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1個廢太子
“魯之學長,咱們一定要去荊楚嗎?”夏天一僵硬地拽着韁繩問道,他的騎術真是讓人無法評價。
“我說,是我要去荊楚闖蕩,然後你自己非要跟我走的,你娘明明不讓你走,你卻三拜九叩之後跟着我跑了,現在怎麼還帶反悔的,這豈是大丈夫所為?”我無語道。
“不是不是,我不後悔,我只是想問一下,咱們去荊楚就是,有必要嗎?咱們要不去漢城吧!咱們也算是郡望,讓三老寫個推薦信入朝做官應該不是難事!”夏天一趕緊道。
沒錯,我倆離家出來闖蕩了。
雖說無為順道,道自擇人,但是吧,看着十六歲的趙璨登上紫光榜首,我心裏還是挺不是滋味的。雖然我是縣裏第一,雖然我堅信自己絕非常人,但是我都十八歲了,還沒有真正建立一番功業,我內心還是,蠻不是滋味的,甚至不免有那麼一丟丟自我懷疑。所以我決定!與其機會找我,不如我找機會!師傅說了,無為不是不作為,而是不亂為,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早日順應天道!
我爹我娘根本不攔着我,在他們眼裏我簡直無所不能,是他們永遠的驕傲;孩子大了,出去闖蕩闖蕩是應該的——夏天一這小子聽說我要走,連夜收拾好行李非要跟我一塊走,“去干大事”。可是他娘平時可寵溺他了,他也是他娘永遠的驕傲,這突然就要走,老人家自然是不答應的;我也勸夏天一留下來為母盡孝,但是這傢伙鐵了心要做天下第一,而且還堅定地覺得跟我混能當天下第一……我說兄弟你真的高看我了,我自己都沒打算當天下第一……
於是然後,最終夏天一還是含淚對着母親三拜九叩,然後跟着我一起出門了。我沒辦法,不過兩個人確實也能相互照應,起碼他能給我跑跑腿兒。
“襄韓羸弱,雖是故國,但是絕對不是我展翼之處!”我頭也不回地跟他解釋道,“襄韓王這幾年崇信腐儒,不興正道,以後天下一統我看是跟它無緣了!但是江湖之遠,天下之大,鳳凰擇梧桐而棲!我看荊楚國力日盛,而且選賢不問出身,咱們去那邊看看,說不定會有所奇遇!”
“雖然吧,但是……魯之學長!我覺得,大王也不能叫寵幸腐儒吧……那儒家,儒學,他是有道理的……那齊王,不也任用鴻儒康子為國相,所以儒學治國是有用的……”夏天一又開始了他的絮絮叨叨,我難道再向他解釋,心說這點表象都看不出來還做什麼天下第一!
前見一城,門曰紀南。我想了想,道:“此處既是紀南,南下還有三十五城才到郢都,今天也趕了一天路了,今晚就在這歇腳吧!”夏天一在包袱里翻找了半天,找出一張羊皮地圖,“等一下……我看看……紀南!真的欸!魯之學長你好厲害!”我一陣無語,道:“但凡學過地理也不至於記不住地圖吧!”夏天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尷尬道:“哎,我地理確實不行,和魯之學長差遠了!”我搖了搖頭,“想做天下第一,還任重道遠啊!”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着,想想我不可限量的未來我就興奮。
我抬起身子看了一眼夏天一,他倒是睡得正香。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跑腿兒倒是不錯,可惜不能跟我高談闊論,一掃心中積火。
算了,還是去看看月亮吧,也不知道爹娘怎麼樣了。想着我就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
不推不要緊,一推嚇一跳——我剛走近窗邊,手剛剛放上去還沒推,窗戶自己吱吖一聲向外開去——我心說怎麼荊楚旅店窗戶都這麼高級嗎,
還沒反應過來,從窗戶外面翻進來一個女的。
那女子生的嬌小,身手倒是不俗,只是她沒想到這麼晚還有人沒睡,就像我沒想到這麼晚還有人玩捉迷藏一樣。她一落地看到我人都呆住了,我也呆住了;然後窗戶外面庫叉兩下,又翻進來兩個人,這回是兩個男的,都衣冠不整,氣喘吁吁;我尋思難道他們是採花賊追着這姑娘跑?
