼燒般疼痛,只是微弱的發出一聲:“我……”
“你什麼?本小姐就知道你是在裝死!方才忽然假裝暈了過去,以為就能逃過審問?我才不會上你的當!趕快給本小姐從實招來!”攥滿青絲的手,驀地向後一扯,迫使黎蘇的頭抬起。
黎蘇頓時怒上心頭,晟國律法明令禁止百姓動用私刑,眼前的紅衣女子,究竟是何身份,竟敢罔顧當朝律法,私設刑堂?她驀地睜大雙眼,眸光冷利如冰,盯住面前的紅衣女子,沉聲發話:“放手!”那聲音不大,氣息尚且有些不穩,卻有一種令人無法小覷的威嚴感。
紅衣女子抖了個激靈,不由自主地鬆了手,起身向後退了幾步,疑惑地打量着她,這,這死丫頭……怎麼突然間好似變了一個人?
黎蘇環視屋內,東南角靠牆堆了不少的乾柴,西北角站着兩個侍衛,手執木棍,長凳上俯首趴着一個男人,身上被鮮血和汗水浸透的衣衫,早已經與皮肉相連,辨不出本來的顏色。空氣中傳來濃重的血腥氣,令人聞之欲嘔。
黎蘇心頭疑竇叢生,這是哪裏?看樣子象是一間柴房,她暗暗運動真氣,卻清晰感覺到氣息蕩然無存,黎蘇暗自心驚,這狀況不象毒發時真氣失去控制,倒象是從來不曾習過武。
她飛快將心中疑惑斂去,冷冷地看了紅衣女子一眼,沉聲道:“你是誰?”
紅衣女子聞言,神情似乎十分訝異,忍不住捂嘴“咯咯”笑了起來,邊笑邊道:“哎呦,我說蘇漓,你還裝傻?別以為裝傻本小姐就放過你!”她惡毒地看了她一眼,嘖嘖嘆道:“不過本小姐還當真是沒想到,你這衰神轉世的掃把星,自幼膽子小得像老鼠,就連喘氣都不敢大聲,今日竟然大膽到敢與一個男人約定私奔!”
私奔?!身為攝政王府的千金,這根本不可能!忍住喉間的不適感,黎蘇冷冷回道:“你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明白你說的蘇漓是誰!又何罪之有?”
“真是笑死人了,你這張醜臉本小姐看了十六年,就算燒成灰兒也能認得出!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姦猾,平日那些軟弱都是你的偽裝吧?這會兒終於露出真面目,不想認罪便開始裝傻?好!別說本小姐不講道理。來人!打盆水來,讓她看個仔細!”紅衣女子大聲叫道。有下人應了,飛快地打來一盆水,端到黎蘇面前。
清澈如鏡的水面上,倒映出一張小小的臉孔,膚色略顯蒼白,柳眉淡掃,漆黑的眼眸亮若辰星,小巧挺直的瑤鼻下,紅唇如花瓣嬌嫩。黎蘇微微鬆了口氣,這分明就是自己的容貌,她正欲開口分辨,微風拂來,吹起她左邊臉頰旁的髮絲,赫然發現左邊眼角外側,有一塊形狀奇特的胎記,如銅錢大小,殷紅似血,為這張本是傾國傾城的臉蛋,無故意憑添了幾分可怖。
心頭驀地一沉,自己臉上何時多了這塊紅色的東西?黎蘇飛快地伸手掬水,用力擦拭臉頰,不消片刻,細嫩的肌膚開始隱隱作痛,臉上的印記卻沒有絲毫褪色的跡象。
黎蘇的心,無端地慌亂了一分,凝神仔細回想,記憶里最後一個畫面,她被黑衣蒙面人一掌打飛,墜入瀾滄江中,刺中心口的一劍始終沒有拔出,按常理說,根本不可能有生存的希望。她伸手撫上胸口,用力一按,完全沒有預料中的痛楚。恍惚里她只覺得自己彷彿飄浮在冰冷的半空中,無法着地。一醒來便成了蘇漓!
這世間有什麼方法,可以使受傷慘重的身體在短時間之內沒有救治就恢復如初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黎蘇的心,開始無法控制地劇烈跳動,有一種難言的恐懼漸漸瀰漫上來。她不願相信這可怕的事實,一時之間又無法找出更合理的解釋。
借屍還魂。
黎蘇呆在那裏,久久不能出聲。
見她不發一言,紅衣女子顯然不耐之極,這裏空氣污濁,髒亂不堪,她浪費這麼多時間,可不是來看這死丫頭坐着發傻來的,揚眉叫道:“蘇漓,本小姐的耐性有限,沒功夫跟你玩,你還是乖乖地趕快招認了吧。否則……恐怕他這條命,就難保了!”
黎蘇聞言,怔楞目光微閃,隨着她的手指,緩緩移向長凳上的男人,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居然敢無視她的話?這死丫頭,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紅衣女子怒火中燒,衝著兩名站立的家丁狠狠大叫道:“給我打!往死里打!”
“住手!”一聲沉喝傳來,兩名侍衛立時收手,退至一旁。門外,被兩名丫頭小心攙扶着,走進來一位華服婦人,她滿頭珠翠,衣飾華貴,腳步不疾不徐,面沉如水,神情不怒自威。
紅衣女子見狀,心中微微一驚,趕忙快步迎了上去,嬌聲道:“娘!您怎麼過來啦?這地方又臟又臭的,可別弄髒了您的衣裳。”
有下人迅速端了一把太師椅,那華服婦人緩緩坐了,冷眼掃過屋內幾人,目光定在黎蘇的身上,蹙眉問道:“還沒問出結果?”
紅衣女子臉色陰沉,咬牙恨恨道:“這死丫頭,嘴咬得比蚌還緊,人證物證俱在,還裝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無辜樣兒!”
華服婦人滿臉嫌惡鄙夷之色,瞪着黎蘇,沉聲發話道:“她認不認不妨事,有人認就行了。”說罷,眼光瞟向長凳上的男人,兩名侍衛心領神會,上前舉起木棍,便要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