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塞西莉婭

軍帳內。

“現在我來給你們說明一下情況吧，是這樣的。現在西部森林內的魔獸因為某些原因開始變得暴躁不安，他們企圖衝過護林人所設置的結界，我們北端的一些結界已經被打破，少數的魔獸正在向外面開始移動。居民們的安全受到嚴重的威脅，保護他們就是我們的責任。根據情報，就在我們西部，很近。只要一進入森林就進入了魔獸的狩獵地。

而我們也制定了相應的計劃，魔獸們分為兩部分，目前所知道的一部分就是西部森林內最常見的嘯狗。而另一部分則是未知的魔獸。危險程度暫時還不清楚。而我們有三支軍隊，每人統領一支，因為農民起義的原因所以我們無法騰出太多的兵力來鎮壓魔獸。而這恰好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我們有魔法士兵。

當然數量不會太多。威廉，你帶着軍隊去狩獵嘯狗，而我會去對付那一支未知的魔獸。要有視死如歸的覺悟，別在戰場上嚇尿褲子了。傍晚之前必須出發。”里斯用極其嚴肅的語氣說道，身旁的兩位將軍表示同意。似乎里斯已經成為了這場戰爭的指揮官。

“對了，那我呢？”維伊突然想到里斯還沒有為自己安排任務。

“你就帶着軍隊在森林裏一處山莊歇息吧，我們不會離你太遠。只要你看到有信號，就帶兵過來增援。”里斯掃了一眼維伊，略帶不屑地說道。

可惡，被小看了啊......維伊見里斯這樣安排，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對方的經驗可比自己豐富多了。軍中將士們寧願聽里斯的指揮也不願意聽維伊的。

“好了，臭小子，記住了。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果你不想讓自己變得遺臭萬年的話，就在戰場上做出一番事業吧，至少不要當一個逃兵。”里斯用略微不屑又有點教導的語氣說道。

......

維伊滿肚子氣地來到了山莊裏，這座山莊原本是西城裏一個富商為了躲避外邊的債務而建造的，而那個富商似乎因為某些私人恩怨而被人暗殺了。山莊周圍專門請人設置了結界，所以不用擔心魔獸會進入山莊。

維伊帶領一百來人駐紮在山莊裏，山莊周圍的空地夠大，一百人綽綽有餘。

“呼。”維伊坐在帳篷里，點着了一根蠟燭。他想起了臨走前里斯對他說的那番話，“記住，不要以為你是一個真正的將軍了。臭小子，你要學的還多了去，如果你不能為了戰爭的勝利而去犧牲的話，那你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

犧牲嗎？既然上了戰場當然會有那種覺悟啊。維伊無聊地翻開了一本書，他對書上的內容並沒有任何興趣，只是實在是太無聊了，枯燥無味的文字讓維伊靜不下心來去看。

他走出了帳篷，站在結界周圍向森林深處望去。

此時，威廉姆斯正帶着士兵們在森林中狩獵嘯狗。嘯狗這種生物多以群居為主，若是碰見了落單的人類那麼那個人類的生命多半到此結束。嘯狗也因此被評定為二級魔獸。

威廉姆斯伸出了手，示意身後的士兵們放輕腳步。天漸漸黑了，天黑的時候他們便會陷入被動狀態，嘯狗善於在黑暗中隱藏自己，然後出其不意地攻擊獵物。

士兵們緊緊地互相靠攏在一起，背後傳來的實感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背後有着可靠的後盾——戰友。這會讓他們安下心來，專註於眼前的戰鬥。

“各位小心點。天黑了，注意觀察四周的情況，別被那群畜生們偷襲了。

”威廉姆斯提醒士兵們不要放鬆警惕。

空氣的烏雲變得濃厚起來，本就只有一縷的月光更是被那厚重的烏雲擋住。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森林裏，一陣陰風吹過都能引起人們的注意。人們的臉上全部呈現出黯淡的神色，人心惶惶，他們就連呼吸都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士兵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魔獸的第一個攻擊目標會是誰，沒準就是自己。

魔獸可不比一般的野獸，它們是進化出了智慧，肉體也得到進一步的增強，所以才被稱作魔獸。擁有智慧的野獸可不是人類能夠輕易對付的。

每個人都放輕了自己的腳步，樹葉的沙沙聲還是不時從腳下傳來，但好在是腳下，這讓士兵們感到有那麼一點安心了。

嗖——嗖

一股騷動從周圍的灌木叢中傳出，“全員戒備！”反應極快的威廉姆斯立刻舉起了手中的劍，指揮着士兵們。所有人手中的武器都抬了起來，他們背對背圍成一個圈，外圍的士兵們拿着盾牌還有長劍，被保護在裏面的則是魔法士兵，還有拿着火槍的槍兵。

