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下水道里的老鼠。

第6章,下水道里的老鼠。

切瑟姆,這樣一座小小的邊境城市,彷彿正是整個人類王國埃拉西亞的縮寫,富人以及權利的掌握者,他們都擁有着乾淨華麗的住宅,可口的食物,以及到了晚上可以享受溫暖的床鋪。而你如果沒有錢與權,那麼你就是一條狗,甚至連狗都不如,就連街上的流浪狗還經常受到哪些貴婦人的投喂,但是那些因被剝削而一無所有的人,甚至還沒來得及向她們伸手,便早早的被狗腿子們拳打腳踢的趕的遠遠的。有時候你甚至和路邊的垃圾沒什麼分別,而這樣的人基本上只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權勢者剝削成窮人,甚至犯罪者。

而今天,也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正靠坐在某條陰暗的小巷中。一雙冰冷而無情的眼睛,正冷漠的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群。在他的懷裏,則揣着一把尖刀。

這是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青年,板結的短髮和髒兮兮的臉龐隱沒在帽兜之中。他是一名乞丐,混身髒兮兮的,雙手的指甲里藏滿黑泥,身上的粗布衣服也破破爛爛的,窩在這個小巷的陰影里的他和垃圾堆旁一條死狗沒有什麼區別,沒人會在意這樣一個人。

但是他的眼睛此刻佈滿了慾望和無情,這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過往的每一個行人,盯着他們的錢袋,盯着男人身上的懷錶,盯着女人身上的首飾,甚至農婦懷裏抱着的麵包。凡是任何值錢的東西,都成為了他掃描的目標。

“咕嚕.............”

乞丐的肚子在叫,焦躁不安的胃快要把他逼瘋,在強烈的飢餓感面前他不再作為一個人類,而是一頭丟掉人性的惡狼。什麼自尊人性,什麼道德法律。現在全被他拋之腦後。那些東西只是權貴者用來綁架窮人的工具,卻壓根填不飽他的肚子!

終於,他準備發動了,獵物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穿着體面的胖婦人。此刻,這個女人在一個飾品櫥窗面前停步,悠閑地挑選着商品。等到她選擇到滿意的商品之後,胖婦人從懷中摸出錢包打開............

那一瞬間,他動了!

這個乞丐如同發動攻擊的惡狼一般,撲向那個女人!趁着她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一把抓過胖婦人手中的錢包就要逃!她先是一驚,隨後立刻察覺到自己的錢包被搶,開始大聲呼叫!

四周的行人紛紛側目,一名巡邏的槍兵更是看準了,上前一把抓住乞丐的胳膊。抬手一拳便打到了乞丐的臉頰,立刻將他的半邊臉打得紅腫起來。

“臭狗!敢搶錢?命不要了是吧!”

乞丐沒有吱聲,那雙藏在帽兜下的雙眼不但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在眼底藏滿了憎恨。他毫不猶豫的從懷中抽出尖刀,抬手就向士兵的大腿刺去。

士兵只覺得大腿一涼,急忙鬆開乞丐後退!用手一摸,滿手的鮮血令他怒目圓睜。可是再抬頭看時,哪裏還有乞丐的蹤影。

陰暗的小巷是這個城市的主旋律,乞丐大口的喘着氣,躲在小巷中警惕的觀察着外面的情況。再確定沒有人追來之後,將尖刀上的鮮血隨意在骯髒的衣服上擦了擦便收入懷中。

懷着激動的心情打開錢包,裏面裝着幾十個銅板和幾枚銀幣,頓時乞丐的眼睛亮了,將錢包隨手丟到一旁揣着搶來的錢隱沒在小巷之中。

是的你沒有猜錯,這個乞丐就是阿岳,距離他從茅草屋離開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從農夫的家裏搜出來那一丁點兒錢並不足以支撐他們夫妻填飽肚子,一路上風餐露宿,

