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們離婚吧
“太太,你要想治病隨時都可以來醫院,胃癌晚期可不是小事情。”
江芷恍惚的走出醫院,醫生的話還在耳邊循環,她捏着手中的化驗單,只覺得眼睛酸脹的厲害。
胃癌晚期。
難不成真如盛裴南說的那般,壞事做多遭到報應?
江芷眨了眨眼,將淚水逼回去。
她不能哭。
沒人心疼的眼淚,只會惹人厭煩。
江芷深吸一口氣,拿出包包裏面的小鏡子,確認自己的儀態沒有任何問題,她才往家裏面走去。
臨死之前,她想做一件事情。
算是了她半生的執念。
江芷輸入密碼打開別墅的門,她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面,打開電視,上面卻出現一則新聞“盛世集團總裁深夜和當紅小花出入酒店,疑似戀愛”,江芷呼吸猛然一滯,拿着遙控的手是止不住的輕顫。
為什麼?
江煙可以站在他身邊,隨便一個小花旦也可以站在他身邊。
為什麼她不可以?
盛裴南就不能回頭看她一眼嗎?
“啪。”
門鎖解開的聲音拉回江芷的注意力。男人穿着剪裁得當的西裝,快步走到江芷旁邊,男人長着一雙多情的眼睛,可惜,眉宇間的厭惡與不耐破壞了美感。
江芷慌忙擦掉滑落的淚水,手指無意識的緊了緊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最後三個月,她……要放自己愛的人自由。
成全他……
還沒來得及開口,盛裴南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謾罵。
“江芷,我說過娶你只是逼不得已,我外面怎樣都和你無關,怎麼?現在不去找爺爺告狀,買通記者散播謠言也就算了,還故意將新聞捅到煙兒面前!”
他將所有惡毒的話全都砸在江芷身上。
盛裴南還在繼續,“我告訴你,煙兒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
“我們離婚吧。”
話還沒有說完,江芷便打斷了他,強壓下心底的疼痛,她再次重複一遍,“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盛裴南表情有一瞬間錯愕,很快就被厭惡取代,這個女人向來會玩手段,這麼說無非是想要逃脫責任罷了!
這般想着,男人眼中的厭惡愈發濃重。
“江芷,婚前協議上,明明白白寫着到煙兒痊癒,不再需要你供血,你才有資格叫停。”
“呵,當初是你執意破壞我和煙兒,利用煙兒的身體狀況逼我娶你,如今說離婚就離婚?你會甘心?江芷,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在我這裏玩任何把戲!”
男人的一番話,讓江芷的臉色瞬間白下去,唇角帶着苦澀的味道。
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往她裏面扎刀子。
眼角劃過一滴淚水,很快就隱匿在秀髮中,心口痛的都要麻木,這是她愛了十年的人啊!
“盛裴南,在你眼力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你以為呢?”盛裴南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在盛裴南眼中自己是這樣的人。
她明明是想放盛裴南自由啊!
厚着臉皮霸佔盛裴南三年,為了嫁給他不惜當江煙的血庫,到頭來除了胃癌,她什麼也沒得到。
哀莫大於心死,大抵是這種感覺。
似乎是受到思緒的影響,胃部瘋狂的抽搐起來,陣陣痛意瀰漫,身子痛苦的蜷縮在地下,江芷用手摁着胃的位置,好似這樣可以減輕胃部傳來的痛意。
盛裴南擰着眉頭,眼神不耐的看着蜷縮在地上的女人,正想開口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想起,是一段鋼琴聲,他給煙兒設置的專屬鈴聲。
盛裴南緊張的接起電話,儘可能的放軟聲音。
不知道電話江煙說了什麼,盛裴南急匆匆的趕過去,還不忘記安撫她。
“煙兒別怕,我馬上就過去。”
江芷強行咽下喉中的腥甜,一手捂着腹部,另一隻手死死拽着男人的褲腳,眼底帶着一絲祈求,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求求你,別去……”
讓她最後自私一次,她想在胃病發作的時候,讓盛裴南陪在身邊。
只要這一次。
就一次!
盛裴南回頭看了一眼,瞧着江芷蒼白的面色,瞳孔微微一縮,她似乎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這個女人被抽八百毫升血都沒出過問題,身體向來強壯,況且她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現在出事?
想來只是用手段留下他,不讓他去煙兒哪裏罷了。
想到這裏,盛裴南眼神瞬間冷下來,唯一一點憐惜消失不見,嗓音極冷,“放手!”
“盛裴南,我沒求過你什麼,就這一次,留在我身邊!”江芷死死捂着腹部,疼痛使她淚水在眼中打轉,倔強的不肯讓眼淚落下,“求求你……”
她這輩子只在盛裴南這裏低過頭。
真是可笑極了。
女人臉上的絕望讓盛裴南心底莫名觸動幾分。
可,他想到江煙的哽咽以及醫生着急的聲音,呼吸頓時急促起來,也顧不得江芷,一腳踩在她手上,眼底的厭惡濃的幾乎要溢出來,“江芷,煙兒如今危在旦夕,你還要和她爭?!難怪江家不喜歡你。”
說完,盛裴南急匆匆的離開,江芷瞧着腫起來的手,眼淚忍不住的落下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妹妹身體不好,她這個做姐姐的,從小就是妹妹的移動血庫。
穿的,吃的,喝的妹妹不要,才能輪到她。
到頭來她還被人謾罵。
“哈哈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噗————”
一大口血從口中噴出來,白色的裙子也被染紅,觸目驚心的場景。
好痛……
不止是身體上的痛,心臟的位置也一陣陣刺痛,江芷再也承受不住倒在地上,沙發上,嘴角則是帶着觸目驚心的紅。
“太太!”
“天吶,怎麼會這樣,快,快叫救護車。”
下人連忙將江芷送到醫院。
……
江芷再次睜開眼睛,便看到一片白色混合著消毒水的味道。
她這是在醫院?
江芷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眼睛最終落在打着點滴的左手上。
“太太!”張姨看到清醒過來的江芷,語氣帶着掩飾不住的欣喜,不等江芷開口,她就絮叨起來,“可總算是醒了,我看到客廳的鮮血差點昏過去,太太,你以後可要好好養身體,千萬不要再出現今天的情況。”
毫無邏輯的言語,半字沒提起胃癌晚期,江芷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也漸漸暖起來。
張姨是為數不多關心她的人。
江芷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掃了眼電話號碼,眉毛不自覺的擰起,她滑動了一下屏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