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怪的故事

在他們那裏，流傳最廣的是關於鬼和妖怪的故事，這是因為大人們都愛講這些故事，好讓孩子們聽話。幼稚的孩子們都信以為真，因此對鬼、妖、神這些名字，小孩子們由陌生轉為熟悉，大人們最愛講的和孩子們最熟悉的是沙蟲媽這個巫婆。

從前有一戶人家，一家共有四口人，其中有活潑可愛的兄弟倆。他們都過着幸福的生活。一天晚上很寂靜，但一切都是死氣沉沉的，他們倆的父母出差了，之前囑咐姐姐要照顧好妹妹。當他們父母離開很久時已到了傍晚，他們倆姐妹正在屋子裏玩遊戲。突然風颳得很大，把他們家的窗戶吹得“啪啪”響。“哆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門被敲響了。

哥哥走過來問：“你是誰？”

那人用清脆的口吻說：“我是你的外婆。”

“外婆？怎麼你的聲音不像？”哥哥懷疑起來。

“我剛剛感冒了。”那人咳嗽一下。

哥哥馬上打開了門，果然是他的外婆。沙蟲媽見到裏面雞罩下，養有的幾個大肥雞，口水都流下來了，趁姐妹玩遊戲不注意，就偷偷把雞抓來吃掉。姐妹倆上床照常睡在一起，沙蟲媽在旁邊，而妹妹睡在中間。

姐姐被沙蟲媽的咀嚼聲吵醒了，就問：“外婆，你吃什麼呀？”

蟲媽此時一愣，想了一會兒說：“我吃黃豆呢！”

姐姐把手移到妹妹那邊，發現床面濕了，便問：“這怎麼濕了？”

“噢，剛才是你妹妹撒尿了。”

姐姐此時很渴睡，於是又睡著了。驀地，那人起身望着妹妹，頓時露出了尖尖的牙齒和長長的手甲，面孔變成了怪模怪樣的老太婆臉。但妹妹突然起身說尿急，並搖醒了姐姐一起去上廁所。

妹妹心裏發慌對姐姐說，感覺哪裏有點不對勁，一起戴上附身符再去睡覺。

到了第二天早上，姐妹倆揉揉惺忪的睡眼，剎時聞到了血腥味，一看自己的手滿是血，並且有很多雞骨頭，所睡的地方紅紅的都是雞血。那個沙蟲媽也不見了，她們回想起來才知道她是巫婆。

父母回來了，於是姐妹倆急急忙忙地，把昨晚所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機靈的媽媽料到那巫婆害怕護身符沒有得逞今晚一定還會再來，所以做好了準備。果然那天深夜電閃雷鳴，一個黑影出現了，這次巫婆想把他們全家都吃掉。

於是他們點的燈頓時被風吹滅了，此時伸手不見五指，一種怪笑聲隨着巫婆出現，那長鼻大耳、紅眼、長發尖牙、長甲都顯露出來了。媽媽舉起護身符，姐妹倆一起把護身符握成團扔向巫婆，父親也向巫婆拋灑殺鬼粉，最後巫婆變成了蚊子不見了。

林森對這些故事很感興趣，也很迷信於這些東西。

一天早上，林森就和他的好朋友姚國跑出去玩。他們來到了一條公路，左邊是樹木，右邊是一座有10米來高的山像被盤古辟成一半一樣露出了雞蛋黃。

他們走了不遠，有許多毛頭小孩爬上了那座山。有些小孩努力去爬，遇到大的凹形的東西就乾脆一屁股坐下來。許多爬上去的毛頭小孩又滑下來，走到一個凹形的合適的位置坐下。從遠處看，就像在一頂帽子上鑲嵌有耀眼的珍珠，十分值得人們欣賞。有的羽毛未豐的小孩學着佛祖那樣打起禪來，有的把手併攏，有的閉目養神。

他們可真是一座座活生生的雕像，看來沒有哪一位神匠做出的雕像，能跟他們比美了。不多久他們做不定了，

就用石子向外亂扔。林森和姚國見狀趕緊離他們遠遠的。

林森他們又走了一會兒，看到三位身穿藍色的衣裙的少女，旁邊的那位手捧書本津津有味地看着；另一位手拿報紙卻沒有品味，因為這張報紙只是把它摺疊起來拿着而已；中間那位更是有些莫名其妙，晴朗的天居然手撐雨傘。

他們邊笑邊走了過來。她們走近林森和姚國時警覺地說：“後面有瘋人，不要去。”林森他們疑惑不解地搔搔後腦勺，還繼續往前走。當林森再回頭望那條筆直的道路，目的是想再望那三位少女時，卻望穿了路的盡頭都沒有看見。

林森和姚國回到家時，擔心那巫婆真的會突然出現，於是把當時去那裏的經歷告訴夥伴們。姚國上前對周圍的夥伴誇大其詞地說：“那時我們遇到了女鬼，幸虧我有些福氣命大。我和林森見到她們時，她們身上有妖氣。由於林森脖子上掛着狗骨是辟邪用的，所以沒事，而我卻差點暈倒了。”說完瞟了林森一眼。