威廉姆斯凝望着森林深處的黑暗，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令他毛骨悚然。他感到黑暗中有無數只血紅的雙眼在盯着他。

呼——威廉姆斯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變得平靜了一點，哪怕士兵們慌了自己也不能慌。他仔細地留意着周圍的風吹草動，以便自己能在被偷襲的第一時間能夠做出相應的指揮。

“吼！”

一陣怒吼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同時相對的方向中一隻巨大的犬形魔獸如魅影一般從黑暗中衝出，直取眼前的士兵。

那名士兵迅速回過神來，他本能地舉起了手中的盾牌護住自身，嘯狗一頭撞在了盾牌上，士兵因為強大的衝擊力向後飛去。嘯狗本想趁勢追擊，此時士兵的戰友們已經從剛才的吼聲中反應過來，他們立刻衝上去，揮舞着手中的劍，配合著幾名槍兵的槍擊，迅速將嘯狗擊殺。

“聲東擊西嗎......這幫畜生竟然有了這樣的智慧。”威廉姆斯看着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內心滋生出了一點點恐懼。不過和我們人類比起來你們還是差遠了啊！“列陣！”

士兵們聽到命令后快速開始行動，他們還是圍成了一個圓圈，只不過這次又有些不同。外圈的士兵們蹲下舉起盾牌護住自己，還有身後的戰友。槍兵們舉起火槍扣住扳機，魔法士兵們將魔力凝聚在手中讓自己能第一時間釋放魔法。

下一刻，數十隻嘯狗從灌木叢中衝出，瞬間打亂了士兵們的陣型。

他們慌亂地開展攻擊，可大多都落在了維伊處。短短几十秒內好十幾名士兵瞬間殞命。被嘯狗咬傷后邪氣會快速侵襲身體，讓身體逐漸衰弱最終因為生命力的流失過度而死亡。

“都別慌，別亂了陣型！”威廉姆斯將劍從嘯狗的下巴向上穿刺，讓嘯狗張開的嘴又合了上去。他一邊指揮着士兵們戰鬥一邊注意着眼前的局面。

“將軍，什麼時候能打信號彈？”一名剛剛回到陣型里的士兵抵擋着嘯狗的進攻，問道。

“還沒有那麼快，里斯將軍那邊的情況說不定比我們糟糕多了。援軍只有一支，沒到窮途末路的時候決不能輕易呼叫援軍。”威廉姆斯解釋道。

“將軍，如果到時候我們連打信號彈的時間都不剩了呢？”那名士兵不折不撓地問道，他的眼中閃爍着懼怕的神情。

“士兵，如果你要當一個逃兵。我絕不會阻攔，就讓你背負着這個羞辱的名號苟且偷生吧！”威廉姆斯厲聲叱喝道，“如果你還想戰鬥，那就拿起你的劍與戰友們並肩作戰！”

威廉姆斯揮劍打開嘯狗的攻擊。那名士兵似乎是受到了無比的激勵一般，他握緊了手中的劍，轉身投入到戰鬥中去。

山莊裏，維伊正焦急地來回踱步，他不知道兩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很想去一探究竟。可是之前里斯就和他說過，沒有看見信號彈就不要隨便行動，不然無論那一邊都會因為維伊的冒失而全軍覆沒。

“有看到信號嗎？”維伊幾乎每過幾分鐘都要向負責巡視的士兵詢問。

“沒有，將軍。”

得到的回答無一例外的都是這個。

西城外，一個人正快馬加鞭地向森林趕來。

里斯正在山莊的東邊，雖然離的不遠，只要十幾分鐘就能回到山莊。但里斯並沒有下達這個命令。這裏的氣氛實在是太過詭異了，除了腳下傳來的樹葉沙沙聲，周圍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實在是太不正常了。如果不是眼前的戰友與腳下接觸土地的實感，真的會讓人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人們的呼吸聲在此刻聽的一清二楚，里斯自己內心也開始產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慌張了。沒有風，沒有任何的魔獸，所有人就像是被包裹在一個與外界隔絕的空間裏一樣。里斯知道自己不能離山莊太遠，但此刻他已經分辨不出方向了，天上的星星已經被烏雲遮擋，除了火把發出的光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光源。他只能讓士兵們原地待命，注意周邊的一花一草。

