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斷頭台

次日。

在昨夜裏散去的人們在今天早上又回到了宮殿門前，那些士兵們仍然在看守着自己的崗位，不敢離開一步。

所有人都在默默注視着城堡的頂尖——也就是公爵所在的地方。好吧，這些聚集在城堡門口的人們恨不得現在就立刻把公爵給碎屍萬段。他們都是在這之前受到剝削壓迫而現在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而失去理智的，他們不斷向前行走企圖衝過大門——昨晚又被關上——的防線。

吵吵鬧鬧的聲音讓公爵無法安靜進餐。在昨晚稍微受到那麼一點驚嚇之後他的心情又恢復了正常。而在他吃早餐的時候心裏就斟酌着要不要接受公民議會的提議。如果答應了的話又怕對方反悔，但如果拒絕那麼下場肯定會更慘......

在通往丹溪大廣場的街道上，兩旁站滿了憤怒的人群，他們不斷聲討着從中間維伊出街道向前緩慢前進的囚徒——貴族們。

真是諷刺啊！他們曾經是自視天生以來就高人一等第二階級們，無論什麼事情他們都認為自己應該有比別人更多的權利。而現在這一切都煙消雲散了，等待他們的就是新賦予他們的特權——斷頭台。

一名女子身着灰藍色的軍服，上面鋪着一層灰塵讓她看起來風塵僕僕——她是被士兵們稱呼為“米娘”的革命軍臨時指揮官琳娜。這個任務本來應該是由維伊來執行的，但是昨天半夜裏他突然收到命令說要去駐守東城門，因此這個任務就落在了琳娜身上。

琳娜怎麼也沒想明白這個命令到底是誰下的。

酒過了一夜還沒有完全醒過來，致使米娘現在看起來有點消沉。她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地看着貴族們陸續從她身前經過。

革命本不應該以如此暴力的方式進行的......琳娜看着眼前的景象心裏想道，但是逃避無法解決問題，軟弱無法改變現狀。既然對方拒絕妥協，那麼只有用另外一種方法暴力來解決了。那些斷頭台上的血跡已經無法永遠拭去，未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的性命葬送在斷頭台下。

琳娜登上斷頭台，親自監督着劊子手執行每一個過程，以免生變。犯人們的哀求和哭喊聲在耳邊回蕩，但是琳娜只是當沒有聽見。看着一個個活人在躺台上躺下后，斜三角刀刃落下以後就變成了一具屍體。兩個人合力將無頭屍體扔上一輛載滿了同樣屍體的小木車以後就離開了。而接下來還有人要重蹈覆轍......

近百名貴族將被分批斬首，每一次的斬首都會迎來台下的觀眾們的一陣歡呼聲。按照這個速度繼續下去的話，一天幾乎能斬首上百個人——無論他們是有罪還是無罪，只要是自詡貴族的人都會被處以斬首——這將會創下有史以來一天被處死刑最多的記錄。

在通往斷頭台的路上，幾名士兵正在護送着兩個人快速向這邊前進，士兵粗魯地推開人們一邊吆喝着。直到他們來到了斷頭台架下琳娜才注意到了他們。

“這是什麼人？”當琳娜看見被士兵護送的兩人之後——她與其中一人對視——她走下了木架，來到兩人身前。還沒等他開口，另外一個人就已經開始破口大罵。

“這是什麼意思？你們竟然把這麼多的活人給處死了，他們可是和我們有一樣權利的人！”那個人一下子衝上來指着琳娜的鼻子就開始大罵。他消瘦的臉上幾乎都能看清楚骨頭的輪廓，被眼皮蓋住一部分的是清澈且吐出的雙眼。他身穿米黃色的大風衣——儘管這與他皮包骨的身體極其不相配——，

裏面同樣是米黃色的襯衫，而頭上則是標準的三角帽。

“麥法蘭，這是什麼人？你應該知道擅闖刑場是會被當場處決的吧。”琳娜用質問的語氣向男人的同行者陶德.麥法蘭問道，而後面一句話則是用極為平靜的語氣對那個男人說的。

“我才不管這些狗屁東西！你以為你一句話就能決定人的生死是嗎？你就是地獄來的惡魔！你和那些該死的貴族們沒什麼兩樣。他們已經投降了，他們已經自願放棄了貴族的身份，願意讓一切重新開始過，為什麼你還是不肯原諒他們？還是說你的內心是冰冷的鋼鐵做的？人人生而平等，他們不應該因此而受到死亡的懲罰！這是在道德上不合理的！”那個男人根本沒理會琳娜的話，反而變本加厲地大聲說道。

“一上來就對我說教啊。”琳娜面不改色，“如果原諒這些人，那誰來原諒那些已經下了地獄的人呢？你嗎？國民議會的代表。”琳娜看見那個人三角帽上別著一個三色帽徽，便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此時陶德上前來將兩人分開，“好了，別這樣。弗萊肯小姐，把你的人給叫開，讓他們去西索姆里宮周圍維持秩序。史考特先生，還請你冷靜一點。記住我們這次來這兒的目的不是這個，如果你能把這種心情保持到談判的時候就好了。”

琳娜憤憤地轉身斥退了那些士兵們，還活下來的貴族們都被帶到一個地方看押起來。

而陶德和史考特則是昨天夜裏人們口耳相傳的來到這裏的談判代表。在和看門的士兵軟磨硬泡三個鐘頭以後，那名士兵才讓人上去通報公爵。很快便得到了答覆——公爵邀請他們共進晚餐。

當然了，談判將會在晚餐之後進行。

談判的結果令人振奮！

公爵宣佈將會正式成立立法院，其中所有的成員都會在西域公民里選舉出來，貴族與平民的佔比是十比一；另外一方面，法典將會立刻進行調整，並且在立法院的參與與監督之下進行調整；國民議會承認貴族制的存在，但是不承認貴族比其他人有任何的特權和地位的高人一等。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貴族只是一個稱號——至於那些不幸成為斷頭台下亡魂的貴族，他們的財產將會由公爵進行回收並賜予他人——軍隊的控制權將會交給立法院，並且未經立法院的批準不準進行任何的軍事活動；稅收權轉移至立法院手上，公爵想要收稅必須要和立法院、國民公會進行商議；警察無權對任何人進行非法監禁和毆打，任何人都有監督的權利。若非經過法院判決而私自違反法典者將會被處以嚴厲的刑罰。等等諸如此類的條例。

也就是說，之前的法典全都是在保護貴族的利益到現在開始轉向保護公民的利益了。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言論自由。

總而言之，西里亞革命不算是一場失敗的革命——儘管它流血頗多——但是新的思想已經植根在人們心中並且還會不斷擴散並且傳承下去。封建的統治者將會被人民推翻。剝削與壓迫還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處地方發生，這些被壓迫的人最終都會覺醒並且加入這場革命來捍衛自己的利益並且打倒那些邪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