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另1種邪道速通
在褪色者故意摔下城樓后,毫不猶豫地,正在處理城內混種的黑夜騎兵們也放下了自己手上的事情。
他們跟着褪色者從城樓跳下,頗重的鎧甲騎士砸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這些身經百戰的騎士對骯髒的屍堆顯然也並不避諱,對死去的居民和貴族屍體也毫不留情,直接大步跨過。
而佇立在城頭的艾德格則對黑夜騎兵們的突發離去而倍感迷惑。
海妲聽見了那些沉重腳步聲的遠去,只覺鬆了口氣。
她看不見什麼,但曾經侍奉三指的過往讓她對癲火的感知極為敏銳,如今摩恩城內人人自危,混種們對於被砍掉翅膀的憤恨絕望已經變成了黑暗中一顆顆小小的黃色火種。
這些小小的黃色火種在她的視野里宛如黑暗中的星火,為年輕的盲女指引着未來的路途。
如此一來,癲火女巫再次踏上旅程仍然只是時間問題。
不知是對未來的宿命隱隱約約已經有了預感,海妲在心裏發出了微微的嘆息。
……
“那個褪色者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黑夜騎兵的行為也莫名其妙的。”
艾德格略有些不滿地向海妲抱怨,同時派遣穿着大樹與野獸筒形服的士兵集結城內殘餘的兵力,好對已經為數不多的混種們實行絕對的鎮壓。
“我不知道,父親。那位褪色者和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之人,我對他的來歷並不知悉……但那些黑夜騎兵們卻似乎對他表現得很是上心。”
海妲從城牆邊的武器架上摸索着取下一副蓑衣給艾德格披上,自己卻仍然在淋雨。
她淡金色的頭髮已經濡濕地貼在了她的臉龐上,而眼罩也因為雨水而暈出了深色的水痕。
艾德格看着海妲這樣,心頭一動,繼而滿含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女兒,鬆開失鄉騎士戟后抬手去撫摸海妲的金髮。
海妲微怔,隨後低垂下眉眼。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的事實是城內的叛亂已經平息,而此事我會通報給史東薇爾城,讓葛瑞克大人來處理。”
滿臉風霜的失鄉騎士注視着海妲臉上的眼罩,不由得搖了搖頭。
“唉,我可憐的小伊蕾娜,若你並非天生目盲,或許你以後可以接任我的位置繼續向葛瑞克大人盡忠。可你也明白,盲人往往難以擔當大位,貴族女眷的宿命往往是和另一位貴族聯姻。”
海妲聞言便緊緊抿着嘴唇,她不由自主地將手搭在艾德格冰冷的臂甲上。
“可我還……不想結婚,我還想多陪在父親您的身邊,媽媽走了之後您就一直獨身一人,我害怕連我也離開之後您會感到孤獨。”
這一次,失鄉騎士並未再回應她的話語,只是隔着手甲靜靜摩挲着年輕女兒的長發。
啜泣半島的雨仍然在下。
另一邊則是摩恩城外的褪色者和黑夜騎兵們簡單刺激的追逐戰。
說是追逐戰也並不合適,因為褪色者在這個世界裏並沒有托雷特,所以在面對有送葬黑馬加成的黑夜騎兵褪色者能做到的只有逃。
褪色者在前面跑,兩個黑夜騎兵揚着黑色長戟在後面追,剩下一個甩着猙獰連枷還在試圖掠陣。
開玩笑,褪色者一點也不想被他們正義群毆,他還得儘快跑去歸還塔那邊去找惡兆老師的本體玩玩。
思來想去,褪色者決定下海,從啜泣半島的南邊直接游到有歸還塔的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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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並非遊戲,褪色者並不溶於水,因此他一個滑鏟躲過黑夜騎兵的連枷掃臉之後就沖向摩恩城邊緣上的海灘。
那海灘上還有靈魂水母徘徊,褪色者從中奔跑而過直接躍入水中,而後面黑夜騎兵的連枷緊緊跟隨,掠過的勁風狠狠擦到了水母的傘蓋。
近乎透明的水母一下變得通紅起來,這些徘徊的靈魂憤怒地用它們的細長觸鬚抽打着襲擊自己的黑夜騎兵。
水母們還沒有噴出足以腐蝕盔甲的靈魂之毒,但作戰經驗向來豐富的黑夜騎兵揚起長戟便將這些不耐突刺的傘蓋斬了個對半。
透明的傘蓋滾落到沙灘上,好似一塊白蠟遇熱那樣,轉眼便消融分散在沙灘上,而塵埃則被海浪捲走。
隨後黑夜騎兵們看着已經游得比較遠的褪色者朝自己豎中指,由於身披重甲,他們並未馬上下海追擊。
這些騎士不理解褪色者豎中指的含義,但大概能意會到這是某種異族的挑釁方式。
“可惡,讓他逃了!”
持連枷的黑夜騎兵看起來似乎極為懊惱,以至於他緊緊握住鐵制的連枷柄。
“沒關係。看他游去的方嚮應該是南方,我們可以聯絡其他人來對他進行提前圍殺。”
另一個頭盔沒有黑色鬃毛的黑夜騎兵拍了拍懊惱同僚的肩膀,抬手召喚出送葬黑馬向大道西方疾馳而去。
有着繁複花紋的魔法陣一閃而過,拿着連枷的黑夜騎兵騎上馬緊跟同僚身後。
艾德格在城頭神情頗為凝重地看着這一幕。
他仍然緊握着那把有着鍛造痕迹的失鄉騎士戟,直到海妲的手撫上他已經被雨淋濕的深色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