“實在是太安靜了。”里斯不由自主地感嘆道，過於安靜的環境會給人帶來一種莫名的慌張感，里斯注視着黑暗，黑暗也在注視着里斯，他怕暗中突然有什麼東西衝出來將他吞噬掉。但這很明顯是杞人憂天。

而另一邊，威廉姆斯率領的部隊陷入了苦戰，雖然士兵們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但敵方也不會太好受。嘯犬們在士兵們的努力之下已經幾乎全部擊殺，只是森林深處傳來的嚎叫聲讓人知道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威廉姆斯很快就意識到嘯狗背後是有領導者的，有一個類似於首領的嘯狗正在指揮着他們。

並且通過嚎叫來呼叫援軍。

“全軍，向森林深處進發！”威廉姆斯猶豫了一會，隨後舉起劍來向深處指去。深處只有無盡的黑暗，有些士兵用懷疑的眼光看向威廉姆斯，但很快就執行了命令。威廉姆斯已經沒時間和他們解釋了，因為只要那個領頭羊不死，那麼自身就會一直處於戰鬥之中，源源不斷的嘯狗只會讓本就負傷嚴重的軍隊雪上加霜。

再這樣下去絕對不是辦法。雖然威廉姆斯深知向森林深處進發是一個風險多大的決定，這樣一來遇到其他魔獸的可能性會變大，並且離山莊也會更遠，維伊的援軍會更遲來到。但若是不這樣做魔獸的持久戰遲早會將他們擊潰。

魔獸可不只是進化出了智商的動物。

里斯這邊，士兵們嚴陣以待，除了呼吸聲什麼也聽不見，這讓士兵們的心理壓力劇增，他們一些人的手腳已經開始發軟，但還是堅持着要繼續戰鬥，每個人都是這個群體裏必不可少的一員。也許因為某個士兵缺席了，戰友就會因此喪命。

黑暗中似乎伸出了一雙無形的大手，將所有人擁抱在懷中，他們無法掙脫，也無法抵抗。沒有任何聲音的環境裏，人會顯得極度焦躁不安，士兵們已經安耐不住寂寞了，他們紛紛開始和周圍的人竊竊私語起來。里斯很想制止這種行為，可自己也有這種衝動，如果能緩解一下士兵緊張的心情的話，他也不好說什麼。

忽然間，一個黑影從黑暗中衝出來，沒有任何前兆，一名士兵的胸口被這個黑影直接穿透而過，他的心臟似乎被黑影捏爆，或者說，是直接毀壞了人的心臟。與他說話的士兵還沒明白過來試什麼回事，那個黑影已經抽回了手，將魔爪伸向旁邊的士兵。

里斯聽見第一名死去的士兵慘叫一聲，他立刻回過頭來，士兵滿臉痛苦之色地倒下，胸口噴湧出大量的鮮血，嘴裏的血也止不住地向外流出。里斯很快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遇到了最不幸的情況。很快第二名士兵也慘死在黑影的手下。

誰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在這黑暗的環境下，別說看見那個黑影，就連看見自己的手指也十分困難。為了避免魔獸先一步發現他們，里斯並沒有命令士兵們點燃火把，沒有任何光亮的地方，一場影與影的戰鬥就此拉開帷幕。

據西城古籍記載，森林內有一個十分強大的魔獸，不，準確來說，是一個具有超高智慧的影子。它的智慧甚至可以和千年以前的大賢者司各脫媲美。不僅如此黑影還有十分強大的實力，但這種實力只有在黑暗的環境下才能展露出來。若是在日間，黑影便會無影無蹤，沒有任何方式可以尋找到它。

黑影名為塞西利亞。

塞西利亞，在卡蒂語的意思中是“極端醜惡的生物”。確實如此，塞西利亞行事作風十分陰暗，由於自身沒有肉體的原因，所以要靠強行奪取他人肉體來進行顯形。並且，塞西利亞在西部森林裏生活了數百年的時間，原本礦資源豐富的西部森林也因此被耽擱下來。

王室對它深惡痛絕，曾經好幾次都組織了規模龐大的隊伍想要討伐塞西利亞，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實現這個計劃。明明只需要出一點小小的力，王室還是交給了屬於公爵的領地的公爵來進行討伐。公爵也沒有任何作為。

而遇見塞西利亞就是里斯在出發前所說的最糟糕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