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工作
“嗯，還不錯，”艾德特捋起袖子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三分二十七秒，超出預期的表現。”
趴在地上的亞楓林有氣無力地豎起了一個顫抖的大拇指，在艾德特的蹂躪之下，他的全身像是散架后又被強行拼接在一起了一樣，這會是連呻吟聲都發不出來了。
咬牙在蒸汽動力甲面前挺了個三分多鐘的代價就是這樣。
在一旁看完了全部血腥過程的艾琳默默地走過來，用手將亞楓林的眼睛合上：“今天我們來到這裏，是來參加一位朋友的葬......”
話說到這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儘管艾琳一遍又一遍地扶過亞楓林的臉龐，他還是努力睜大着雙眼，用這心靈的窗戶抗爭着即將要讓他入土為安的話語。
鑒於“死者”如此不配合，艾琳撇了撇嘴，只能掏出手機對着他照了幾張相，打算上傳到領航者論壇上讓大家欣賞欣賞。
標題她都想好了，就叫“新手特務的首次職場測試”。
可是當她正準備發一貼的時候，關注列表裏赫然彈出一條新的動態，定睛一看，居然還是艾德特發的，其內容之狠讓她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帖子上首當其衝的就是一張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艾德特的照片，下面附着一行加粗的大字：“入職訓練傷員一名，有治療需求者可前往渝蜀垃圾處理廠C-14號訓練室，先到先得。”
艾琳的這一口冷氣都還沒抽完，就聽見了電梯嘎吱嘎吱地正往這邊靠攏，訓練室兩側的樓梯上也傳來了越來越近的急促腳步聲，不時的還有叫罵和推搡的聲音響起。
老舊的樓梯門發出短暫的一聲吱呀，一個披着白大褂手提醫療箱的哥特系妝容年輕小伙邁着大步就朝着亞楓林沖了過來，幾乎是同一時間，另一個高大的光頭白大褂徒手掰開了還沒挺穩的電梯門，在發現了有人正試圖捷足先登時頓時爆喝一聲：“呔！哪裏來的齷齪庸醫也敢跟本大夫搶病人！洒家可是頭一個回復帖子的！小字輩速速退去！”
“哈！老古董！”哥特系白大褂嗤笑一聲，腳下的速度愈發快了起來，“會回帖有什麼用？對病人上手了才算呢！”
艾琳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亞楓林，心中默默地畫了個十字。
沒辦法，論起狠來，誰能狠的過她這位哥哥呢。
兩位醫生以百米衝刺的勁頭直撲向亞楓林而去，此刻的他卻已無法反抗，只能如魚肉般等待着讓人心驚膽戰的踏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
光頭醫生算準距離，在最後的衝刺之中猛然前撲，以標準的上壘姿勢碰到了亞楓林的右手，而哥特系醫生也不甘示弱，只見銀光一閃，一枚手術刀精準地插在亞楓林的手邊，以毫釐之差避開了他的手腕而釘住了他的衣袖。
兩個醫生再度對視，他們的視線相交之處像是要將空氣摩擦出火花來，濃烈的戰意毫不掩飾的從他們的身上湧現，熾烈的就像是熱血漫畫中的宿敵相遇，彷彿下一秒就要飛身而上，不死不休。
而他們中間夾着的亞楓林此刻是慌到不能再慌。
本來以為是來了兩個醫生，雖然說聽他們講話是怪了一點，但好歹也能奶一奶自己，可誰想到下一秒就感覺這倆人要開始原地對波，還都是朝着身為患者的自己放的！
這情況戰俘看了都得說一句違反日內瓦公約。
“別把人折騰廢了，”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艾德特隊長終於站了出來，很貼心的為兩名醫生送上了建議，
“再說與其在這裏搶來搶去到最後錯失良機，不如一人治半邊不就好了？”
倆醫生不約而同的看了艾德特一眼，又看了看還在不斷傳來動靜的樓梯間和電梯，心中便有了決斷。
光頭醫生首先沉聲說道：“好，洒家便就依艾隊所言，一人一半的診治，你這廝可不要越界。”
哥特系醫生哼了一聲，打開醫療箱從中取出一大堆光是聽動靜就讓亞楓林感到不妙的醫療器材，接着拔出釘住衣袖的手術刀，一言不發的給他翻了個身，左手拿着聽診器右手拿着個棉簽就在他身上比劃了起來。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連診治的基本步驟都沒有記清楚嗎？”光頭醫生搖了搖頭，在亞楓林感激的注視下，從衣兜里掏出一塊白布蒙在了他的眼睛上......
