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披麻戴孝
楊玉良對自己的寶貝兒子更是不敢勸說,否則招來的便是輕則出口辱罵,重則拳腳相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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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鬼子佔領太原城之後,楊寶駒竟然鬼使神差的當上了偽軍副隊長,甘做犬牙,欺壓百姓,為虎作倀,成為了名副其實的走狗漢奸,街坊鄰里見了楊寶駒都躲得遠遠的。
楊玉良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在鄰裏間抬不起頭來,於是便將茶館關閉了,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鍾氏雖是婦道人家,向來爭強好勝,結果生了這麼個兒子,也是心中有萬般苦卻說不出來。
夫妻二人聽完劉芸的遭遇也是連連搖頭,哀嘆不已。
劉芸可憐巴巴的說道:“大娘,這孩子的父母也是命苦之人,只可憐這好歹也是一條命!求求你們救救他吧。”
鍾氏嘆了一口氣,說道:“不是我們不救他,現在我們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啊!”
楊玉良接話說道:“我們這一塊原來有個藥鋪,就在前面那條街道,之前有位坐診的郎中,鬼子進城后,燒殺搶掠,郎中逃走了,藥鋪也被迫關門了,招牌都摘了,藥鋪的掌柜只會抓藥,而且天黑之後誰叫門都堅決不開門!”
鍾氏說道:“別怪我們心硬,如今這世道,是死是活全看自己的造化!這樣吧,你肯定也餓了,我給你熬碗粥吧,你順便給孩子喂一點,生死只能靠他自己了,自求多福吧!”
鍾氏剛走到灶間,又轉身說道:“還有,差點忘了告訴你,不論這孩子生死,明天天一亮,你就得走!我這裏也容不下你,多一個人多一張嘴,本來就不太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劉芸唯唯諾諾的說道:“大娘,我明天一早就離開,不給您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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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玉良接過話說道:“明天再說吧,她就那樣的人,向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片刻,鍾氏端過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玉米粥,劉芸放下孩子,雙手接過碗,連聲道謝。
她吹涼了一勺粥,一手托起孩子的頭,一手將勺子遞到孩子嘴邊。
那孩子興許是命不該絕,小嘴碰到勺子后囁撮了兩下,竟然吧唧吧唧的吃了起來。
劉芸的心情一下子歡喜了起來,楊玉良老兩口也湊過來察看,鍾氏長出了一口氣。
楊玉良言不由衷的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當晚,劉芸就和孩子睡在茅屋的土炕上,鍾氏抱來了一床破舊的棉被。
第二天一大早,劉芸被鍾氏推門的吱呀聲驚醒。
鍾氏一臉平靜的說道:“天已經亮了!”
劉芸掀開被子,一軲轆爬起來,尷尬的說道:“大娘,我這就帶着孩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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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芸起身要走,卻被鍾氏伸手攔住了。
鍾氏問道:“你身上還有盤纏嗎?”
劉芸搖了搖頭。
鍾氏又問:“你準備去哪裏?”
劉芸茫然的說道:“打算去冀北!”仟韆仦哾
鍾氏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你知道現在外面什麼情況嗎!現在鬼子到處在抓人,男的抓去做苦工,女的抓去……”
天亮后,大門外時斷時續的傳來女人的哭喊聲、馬蹄聲,還有零星的幾聲槍響。
鍾氏話沒有說完,劉芸明白鍾氏話里的意思,無助的看向窗外。
鍾氏淡淡的說道:“算了,你先留下吧!過了這陣子再說吧!我現在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往火坑裏跳!待在我們家好歹還能安全一點,因為我那個漢奸兒子,黃狗子還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等過些日子,我那逆子要是回來了,我問問他看能不能幫你想想辦法,或是去冀北,或是回關中,到時候你再決定。”
劉芸千恩萬謝的回奉着,又問道:“大娘,你兒子時常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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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兩月回來一次,回來轉身就走!”