夏天一這時候醒了,邊起身邊打哈欠道:“魯之學長你幹嘛——噫噓嚱!”
突然,外面嘈雜起來,那翻窗戶三人組面面相覷,流露驚恐之色,我才意識到這三人一夥的;兩男一女能幹啥?團隊盜竊?但是那女子長得蠻好看的,兩個男的也不錯,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是什麼壞人,興許是落難人士,心裏便起了惻隱之心。
正好其中一個比較帥的男的看向了我,我下巴指了指床下,接着大喊一聲:“噫噓嚱!大半夜不睡覺!何人!”說罷一腳踹開對面的窗戶;那三人反應也快,立馬俯下身子躲進床下,把夏天一看傻了。
我恨得踹了夏天一一腳,逼他把視線移回我身上。這時,房間的門被一下子撞開,一群甲士沖了進來,為首一人看着兩邊窗戶大開,臉色一遍,做手勢示意手下人接着從外面追,然後大步走到我面前,蠻橫道:“你們是什麼人?剛剛有沒有看見什麼!”
我故作驚恐道:“大人,噫噓嚱!大人!我睡覺睡得好好的,突然從左邊窗戶跳進了三個人,又從右邊窗戶跳出去了!還踹了我兄弟一腳!”
那人聽罷不再理會我,也翻身從右邊窗戶出去,大喊一聲“所有人!這邊!”,我在後面補充道:“大人!抓回來證明這窗戶是他們弄壞的!跟我倆沒關係啊!”
等到甲士們走遠,我輕輕踢了踢床腳,那女子又是第一個滑出,兩男子緊隨其後。
帥的男子作揖道:“多謝這位兄弟援手!不知閣下何人,日後定當報答此恩!”
我還禮道:“襄韓長豐縣魯之,舉手之勞!”
帥男再次鞠躬道謝,卻道:“魯公子還是不要認識我們的好!日後有機會定當報恩!告辭!”
我一看想走,趕緊拉住他,道:“短時間內還是這裏最安全,不妨還是跟我說說你們是誰吧!若是惡人,我立馬喊人回來捉你們,免得被楚人誣作通匪;不過我看你們相貌堂堂,不像是為非作歹之輩,如果是落難英雄,我倒願意救你們出城——反正到時候抓不到你們這些甲士還得找我們麻煩……”
夏天一一聽急了,-道:“魯之學長!這——”我抬手制止了他,那三人再度面面相覷,帥男道:“公子有辦法救我們出去?”
我聳了聳肩,“先說說你們是誰吧,畢竟人不可全貌相。”
那人長嘆一聲,“既然公子執意要知道,且如今走投無路,我便告訴你吧——我是伍雲召,荊楚太子太傅之子,這位是荊楚太子,蘇諱殿下!”
“太子?”我心中一驚,“太子被荊楚兵追?荊楚內亂了?”
“騙子!”夏天一篤定道,“當我們不知道荊楚王族內情嗎!荊楚和他國王室不同,王族為若敖族,有蘇成屈羋四家,歷代荊楚王由四家投票選出!哪有什麼太子!”
“你懂個嘚兒!”那女子怒道,“你一個襄韓人也敢對荊楚太子指指點點!這輪到你一個隨從說話!”那女子長得嬌小,說話倒是犀利,把夏天一懟得一時語塞。
“額,他不是我的隨從……”我剛想解釋,伍雲召道:“荊楚是有太子的;四家投票不假,但是一家一票豈不是會出現平票,導致王位空懸?所以太子代表先王的意願,即太子天生比其他王位繼承者多一票,當然若是太子實在不得眾心,也不是不會被四家所廢。”
我恍然大悟,“這麼說,這位現在是荊楚廢太子?”那女子更不悅了,剛想和我爭論,伍雲召抬手組織了她:“程姑娘——哦,這位是太子女官程相茗——程姑娘,我來解釋吧。”
接着,他轉向我道:“魯公子,可否聽我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