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發

文尚在躺在臨時搭建的病床上，胸前放着着一柄入鞘的獵刀，雙手在皮製的刀鞘上不停摩挲着。他的頭靠在枕頭上，皺着眉看向前方正在收拾物資的人群。

“楊菲，準備一下吧，要出發了。”

“這，這麼快就要走？羅武大哥的傷不是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嗎？”文尚在的右側，一個柔弱的嗓音響起。

聲音的主人是一位綁着麻花辮，書卷氣十足的女孩，在她身側，被莫語所救的女學生抱膝而坐，頭埋得很低。

“況且，韓柔她……”

“我沒事的，楊姐。”韓柔雙手撐地緩緩站起身，聲音略顯沙啞，看向文尚在“我這就去收拾行李。”

文尚在點點頭，看着韓柔嬌小的背影離開，嘆了口氣：“哎，要是我還有餘力救下阿虎，韓柔也不會這樣。”

“文大哥，你別這麼說，如果不是你拚命救下羅大哥，我們，我們也走不到這裏了。”楊菲雙手捏緊自己的麻花辮，雙眼低垂。

阿虎的死，她也很難接受。楊菲與韓柔是同一批加入羅武的隊伍的，在右側以文尚在為領隊，進行後援工作，阿虎則充當了她們的“保鏢”，一路上受了他很多照顧，韓柔更是對這個個子有點矮的男子心生情愫。

先前慘烈的戰鬥中，阿虎被牙穢貫穿身體而死，屍體也無法帶走，就這麼永遠躺在了商場裏，韓柔情緒也因此崩潰，要不是李雪的照顧，恐怕難以從陰影中走出。

楊菲擦去呼之欲出的淚水，拍拍臉頰，收斂住情緒，和文尚在打了招呼后，追着韓柔的身影離開了。

“這才過去了一刻鐘，怎麼就要起身了，羅隊長的身子不打緊嗎？”楊菲走後不久，一位老人靠向文尚在的床位，手裏提着三個看起來就很沉的背包，突顯出老當益壯的感覺。

文尚在撐着床板，坐了起來，看向老人：“我們這一路上遇到的怪物，密度和強度都更勝以往，這很怪異，羅武不會意識不到這一點，所以我推測他想急行軍到電梯位置。”

“聽你這麼說，倒確實怪異。”老人將鼓囊的背包放在地上，錘了錘老腰，表情並不在意，陡然將話題一轉“不過文尚在，我看你背個行李總是沒問題的吧，別病怏怏的了，老頭子我背不動這麼多包。”

“額……”文尚在尷尬地摸了摸腦袋，無奈地起身拿起了兩個背包，一個背在背上，一個拎在手裏“程叔，這次怎麼不找馬文斌幫忙了，來勞煩我這傷員？”

“咳咳，羅隊長受傷，小馬事務繁忙，再加上……再加上之前那個新人入隊的時候，老頭子急脾氣沒忍住罵了一嘴，不，不好意思去！”程姓老頭咳嗽了一聲，臉色不自然的解釋了一通，隨後快步走回了隊列中央。

文尚在目送老人離去，一陣無語。

隊伍前列，莫語背起剛剛整理好物品的背包，將消防斧掛在一個簡易的手工皮扣上。

“我做的這皮扣如何，是不是挺結實的。”一個面色有些蠟黃的中年婦女看着莫言板正的站姿，詢問道。

“王阿姨。”莫語轉過身，用手提了提斧頭“您的手藝自然是沒得說，牢固得很。”

“哈哈，你覺得牢固就好，-那阿姨就不打擾了，我還得回去看看別人有沒有要縫補的衣物。”

“好的，您慢走。”

和莫語簡單的告別完，王姓婦女便回頭慢吞吞往隊伍後邊走去。

莫語站在一個箱子上俯瞰着安全點，會使用武器的幾人基本都在前方集合，此時正在整理弩箭和刀斧，馬文斌則代替了狀態欠佳的羅武在人群中來回穿梭，嘴裏不時喊叫着什麼，有些焦頭爛額。

“倒是有那戰士的模樣了。”此時羅武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他抬起頭從上到下打量了下全副武裝的莫語“接下來你就在前列就位吧，我們要快速移動，不能顧忌太多，後方有李海看着就夠了。”

“是，羅大哥。”莫語從箱子上跳下后，站直身體，彷彿剛加入軍隊的新兵，一板一眼的回應道。

安全點邊緣，肖雷坐在護欄上，腿上放着一本筆記，左手按在一側書頁上，手指慢慢劃過一行行字跡，而另一側的書頁上，大面積的鉛筆痕迹圖出了一塊黑影，濃濃的黑色色塊中間卻留出了三個白點，就好似黑夜裏的螢火蟲。

“羅武已經準備出發了，他要你直接去前側待機，後方只留一個李海。”一個散漫的女聲從羅武身後傳來，那人靠着一個柜子，一半身子隱藏在陰影中。

“知道了。”肖雷沒有回頭，他單手閉合筆記，收到了懷裏，簡單回應了一句。

“你說他會不會知道了什麼。”那個女聲頓了頓，再次響起。

已經往前走去的肖雷腳步不停，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應該知道了一點，但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