“記住我的話,走出這個門,你大多是死路一條!”
說完,鍾氏走過來抱起了孩子,無奈的說道:“哎,一下子多出來兩張嘴啊!”
襁褓中的孩子已經緩過勁了,額頭的大包已經消退了許多,臉上也有了些許血色。
鍾氏說道:“孩子有名字嗎?”
劉芸說道:“好像沒有名字,大娘經歷的事情多,幫忙給孩子起個名吧。”
“自求多福,但願有福,就叫阿福吧!”鍾氏逗弄着孩子說道。
劉芸連連說好。
就這樣,劉芸暫時在老楊家住了下來,靜觀其變,以待時機。
在劉芸的精心照料下,襁褓中的阿福也逐漸恢復了元氣,偶爾還張開小嘴朝着劉芸呵呵的笑,劉芸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兒子秋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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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縣,西山村。
長軍披麻戴孝,料理着母親許氏的喪事。
雖然世道不太平,但是喪事該有的渠渠道道一個也沒少。
王德孝的意思人已去世,喪事簡辦就行了,五天為期,入土為安。
長軍卻一再的堅持,必須要七天為期,覺得母親許氏一生含辛茹苦,為了他們兄妹幾個,操勞了一輩子,沒有享過啥福,一生苦累。自己小時候家貧,多遭人白眼,現在日子好起來了,所以喪事也不說別的了,起碼要過得去。
母親的喪事被胡師傅等一幫村鄰好友操持的井井有條,張弛有度,一干用度飲食蔬菜酒水都是長軍安排店裏的夥計從三水縣城運回村裡。
村裏有頭有臉的人物紛紛前來弔唁,周先生書寫的輓聯對子筆力越發的蒼勁老道,自是受到大家的一致好評;秋先生更是坐上賓,一邊替長軍招呼親朋好友,時不時還要去攆到處亂跑的孫子秋童。
只有老態龍鐘的劉喜奎姍姍來遲,往日的威嚴早已不在,反而變得隨和起來,只是偶爾用拳頭捂嘴乾咳兩聲,古銅色的臉頰略顯灰暗。
劉喜奎剛跨進大門,秋先生牽着秋童就急匆匆的走過來,二人客套寒暄兩句,見人多口雜,說話不便,秋先生便和劉喜奎不約而同的走出長軍家的地坑院子,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劉喜奎拉過秋童的手,呵呵笑着說道:“童童,最近想外公了嗎?你這個小不點!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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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童不說話,只顧抓弄劉喜奎手上的翡翠扳指。
秋先生急不可耐的攤着手說道:“親家啊,秋立也半年多沒有音訊了,劉芸撂下一句話就走了,出門已經一月有餘了,現在一點信兒都沒有,外面兵荒馬亂的,我這心整天七上八下的。你說我咋活嘛!”
劉喜奎嘆了一口氣,蹲下身子,將秋童攬在懷裏,沒好氣的說道:“我是她親爹,她走的時候都沒有給我吱一聲,這孩子真是沒心沒肺啊!要不是上次你到家裏來告訴我這個事,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秋先生無可奈何的說道:“兒大不由爹啊!秋立倒還好,就是劉芸這一個女人家的,出走在外,我真是寢食難安,操不下這份心哪!過了黃河,到處可都是日本鬼子啊!”
劉喜奎喃喃的說道:“親家啊,我也整天琢磨這個事兒啊!你不說還好,你這一說,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除了抱怨嘆息卻毫無辦法。
…………
農曆五月初九,是許氏下葬的日期。
許氏的棺槨被下到墓坑,一杴一杴的黃土從棺材頂部散落,直到黃亮的棺板被徹底掩埋……
眾人一哄而上鏟土,瞬間,墓坑被填滿並堆起了一個碩大的土包,許氏的一生圓滿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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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軍擦乾眼淚,伏地磕了三個響頭,看着母親許氏的墳頭,突然想起了爺爺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人吃地一輩子,地只吃人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