林森也記不清當時的情景如何，也順着姚國說的話應道：“是的，是的。”林森點點頭，並又重複了當時發生的事。夥伴們都信以為真，對妖魔鬼怪的恐慌和畏懼的心裏便油然而生，對天上神仙又帶有一種期盼和嚮往。

林森喜歡畫畫，但大多數都是拿一張薄薄的白紙鋪上去模仿。他平時愛翻閱一些圖畫書、漫畫書之類的書籍，在美術課本上無意中翻到了一幅八卦圖。他看到這幅圖就想起在電視上看到的用以除魔妖的一種護身符十分興奮，就叫父親來畫出這個八卦圖，並且要大大個的才好。他看着已畫好的左邊鮮紅右邊藍的大八卦，十分得意，認為可以不必懼怕巫婆了，可以幫助夥伴們除去一切的惡魔。

每到去哪裏或幹什麼，他都經常帶着自製的八卦。每到晚上，他都去他們認為可怕的樓頂並且有時也和夥伴們一起去壯壯膽。因為樓頂比較昏暗，特別是到了傍晚更加的陰森恐怖。有些調皮鬼經常把一些自做的亂七八糟的紙面具粘在臉上，並躲在樓頂門前，如果有哪一位膽大不怕嚇死的夥伴上來，就用黑暗來掩蓋自己，接着猛然一跳一叫，把那人嚇得臉白尿流，趕緊拚命跑回家去了，連鞋掉了也顧不上。又有些搗蛋鬼穿上不三不四的衣服，戴上帽子來展示自己與眾不同的形象。

林森他們慢悠悠的走上去時總感到心驚肉跳的，真怕會像傳說中那樣一冒煙就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來阻擋自己前進的步伐。到了樓頂，他們就坐在大家以前團結起來用石頭砌成的桌椅上。林森馬上把自己做成的一些護身符分別放在每個夥伴的後面，身怕會被妖魔附身。就這樣，他們才一起談笑風生。當有誰講些恐怖故事到了高潮部分時，大家就一鬨而散了。

其實更有趣的是林森有時候把一大堆的護身符都貼在樓頂上的牆壁上，但一到第二天早上便被風颳得四處亂飄。他們還以為是巫婆再現，施法把那些護身符的魔力給破掉了，看來它實在不簡單。林森是一個誠實的小孩，他對別人的話都很相信，就連電視上的演員扮的角色都認為確有其人其神其鬼，所以便被些迷幻的思想所蒙住了。當然了，當時的林森還很幼稚天真。

一天晚上，林森和姚國覺得無聊就跑到隔壁的老許妹家門前，由於沒有門鈴就邊敲門邊故意地大聲叫：“叮咚，叮咚。”老許妹出來開門讓他們進來坐會兒。姚國很滑稽，他一屁股坐下又轉身站起來用左手和右手直直拍打着胸口，腳一拐一拐地，並稍稍抖動着小腳，頭向上昂起，嘴直嘟着，然後發出猩猩叫的聲音。

接着，他的雙手自然垂吊著，頭向前，直發出豬叫的聲音，老許妹笑得十分開心。林森也不甘示弱，一腳直立另一腳弓起，一手向後曲折，另一隻手又放在頭上，手掌心向上，挺起胸膛，兩眼向前射出，那威風凜凜的樣子也把老許妹逗樂了。此時電燈的光芒十分明亮。

他們到廚房裏玩，老許妹的廚房一角養有幾隻肥胖的雞子，並可以透過窗看見外面的瓦屋子。林森走過去望着它們。突然燈光滅了，廚房、大廳、瓦屋子，都一片黢黑，像給一切東西染上了墨汁似的，眼睛又彷彿蒙上一層黑布，又彷彿陷入了天空之中。

一角里的一隻雞叫了一下，林森頓時高叫一聲：“有鬼呀！”

姚國也叫了起來：“快跑！”

大家都爭先恐後飛一般地跑出了門口。老許妹的弟弟叮咚卻不小心被屋裏的一個門檻絆住了腳摔了下來，胸脯趴在地上，並大聲哭了起來。大家都直跺腳，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姚國在強烈的思想鬥爭中跑了進去，林森也隨着跟了進去。他們扶起叮咚，二話沒說使勁快速的拉出了門外。老許妹連忙拍打着他、

身上的灰塵，還哄着：“乖乖，不要哭了，再哭會被大灰狼吃的，大灰狼最愛吃愛哭的小屁孩了。”

這一招可真靈，叮咚馬上停止了哭聲，並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林森和姚國不好意思地笑了並離開了。他們倆邊走邊說：“沒電沒電真不方便呀！”

天上很單調，連一點裝飾品都沒有。隨後，蠟燭次第亮了起來。林森回到家裏看到家裏無人，於是又跑到姚國家裏玩，正巧姚國的家裏也沒有人。他們兩人都怕寂寞，並還怕巫婆再現。

林森說：“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的大，萬一巫婆來了，我們兩人聯合起來把巫婆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