那要按照這個步驟來也確實是沒對，根本就不用診治，直接快進到吹嗩吶吃席吧，正好這位哥特系打扮的還能念念悼詞什麼的。
哦不對，悼詞剛剛被某個沒良心的妹妹念過了。
唯一能夠表達自己悲憤情感的途徑就這樣被蓋住了，亞楓林只能默默地感受着自己的身體的右邊被光頭老中醫上下其手左拉右推，左邊被哥特小西醫敲敲打打塗塗抹抹，內心之中充斥着被玩弄般的屈辱。
亞楓林很想流下幾滴不爭氣的眼淚來發泄自己的情感，可問題在於，這中西醫專家會診起來還確實是挺有效的，甚至於，還變得挺舒服的……
於是他決定更不爭氣的放鬆身體，全心全意地享受着這份稱得上是莫名其妙的馬殺雞。
管那麼多呢！
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後，亞楓林眼睛上的白布被拿起，他下意識的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這才注意到自己身邊已經圍滿了各種各樣的白大褂，他們有的竊竊私語，有的奮筆疾書，還有的神情肅穆，像是在參加一場專業的學術探討會。
而當亞楓林帶着比躺着時更甚三分的茫然坐起來時，他們又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如海鷗圍觀落單小魚般齊刷刷地盯着他，搞得他很是有點毛骨悚然。
分別在兩旁跟其他白大褂交流經驗的光頭醫生跟哥特醫生看見他坐了起來，立刻便擺脫了糾纏着他們的其他醫生朝這邊疾步走來。
“怎麼樣？感覺如何？”光頭醫生親切的對剛醒來的亞楓林噓寒問暖，一邊還把手搭在了他的脈上，“嗯，好，很殷實的脈象。”
“邊去邊去，我來看看，”哥特醫生這會也從人堆中鑽了出來，拿着聽診器在亞楓林身上一頓亂聽，臉上這才稍稍有些滿意的神色，“看看，還得是我來才能恢復的這麼快。”
“額，多謝你們二位幫我治療......但是為啥會有這麼多醫生來？我是得了什麼能以我的名字命名的罕見病嗎？”亞楓林撓着頭問。
“他們不過是來蹭融合率的，呵，誰讓他們動作太慢。”哥特醫生不屑的環顧了一圈沒能醫療到亞楓林的醫生們，絲毫不在意有好幾個醫生都是因為被他一腳踹下樓梯才晚了一步。
亞楓林倒是沒怎麼在意醫生之間的物理內卷，問道：“話說，有人看見我隊長了嗎？”
“艾隊和那姑娘見你並無大礙之後便就離開了，想來是有些要緊事得辦。”光頭醫生回答道。
亞楓林一愣，要緊事難道是又有荒蝕種出現了，他掏出手機一看，一條來自艾德特的新消息精準的出現在屏幕上。
“醒了？”
“是啊，醒了，被你扔在這裏孤苦伶仃的遭受好多人的玩弄嗚嗚嗚嗚......”
對方正在輸入消息這幾個字在屏幕最上方呆了有一分多鐘，艾德特的消息才緩緩地傳來。
“有活干，自己打車過來。”
切。亞楓林對着屏幕做了個鬼臉，然後抬頭看向在這小小的訓練室內依舊討論的熱火朝天的醫生們，清了清嗓子。
“有沒有哪位大哥能好心送我去上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