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莫待無花空折枝
見郭書航一臉的茫然，朱太監只好多解釋幾句。
“定國公長女已經論了親，很快就會嫁給晉江郡王的世子。”
“晉江郡王是當今陛下的堂弟，因為宗室寥落，近親男丁稀少；而且在幾十年前的大戰里，晉江郡王的父親，吳王殿下立了潑天的功勞。所以陛下有意讓晉江郡王的世子不降等襲爵，未來依然襲郡王爵。”
“所以，這位定國公的長女，未來會是郡王正妃。”
郭書航對政治確實不太敏感，“所以呢？”
朱太監哭笑不得，“既然是郡王正妃，未來自然不可能再襲國公爵。”
“所以，剛剛這位徐二小姐，肯定不會再與宗室結親。她將來很可能會是襲爵之人，承襲定國公的爵位。”
“郭總旗，現在你明白，為什麼徐二小姐有這麼多追求者了吧？”
“不明白，”郭書航道，“既然徐二小姐要襲爵，那肯定是要招贅婿吧？好男兒怎麼會去當贅婿呢。”
朱太監神秘一笑，“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很多好男兒，哪怕對徐二小姐傾心，也不願入贅，只能斷了這份念想。”
“而現在大肆追求徐二小姐的，大部分都是投機分子，心懷鬼蜮；要麼就是破落戶，妄想着一步登天。這些人，別說徐二小姐了，定國公和他夫人也是一個都看不上的。”
郭書航點頭，“換我，也肯定看不上。什麼玩意，也敢打我女兒的主意？當代定國公的事迹我不熟悉，不過上一輩定國公是戰爭英雄，這位定國公想必也不是糊塗蛋。”
“當然不是，”朱太監道，“話說回來，徐二小姐如此優秀，郭總旗您不想試試追求么？”
郭書航失笑道，“朱先生是在和我開玩笑嗎？別的不說，好歹我也有個武定侯的爵位可以襲吧，何苦去做贅婿。”
朱太監又是神秘一笑：“可是，誰又說定國公要招贅婿呢？”
郭書航一愣，“剛才不是你說……”
朱太監哈哈大笑，“是您自己說的，而我只告訴了您，大家都是這麼想的。可誰去問過定國公的想法呢？”
郭書航搖搖頭，“徐二小姐是很優秀，不過我還是想先立業，再成家。這樣的淑女，如果想要追她，肯定是競爭者眾多，需要花大量的心力去打敗諸多競爭者。我現在是真沒時間，也沒精力，只能嘆一句與淑女無緣了。”
朱太監指着旁邊花壇里，那些光禿禿的枝條道，“好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成家與立業，其實也並不衝突。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往往有一個優秀的女人默默地支持。”
郭書航有些納悶。
這朱太監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話里話外都在慫恿自己去追徐二小姐。
自己與他非親非故，這才第一次見面，何必交淺言深呢？
皇宮裏的太監，不可能這麼沒城府吧。
見郭書航不說話，朱太監也沒再勸了，只是說了句，“徐二小姐的閨名是徐若曦。郭總旗若是有意，不妨大膽追求。年輕人，不就該愛恨分明，轟轟烈烈么。郭總旗，徐大人那裏應該沒什麼事了，您請回吧！”
郭書航這才明白，這話肯定不是朱太監自己的意思，而是替人傳話。
否則不可能連徐二小姐的閨名都告知。
只不過，是誰讓朱太監來傳這樣的話？
會是那位徐大法官么？
還是別的什麼人？
那位徐大法官又是代表誰的意志？
話說徐二小姐的名字，
真的很有言情小說女主角那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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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看到徐應淵，徐若曦笑着行禮。
徐應淵哈哈一笑。
若是讓那些平時見慣了他在法庭上威嚴肅穆表現的人，看到他此刻眼神里滿都快溢出來的寵溺，恐怕會驚碎一地的眼鏡。
“可不能這麼叫，輩分叫亂了。”
徐若曦嬌聲道：“都出了五服了，還論什麼輩分呢？我們這年齡差距，我叫您哥，您好意思答應么？”
徐應淵無奈地搖頭笑，“你這丫頭，牙尖嘴利，等你嫁人了，我看你夫君怎麼教訓你。”
徐若曦傲然道：“誰教訓誰還不一定呢。”
“所以得給你找個厲害的夫君。”
徐若曦撇嘴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我爹娘讓我一定穿上宮裝過來。原來是讓我來相親啊！”
徐應淵瞅着她，忽然笑道，“小夥子怎麼樣？挺精神的吧。”
“還行。”
“只是還行么？他的相貌，算是一等一拔尖的了。人品才華呢，據說也不差。武定侯家的公子，身家也清白。”
徐若曦笑道：“我反正覺得只是勉強還行。”
“勉強還行的話，那就接觸試試吧。今天這不是相親，只是讓你看看人。你若覺得不入眼，也不會逼你繼續接觸，”沉吟了片刻，徐應淵補充道，“不過在我看來，你父母都有些走眼了。這孩子，並不是醉心功名利祿的，相反，我覺得他上進心有些不足，將來成就有限。”
徐若曦笑道，“這不是好事么？自古以來，咱們女子都嘆息，說悔教夫婿覓封侯。”
徐應淵哈哈一笑，“你這丫頭，總有許多歪理。接下來的事，我就不插手了，我特地將那小夥子留了許久，讓你來見一面，已經算盡到我這邊的責任了。”
“接下來呢，你願意接觸，就好好接觸。不願意的話，回去和你爹娘說一聲，再重新物色。”
徐若曦噘着嘴，一臉不開心，“我還這麼年輕，為什麼就急着想讓我嫁人呢？”
徐應淵嘆了一聲，語重心長地道：“我和你父親聊過這話題。其實呢，他們也不是急着讓你嫁人。只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現在該開始考慮這些了。”
“你說你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一天到晚不着家地瘋玩。又是什麼桌游，什麼密室逃脫；又是什麼翼裝飛行，什麼跳傘潛水。知道的，會了解你只是玩心重；不知道的，還以為定國公家的門風出了問題呢。”
徐若曦不滿地哼了一聲。
徐應淵繼續說：“女孩子年齡越大，越不容易找對象。在你現在這樣的年齡，正是能適配最優秀的男人。哪怕不急着結婚，也可以先接觸幾個身家清白的青年才俊試試。畢竟，未來你是要襲爵的，多少蒼蠅會圍着你嗡嗡地騷擾，你該心裏有數吧。若是有個中意的青年才俊，可以暫時先處着，至少也能將那些蒼蠅擋在外面，你說是不是。”
徐若曦低着頭不說話，不過看她神情，徐應淵知道她已經聽進去了，便不再啰嗦，笑道，“行了，就說這麼多。好不容易讓你進宮一趟，你去找你表姐玩吧，她才對我說，有點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