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峰澗
西峰澗顧名思義，就是落霞峰西邊的一條山澗。
此處每逢秋冬之際，就會有寒風呼嘯而過，屆時山澗內就彷彿在下刀子一般，凜冽的寒風刮在人身上冰冷刺骨，鮮有人來。
不過西峰澗的環境雖然惡劣，但內部卻有一眼靈泉讓人垂涎三尺。
薛恆安此次挑水之地，便是這眼靈泉。
......
從雲針松林往西五里地，就是西峰澗所在。
薛恆安自從修鍊了納氣決，肉身得到靈力的滋養，身體素質倒是強了不少。
他雙腿的爆發力極強，哪怕沒學過什麼輕功之類的武功絕學，區區五里地，趕過來也才花了他不到半炷香的功夫。
山澗外的路口處，一座小木屋悠然佇立。
桃樹下擺着張竹椅，上面正四仰八叉地躺着一個邋遢道人。
薛恆安手持腰牌靠近時，一股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那邋遢道人顯然喝了不少，還沒有酒醒，醉眼迷濛的念着敲爻歌：“......道力人，真散漢，酒是良朋花是伴。花街柳巷覓真人，真人只在花街玩。摘花戴飲長生酒，景里無為道自昌。一任群迷多笑怪，仙花仙酒是仙鄉。”
念了兩句詩，又飲了半口酒，迷迷糊糊的這才看見了薛恆安。
兩人對視好半響，他見薛恆安沒有走開的意思，才撐起半個身子，打着酒嗝問道：“小傢伙你在此看着我作甚？莫非是想尋裴某飲酒？”
裴某？
薛恆安仔細打量着這個邋遢道人，沒從他的身上發現象徵執事或長老的物件！！
不過不知道身份也沒事，知道了他姓裴，喊聲前輩總不會出錯吧。
於是，他遞過腰牌，恭敬地道：“裴前輩，弟子是來此報備挑水任務的，只因錯過了時辰，不得已才打擾裴前輩飲酒。”
“挑水？”
邋遢道人一把奪過薛恆安的腰牌，念着上面的文字：“離字十三小院，外門弟子薛恆安。”
“正是弟子！！”薛恆安回道。
“無趣無趣！”
邋遢道人將令牌丟回去，打了個哈欠：“是也好，不是也罷，都和裴某沒關係，你要挑水自己去屋裏尋木桶就是，與我說這些作甚！！”
說著就往竹椅上一躺，嘴裏咕囔道：“還以為有人來尋我喝酒呢？沒想到是來挑水的，現在的弟子真不懂事，整日從此經過也不知道給我帶兩壺酒，這酒越來越不經喝了......”
薛恆安見他說著說著，竟然就呼呼大睡起來，一時失神。
“裴前輩！裴前輩！！”
他試着呼喚兩句，卻沒換來任何回應。
罷了罷了，這邋遢道人酣睡正香，也不好打擾，還是先去挑水，到時回到內務院再和呂執事說明情況吧。
薛恆安無奈搖頭，自行向木屋走去，尋找木桶。
木屋不算大，推開門裏面除了一張竹床，就是滿屋子堆疊起來的木桶。
薛恆安沒有多待，挑了兩個看上去還算不錯木桶，就關門往西峰澗內而去。
此時已經是未時，再有兩個時辰太陽可就要下山了，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聽說夜晚的西峰澗可冷了。
薛恆安第一次來西峰澗，那邋遢道人又不管事，那些選擇了挑水任務的弟子此時也不見蹤影，想必在上午之時，就大多完成任務了吧。
此時西峰澗幾乎無人，靈泉的位置就只能他自己去找了。
沿着山澗小路，
循着先前挑水弟子留下的腳印，薛恆安走走停停，花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才找到靈泉的蹤跡。
西峰澗四周的岩壁，是一種罕見的黑色岩壁，千丈高的岩壁就好像一面厚重的鐵牆，靈泉的位置隱藏在山路盡頭一簾瀑布的岩洞內。
薛恆安以木桶罩住頭頂，穿過瀑布，順着岩洞，走進入一處幽靜的山谷。
山谷中溫暖如春，鮮花遍地，就連空氣都是那樣的沁人心脾。
薛恆安將身上的水珠拍去，爬上一塊巨石，終於在遠處看見一汪透着氤氳靈氣的碧玉靈泉。
“好一口靈泉，我離的這麼遠都能感受到濃郁的靈氣波動，若是長喝此水，恐怕不僅能延年益壽，就連鍊氣都要比尋常人快上好幾倍吧。”
薛恆安雙眼中帶着渴望，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起來。
“小子，我要是你的話，就絕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一道聲音突然從薛恆安背後響起，嚇了他一跳。
他急忙往後看去，又是一驚，只見一隻牛犢大小的三足金蟾正瞪圓了眼珠，氣鼓鼓地盯着他，渾身散發著極為駭人的氣息。
“這...，這是妖怪？！”
薛恆安反應很快，看到三足金蟾的瞬間，身體就行動起來想要逃跑。
不過三足金蟾比他更快，一條黏糊糊的舌頭襲來，立馬將他的眼耳口鼻、四肢全都糊住，並快速拉向它。
薛恆安當然不肯坐以待斃，瘋狂調集靈力打算反擊，卻被金蟾率先封禁了靈力，一爪子按在地上。
“就你這點實力，也想偷喝靈泉之水？真是不知死活，今天只是給你點教訓，讓你打消那些不該有的念頭，以後老老實實地挑水！！”
就在薛恆安以為要葬身妖獸之口時，沒想到三足金蟾只是嚇唬了他兩句，見他老實了不少，就鬆開了腳讓他出來。
“咳咳！！”
薛恆安一把抹開口鼻處的粘液，新鮮的空氣混合著一股酸臭味進入肺部，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這蛤蟆的口氣當真不小，險些就讓他昏厥了過去。
薛恆安不得已，只能脫下衣袍，來到山谷外邊的瀑布下沖洗，等沖洗乾淨后，才又折返了回來。
三足金蟾見狀很是不滿：“本大爺乃是鎮守靈泉的靈獸，整個赤霄宗不知多少人求着本大爺給他們點唾液入葯，本大爺都懶得理會，你小子到是嫌棄起來，哼！真不識貨！！”
薛恆安臉都黑了，我又不會煉丹，要你的唾液有何用？
您老人家這口水就算真能煉製靈丹妙藥，我也總不能直接吞了吧，那黏糊糊的玩意兒，看着就膈應人！！
好在三足金蟾也不是真想為難薛恆安，教訓了他一頓，讓他知道厲害后，就匆匆離去了。
離去前，還警告似的留下話來。
“小子，別怪本大爺沒提醒你，這靈泉看着誘人，實則水中有股寒氣，此寒氣非金丹真人不能煉化。”
“你若不想早死，就記住不能亂喝，否則寒毒入體，輕則半身不遂，重則一命嗚呼，望你好自為之，不要自誤。”
說罷，三足金蟾縱身一躍，龐大的身體化為殘影消失不見，不過聲音卻是在山谷中回蕩，久久不息。
薛恆安聞言一怔，望着不遠處的靈氣四溢的泉水，心中那股子渴望也終於消退了下來。
東西是真的好東西，只是他註定無福消受。
果然，再好的東西，沒有相應的實力也輪不到你來享用，強行享用或佔有，那就不是天材地寶，而是毒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