因為相貌的原因很少會主動接觸同類,以免被當作惡魔給抓起來。

一路上的風塵將他們折磨成乞丐的模樣,沒有食物帶來的飢餓也將阿岳折磨成一頭野獸。他們也嘗試過在野外自給自足,但是毫無經驗的現代人又如何能在野外生存下去呢?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成為下水道里的老鼠,拚命的想辦法覓食!因為在他們所謂的家裏還有他的妻子在憂心忡忡的等他回來。

阿岳繞過幾條街,來到一家麵包店,熱騰騰的麵包散發出麥芽的香氣,刺激的他口腔不停的分泌着口水。他抬手遞給老闆十枚銅板交換了三條粗麥麵包。急忙咬了一口,鬆軟暖和的麵包被唾液浸透,將這口面包含在嘴裏之後便將剩餘的麵包塞進懷裏,行色匆匆的趕往城外。路過城門之時看到城牆門口有個賣漿果的小販,他隨着人流湊了過去。

“好吃的藍莓漿果誒!一斤只要三十個銅板~快來嘗一嘗誒!”小販吆喝出來的價格嚇退了阿岳。

三十個銅板可是他們三天的飯錢。他最近似乎已經被城裏巡邏槍兵盯上了,在這次得手之前他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

他不停的在周圍踱步,手裏的銅板都被捏出水來了,哦不,那是汗,終於他下定了決心,從懷裏慢慢摸出十五個銅板遞給小販。

“老闆給我來……半斤”

小販鄙夷的看了一眼臭烘烘的阿岳,一臉嫌棄的接過阿岳手中的銅板。稱了半斤藍莓拿草紙包好遞給了阿岳。阿岳接過紙包摟在懷裏,低着頭向遠處的河邊走去。

傍晚河邊的石橋洞下面,那裏有一個被破爛布片圍起來的地方。從那半透明的簡陋帳篷中,卻漏出一些橘黃色的光芒,成為這萬物破敗深秋中的另一股顏色。

簡易的帳篷內鋪着許多麥稈,秋收后這些東西並不稀缺,另外還有一張從垃圾堆里撿出來破舊的毛毯。帳篷的角落放着一盞破碎的馬燈,裏面的光芒暗淡,燒出來的油散發著焦臭的氣味。麥秸上裹着毯子的女人正焦急的等着他的丈夫回來,這個拼湊出來的的爛帳篷,他們的家。

阿岳整理了一下心情,笑着掀開了一片破布彎腰進了帳篷。

“老婆~我來回來啦!”阿岳將三根麵包放在榛子的腿上。

又從懷裏掏出來一個草紙包“噹噹噹噹!看老婆這是給你的禮物,快拆開看看吧!”

榛子接過手中的紙包緩緩打開,是一些藍莓。眼淚瞬間充滿了榛子的眼底。

“怎麼又瞎買東西,我都告訴你多少次了,你想辦法弄錢不容易,就別把錢浪費在這種東西上面好不好我求你了!”

榛子摸了摸這些藍莓,彷彿捧在手裏的不是漿果而是一顆一顆的寶石。

她有氣無力的說:“答應我別在亂買了好嗎?我現在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天天在這裏拖累你,我真不如死……”

阿岳連忙拿起麵包塞進榛子嘴裏柔聲說道“瞎說什麼呢乖乖,再說這胡話我晚上睡覺可不抱你了阿,快吃吧,快吃~”

榛子一口一口咬着着粗麥麵包和着淚水往下咽,阿岳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拿起幾顆藍莓塞進她的嘴裏,自己也拿起咬過的那根麵包吃了起來。

旁邊土坑裏的那隻小草龜也爬了過來,長着嘴在討食。阿岳隨手掰掉一小塊麵包丟在它的面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是的這就是那隻發光的小烏龜,除了現在不發光了以外其他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阿岳冷冷的盯着小草龜思緒萬千,雖然它害得我們到現在的境地,但是當時他沒有咬斷麻繩估計我倆早已經死了吧。雖然懷疑自己能說這個世界的話和它有關,但奈何它不會說話沒有辦法證實。

