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帝南遊遇蒲妖
陰陽交感化萬物
北方黑帝稱玄武
乘風駕雲遊西京
巧遇蒲妖亂宮廷
話說華夏,有唐一朝,始於高祖,興於太宗,盛於玄宗...
自唐開國以來,蕩滌四方,群雄皆滅,李氏坐擁天下,太宗皇帝文治武功,開“貞觀之治”,萬邦來朝,尊太宗為“天可汗”。一時間,人間帝王之氣極盛,就連亂世中出來作祟的妖魔鬼怪也都避之不及,或逃入山野,或遁入極淵...
直到玄宗時期,公元715年的某一天...
“清風悠悠靜我心~雲兒飄飄隨我行~”
長安城上空一朵白雲正從北方緩緩飄來,雲上趴着一團巨大的黑色物體,正在開口吟唱,聲音尖銳刺耳,擾人清夢。
“蛇頭,你說我唱的對不對?”這時,歌聲一停,由唱轉說,卻見是一個巨大的黑色龜腦袋正轉頭朝着纏在其身上的一條蛇問話。
纏在巨龜身上的是一條身如巨藤,滿身黑鱗的大蛇,黑黝黝的腦袋一甩道:“我說你這一路上就不能消停會兒?大帝正睡覺呢!”說完,看着頭枕在龜背上的人,卻見此人長得夾面兌頭,深目厚耳,披散着頭髮,身穿金鎖甲胄,腳不着鞋,一柄七尺二寸的寶劍插在身旁,正呼呼大睡,此人正是道教中赫赫有名的真武大帝!而這纏在一起的一龜一蛇正是其坐騎:玄武。昔年真武大帝修鍊時為求清凈,不受進食束縛,因此拋棄了腸和胃,仙人身上哪怕一根毛髮都能有諸多變化,這腸和胃一離了真武仙體,立刻化作一龜一蛇,追隨大帝修鍊成仙,斬妖除魔,如遇妖魔時便化作龜蛇二將伺候左右,閑時便充當大帝坐騎,這才有了神獸玄武。
“切!老頭兒整天就知道睡,都快把咱兩的背當枕席了!”龜腦不屑地道。
“有本事等他醒了...”蛇頭話未說完,一道褐色的氣息忽然衝上雲霄,直震的周圍雲朵煙消霧散,嚇的蛇頭縮了縮腦袋,轉而問道:“龜腦,看見了沒?剛剛那道妖氣。”
“快!把老頭兒叫醒!”龜腦正聲道。
蛇頭趕忙用黑黝黝的腦袋蹭了蹭真武大帝,口中連喊大帝。
“呃哎呀~”真武伸了伸懶腰說了一句打油詩:“且把龜背作枕席,游完南方歸北冥。”
龜腦心中一凜:死老頭兒還裝睡?趕忙心虛的將腦袋縮回殼裏。
“大帝快看!剛剛下面一道妖氣沖了上來。”蛇頭露出擬人化的諂媚表情,邀功似地說道。
真武將腦袋探出雲層,左瞧瞧右瞄瞄,喝道:“胡說八道!哪兒來的妖氣!”蛇頭大聲辯道:“不信你問龜腦,他也瞧見了!”
“啊是呀,我先看見的。”龜腦答道。
“放屁!明明是我先看見的。”蛇頭用黑腦袋頂了龜腦一下。
“我先看見的!”龜腦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
“我先!”
“我先!”
“...”
真武無奈地搖了搖頭念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好啦!別吵了!再吵罰你們去背功德碑!”真武一雙怒目圓睜喝道,這才把他們鎮住。旋即又問:剛剛是哪個方向傳來的妖氣?
“剛剛發現的時候我們就朝着妖氣的方向駛來了,現在就在我們正下方。”龜腦答道。真武聽罷把頭探出雲層看向人間,見正下方坐落着一處極其雄偉的宮殿,宮殿上方升騰着滾滾紫氣,源源不絕。
“奇怪,
人間帝王的行宮帝氣源源不絕,可卻不見一絲妖氣。”真武疑惑道。
“興許是紫氣太盛,把妖氣蓋住了。”蛇頭說。
“此是何朝?哪位帝王執政?”真武一心修行,早把人間瑣事,光陰日曆忘得一乾二淨。
“啟稟大帝,此國號唐,執政的是太宗曾孫李隆基,年號開元,乙卯年。”龜腦答道。
真武聽完單手掐訣,嘴裏念念有詞,半刻:“唐始於高祖李淵,興於太宗李世民,而李隆基這一朝當開盛世才對,怎麼會有妖物霍亂宮廷...”
“要我說,咱們下去看個仔細,順手捉個妖玩玩兒,反正大帝您此次南遊不設目的,正好到人間樹樹威信!”蛇頭嘿笑道。
“咳咳,除妖衛道乃修行人之本分,尋常道士遇見了都要遵守本心,與邪魔不死不休,更何況本尊一代大帝!什麼樹不樹威信的,以後少說這種好大喜功之言!”真武正了正神色。
蛇頭吐了吐信子,訕訕道:“是是,大帝之威橫掃八方妖魔,震懾九州精怪,凡聞大帝之名者無不觳觫,顫...”
“啊呀行啦!你這馬屁精,大帝,咱走着?”龜腦不等蛇頭說完,打斷道。真武直起身子:“走,下凡!”
