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類的恐懼
“你們了解遠征軍嗎？知道遠征軍團的生存率有多少嗎？”連燦接着問道。
幾人搖搖頭，小杉聽老薛說過幾句，便說道：“遠征軍團現存三萬多人，每年大概有幾百人死在外面，多的時候甚至達到上千人，而每年新增加的人數根本補充不了死去的數量。每次出任務的生存率不足百分之十五。”
連燦看着這個少年，確實讓他吃了一驚，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唉，上一次去往牆外的東戰區遠征軍團全滅，西、北、南部戰區也損失不小，生存率已經降到百分之十三以下了。我很好奇的是，你知道每年要死這麼多人，為什麼還要去？是有什麼非去不可的理由嗎？”
小杉外表看去沒有什麼變化，但身上的肌肉已經緊繃起來，他盡量剋制自己的情緒，用手悄悄掐住自己的大腿，企圖用疼痛來緩解內心的傷痛。
“要是沒有了遠征軍團，人類就像沒有了眼睛，也就喪失了收復人類失地的希望，我想總有一天，我們可以去到外面世界的生存。”
整個新兵訓練指揮中心的人都聽見了他的話，他們不屬於三大軍團，卻享受和內衛軍團一樣的待遇，是整個人類世界最安全的士兵，不需要去外面，也不需要駐守城牆，只需要負責教導新兵即可。
他們年輕時也衝動過，但在見識到外面世界的恐怖之後，果斷放棄了那個想法，畢竟在夢想面前，命才是最重要的。
連燦拍了拍他的肩頭，“有夢想是好事，既然你想加入遠征軍團，那就好好訓練，等到以後去到牆外親眼看過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你們幾個還有想參加遠征軍的嗎？”
夜玉霜看了看其他幾人，“我對牆外世界也很感興趣，但是聽說想要參加遠征軍團，必須要通過嚴格的考核才行。”
“嗯，一般人想要參加都進不去，沒有過硬的本事，就只能和我們這些人一樣，躲在牆內苟活。”連燦苦笑一聲，其他老兵也把頭扭過去。
誰不想去牆外生存呢？
人類不是牲畜，他們天生嚮往着自由。
從樹梢到山洞，從山洞到房屋，人類的腳步從地面踏入海里，從地面升入太空。
幾千年乃至幾萬年來，人類從未停下過自己的腳步。
直到兩百多年前的那場變故，摧毀了人類用幾百年工業革命才得到的成果。
人類最後的決定是拒絕使用核武器，除了一部分倖存派的阻擋，再就是根據測算，核武器並不能將巨人和巨獸完全消滅，但人類本身一定會被消滅。
留下生命，就是留下希望的火種。
有人說，這場變故讓人類文明倒退到了工業革命早期，實際上，大多數現存的研究人員並不這樣認為，因為有些尖端科技還是保存了下來，比如說機甲技術的研發，這項技術也是目前人類生存最大的依仗之一。
每支遠征軍團外出的人都將攜帶五台出去，以機甲結成陣列，守護人類車隊的安全。
若是沒有機甲守衛，遠征軍團的生存率還會下降幾個點。
農業嫁接轉基因培育技術也完全的被繼承和保存下來，在原來的基礎上，現有人類研究員將植物的每一個部位都進行了大程度的開發，比如說土豆和西紅柿的結合，雖然上面結着的西紅柿味道很苦，但好在無毒。
一棵果樹上也可能會結着幾十種不同的果子，而一株玉米會結出五六個果實，包括小麥和水稻也增加了產量。
這些食物的味道雖然都不好，
但只需要打成粉末或者進行其它加工，改變其原有的味道，對於當前的人類來說，卻是最好的消息。
而這項技術的成熟，也就意味着人類不需要去外面也能生存，這也是保守派最大的依仗。
連燦搖搖頭，也許正是因為人類每天都有一口吃的東西，才會有大多數人都願意苟活着吧！反正，他捫心自問，自己是這樣的！
他轉過身去，去躲避小杉熾熱的目光，因為在這目光裏面，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看到許多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回想起第一次去到牆外，親眼看到戰友死在巨人腳下的恐懼。
僅僅是巨人和巨獸的隨意一擊，卻已經到了人類仰望不可及的地步，他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戰勝它們，人類除了能夠龜縮在城內繼續苟活，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雙眼迷離的走到桌前，拿起那份他連夜起草的計劃書，上面承載着他的希望，而他現在選擇把這份希望遞給眼前的這個看似普通，實際上內心深沉的年輕人。
“你們看看這份計劃表吧！既然選擇了當兵這條路，就要堅持下去，不要半途而廢。”
幾個人圍了過來，先看到的是特訓時間，為期一個半月。
接着是各項訓練項目，加起來十幾個，最讓幾個人感興趣的是最後一個，牆外生存訓練。
“不會真的讓我們去牆外吧！”珍妮絲看向連燦，從他的表情裏面，他看到了肯定的答覆。
小杉翻看着這份計劃表，上面的近身格鬥教練名字叫向晚棠，看名字是個女教練。
他對這個興趣不大，只關心有關機甲的說明，但翻看完了卻沒有發現。
看來必須得等新兵訓練結束之後才會有這方面的培訓。
雖然很失望，但總有一天他會擁有屬於自己的那台機甲，他一直相信這一天會到來，因為從摸到它的那一刻，他就將駕駛機甲驅逐怪物當成自己的人生目標了。
夜晚降臨，幾人回去的路上倒是沒有遇見要打架的，算是難得清凈。
連燦給他們安排了新的宿舍，床比原來的要大一些，這附近人比較少，環境十分安靜。
小杉躺在床上，想起今天說的話，他要參加遠征軍，然後將怪物們全部打敗，渾身血液沸騰着，這是獨屬於少年人的幻想、浪漫和勇敢。
如果他是一個成年人，想必就該嘲笑自己的無知和魯莽了。
顧柏年突然從隔壁床鋪探出頭來，“你真的要參加遠征軍嗎？”
小杉聽到聲音，發現他是對自己說的，其他人也將頭探了出來。
小杉重重點了點頭，“是的！”
顧柏年沒有再說什麼，轉過頭去，其他人也是欲言又止。
其實，對於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來說，最想參加的是內衛軍。
因為只要進了這個軍團，就意味着一輩子吃喝不愁沒有危險。
但凡事總有例外，小杉覺得，他就是那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