兩人填飽肚子之後便擁抱着躺在麥秸桿上沉沉睡去。深秋晚上的風更加寒冷,一陣穿堂風吹過,阿岳下意識的抱緊了榛子。土坑裏的小烏龜昂起頭看了他們一眼,伸長脖子,昂起頭,從口中吐出點點星火,在脫離嘴巴的一瞬間渙散成一個透明的罩子包裹着他們的“家”頓時冷風被罩子隔開,帳篷里開始溫暖起來。做完這一切,小龜像老父親一般搖了搖頭,縮進殼裏安靜睡去。

日子總是不太平,新來的治安官德肯是從埃拉西亞的王城卡斯特洛斯而來,因為政治鬥爭站錯隊的他被貶至邊關,心情非常不愉快的他只能先拿城裏這些雜碎們出出氣。

阿岳進城購買麵包時發現最近街上巡邏的槍兵越來越多,他小心翼翼的貼着牆根兒走,生怕引起這些狗腿子的注意。一些和他一樣為了生存不得不貿然行竊搶劫的乞丐,紛紛被那些槍兵抓住,當街抽出長劍斬下他們的雙手。那些血水噴涌的場面阿岳最近沒少看到。

買完麵包,阿岳小心翼翼的低着頭向城外走去,路過城門,一名士兵漏出思索的表情,望着阿岳的背影突然大喊!

“兄弟們!抓住這個狗娘養的!這臭狗下手可真黑!老子的腿到現在還沒好呢!”

阿岳聞聲,撒開腿拚命的前跑。後面的槍兵緊追其後,奮力奔跑時,大口的冷空氣灌入肺部,因大口呼吸,咽喉處破裂的毛細血管讓阿岳嘴裏充滿了血腥味。

被追的慌不擇路的阿岳竟被追到石橋附近,突然想到榛子在這附近便轉身朝着河對岸跑去。

榛子聽到頭頂嘈雜的聲音,-便從窩棚里走了出來,看到橋上被追的竟然是阿岳!榛子慌忙的手腳並用爬上坡,向他們追去。

終於體力不支的阿岳被幾名槍兵按倒了,他們獰笑着拔出長劍向他刺去。

緊隨其後的榛子聲嘶力竭的喊着:“不要啊!”

伴隨着一聲鷹啼,一道金色的閃光撞翻了幾名槍兵!

是一隻渾身散發著黃色光芒的獅鷲!巨大的身軀護在阿岳面前,將其保護在自己的身後。一雙鷹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幾名槍兵。

獅鷲一個飛撲過去按倒一人,粗壯的鷹爪一用力便將他的腦袋撕飛出去,飛濺出來的鮮血竟然沒有沾到它胸前的羽毛。朝着剩餘幾人大聲尖嘯,幾名槍兵深知不敵,轉身便倉皇而逃。

榛子跑過來抱住阿岳上上下下摸了個遍,確認阿岳沒有受傷才放鬆神經,癱坐在地上抱着阿岳的小腿號啕大哭。阿岳蹲下來安撫着榛子的情緒,哄了好一會兒榛子才平復情緒。

阿岳抬頭看着這發光的獅鷲,這黃色的光芒格外的眼熟,心裏一驚“這不是小烏龜身上也是這個光嗎?他還會變身?”

阿岳衝著獅鷲說:“你是烏龜變的?”

獅鷲點了點頭,慢慢走了過來拿頭蹭了蹭榛子,趴在地上看了看阿岳夫婦又看了看自己的後背,示意二人上來。

這時阿岳也明白這地方算是又呆不下去了,於是撿起地上的長劍,換上士兵的衣服皮甲然後回窩棚裏帶上他們的財產,一盞破碎的馬燈,一條毛毯。收拾妥當之後二人便坐上獅鷲的後背朝着南方的森林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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