長安城,以隋朝大興城為基礎,華夏規模最大、建築最宏偉、規劃佈局最為規範都城。營建制度規劃佈局空前、創設皇城、三城層環、六坡利用、佈局對稱、街衢寬闊、坊里齊整、形制劃一、渠水縱橫、綠蔭蔽城、郊環祀壇。象天設都,依據天象星辰位置佈局都城中宮城、皇城與郭城眾坊里,體現着天人合一的色彩...
長安城牆東南角,一道高大的身影踩着一團黑物緩緩飄落,真武大帝下凡有金身護體,若不是刻意顯現,肉眼凡胎輕易看不到站在城牆上的真武大帝。
天庭有規定:神仙下凡不能擅入人間帝王行宮,免得驚擾聖駕,折了帝王家顏面。饒是真武大帝在天庭聲威赫赫,下了凡也不免被天規束縛,此刻正在東南角上舉手齊眉,望着行宮窺探。
“大帝,如何?”蛇頭吐着長信,湊到近前問道。
“嘖噝~奇怪奇怪,為何只有紫氣沒有妖氣?難道你們兩誆我不成?”真武瞪着蛇頭龜腦道。
“啊沒有沒有,此乃帝王行宮,事關重大,我等豈能馬虎。”蛇頭慌忙解釋,旁邊龜腦附和道:“是啊是啊!”
“取燃犀來!”真武一聲令下,龜腦慢慢張開嘴,露出滿口尖牙,原本黑洞洞的大嘴逐漸有了光亮,有一個發著褐光的物體被他從嘴裏緩緩吐出來,真武伸手取出一個彎錐狀的物體,褐芒漸散,卻見是一個犀牛角,約有成人小臂粗壯,琥珀體,褐色,與尋常犀牛角不同,此角應是經過秘法炮製,只需引燃犀角受割處,待火焰升騰時透過火光便能洞察姦邪,明察食物。《晉書·溫嶠傳》裏有記載:
晉朝時,朝臣議論要把溫嶠留在朝中輔政,溫嶠因先帝已託付了王導,推辭返回江州。又看到京都殘破不堪,物資缺乏,於是籌借了一批物資,添置了宮廷的器用,這才返回武昌。走到牛渚磯,見水深不可測,都傳說水下多怪物,溫嶠就叫人點燃犀角下水照看。不一會兒,只見水中怪物前來掩火,奇形怪狀,還有乘馬車穿紅色衣服的。
這天夜晚夢見一個人對他說:“我和你幽明有別,各不相擾,為什麼要來照我們呢?”看樣子很憤怒。以前溫嶠牙齒有病,這時把牙拔了,因此中風,到達鎮所不到一旬而逝,終年四十二歲。
由此可見燃犀照妖古已有之。
真武取過燃犀,手指輕彈,一點星星小火落到犀角上,慢慢地,竄起一股火焰,舉之如火把一般。將燃犀對着皇宮方向,把頭靠近透過火光細細察看,只見皇宮上仍是紫氣升騰,平靜如常,不見絲毫妖氣存在。
“此事恐怕有些棘手了。”真武皺眉道。
“啊!什麼妖孽能難住大帝?”蛇頭急忙問道。
“傳說九尾,每千年修一尾,九千年修九尾方得變化神通,期間經歷天劫,地災,人禍,能活下來的修鍊九千年的狐妖少之又少,雖然只是小小的變化神通,可一旦修鍊成形,變幻成人就是極其嫵媚妖艷的婦人,勾人心魄,攝人神魂,只是小事,一旦入了人間帝王的宮廷,那就是蠱惑聖心,禍國殃民了,而這種妖物的出現往往伴隨着亡國的徵兆,例如商紂的蘇妲己...”真武緩緩解釋道。
“這麼說大帝是猜到裏面藏着一隻狐妖了?”蛇頭龜腦怔怔地望着真武,雖然曾經追隨大帝征伐四方妖魔,可這九千年的妖物對他們來說也是稀奇,未曾遇見過,不免好奇。
“恐怕...比之九尾更甚...九千年的狐妖通過這燃犀便能瞧出來,可如今這燃犀在妖物面前卻瞧不出半點端倪,所以這裏面應該不是九尾,而是一隻修鍊了一萬一千年的十一尾狐妖,當她現出原形,十一條尾巴同時展開時像一把巨大的蒲扇,所以有人將她稱為蒲妖,用以區分九尾和十一尾的區別,其年歲遠在炎黃之上,真可謂上古遺物了。”真武皺着眉道。雖然是上古遺物,可若論法力修為,真武遠在其上,只是愁如何勘破妖物,引其出宮一戰,大內宮禁,真武又受天規束縛,若要尋妖猶如大海撈針,更別提引其出宮了。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龜腦蛇頭望向一籌莫展的真武。
“想要除妖首先得掌握她的行蹤,而今看不到妖物具體藏匿皇宮何處,只有先尋一件能觀妖的寶貝了,只是本尊歷來潛心修行,對於天下奇珍異寶沒有搜羅之欲,今天遇到這蒲妖倒是栽了個小跟頭,手中竟沒有一件能觀妖的寶貝。”真武苦笑一聲。不過一息他便又有了主意,眼神頓時來了神采:“走!去灌口!”
龜腦蛇頭一聽這話對視道:“灌口?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