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摸清情況
警察廳督察處詢問室里，龍寶年帶着督察員小劉對李廣豐展開了詢問。
李廣豐鼻青臉腫的，顯然應該是吃了苦頭了，吃的收容所的苦頭。
很明顯，收容所來抓人的時候，他肯定是不肯動的，搞收容的自然是不容分說一頓的拳打腳踢，棍棒相加，同組的怕暴露又不能上來勸阻。
這一頓，他挨得不輕！
“龍督察，我確實是在執行任務。要不，也不會這身打扮，擱誰也不願意啊！”李廣豐有氣無力的說道。
龍寶年冷冷的問道：“你不知道首都有四禁嗎？”
李廣豐耷拉着腦袋答道：“知道。”
“知道還這打扮？你知不知道？在國民政府首都，有多少外國人的大使館，領事館設在這裏，國內以及國際有多少家報紙在這裏設有記者站？如果被任何一家報紙拍到，你那洋相就出到國際上去了！”
龍寶年加重了語氣！他希望用督察的威懾力得到他想要的訊息。
李廣豐沉默不語。
見李廣豐默不作聲，龍寶年猜他心裏定是抱着因公辦事而有恃無恐，於是他換了個說法。
“就算你在執行任務，難道你就不能扮成別的了嗎？哪怕是擦皮鞋的也可以吧？”
李廣豐委屈地說：“我們組張旭扮的擦皮鞋的。”
龍寶年逼問道：“那你就不能扮成補鍋焗盆鏘菜刀的？”
“龍督察，這幾類職業一般都是流動的，都不適合做定點監控。”李廣豐顯得越發委屈。
“那就沒有別的扮相選啦？”
李廣豐沉默。
“李廣豐，我是在幫你。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家老父親今天被汽車給撞了，現在正躺在醫院裏等着見你。”
“什麼？龍督察，您說的是真的嗎？”李廣豐看着龍寶年，又望了望小劉，小劉對他點了點頭。
“哎呀！這可怎麼辦是好啊，我得馬上去醫院吶！我可真是冤死了，白挨了頓揍，現在還被審查，我這……”李廣豐聽聞老父親遇險，急得哭了出來。
“你現在能不能去醫院，取決於你在這件事上需要擔負多大的責任！如果僅僅是有傷風化，我可以先讓你去見你父親；可如果是因為你的錯誤行為導致任務出現問題，那你可能真的麻煩大了！”
“龍督察，這可真不關我的事啊！不是我要扮成乞丐的，是黨務調查科的曾書記長讓我扮的！”
李廣豐見將要承擔的責任如此之大，嚇得立馬說出實情，好讓自己脫身。
“曾書記長讓你扮的？怎麼可能！曾書記長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你可千萬別自己犯了事就往長官身上攀！”
“龍督察，真是曾書記長讓我扮的！他說那個郵差就是這條巷子裏的人，又每天都在這一帶的幾條巷子裏轉，對這裏環境和人都太熟悉了，陌生攤販多了，他必定生疑，只有乞丐是隨處乞討，才會顯得更正常些。”
“這個情況有誰能給你證明？”
“我們組四個人，張旭，王武威，李明亮他們都能給我證明，這確實是曾書記長安排的。”
“是今天開始安排的嗎？”
“有三天了。”
“三天了！你們就沒想過，扮乞丐會出問題嗎？”
“龍督察，我是真沒有這麼想過。都是長官安排的，哪想到會被收容所的抓了去。再說我們都認為這差事是白乾了，長官讓怎麼做就怎麼做，能早點結束任務就好。”
“白乾了是什麼意思？”
“我們四個組每天匯總情況的時候都討論過的，
覺得那郵差根本就沒問題。他白天正常上班下班，給戶部街一帶送郵件；那些郵件我們在郵局提前登記過，都是能對上的。晚上他去世界大戲院學放電影，幫着打掃衛生，那放映員我們也調查過，沒什麼問題。”
“四個組的人去監控一個郵差？你們怎麼不用五個組六個組去？”龍寶年故意說道。
“其實是五個組在監控，只是五組目標不是他，但是他也有時候進入到五組的監控範圍之內，五組今天也調來參與對他的監控了。”
“你們這是怎麼安排的，還真是不怕浪費警力。一會監控那邊，一會監控這邊，毫無章法，怪不得會出問題！”
“不是的，五組那邊的監控對象沒發現什麼問題，才撤了加強我們這邊的。”
李廣豐的辯護是想說明安排是沒有問題的，他不想因為這件事牽扯出更多的問題來。說出扮乞丐的實情，是因為他擔不起毀了任務的責，沒了辦法才牽連到了黨務調查科。
他一個小警員又如何敢得罪黨務調查科，指責他們安排有失誤呢!
“好了。你們的任務我們不管，我們只核實有傷風化的問題。”
龍寶年覺得想了解的信息已經拿到，流程也走得差不多了，再多問也不太合適，決定終止詢問。
“那個，小劉！讓他在詢問筆錄上簽字。你再安排兩個巡視員陪同他先去中央醫院見老人一面，然後帶回，先關在禁閉室。現在這時間處長應該下班了，明天請示處長以後再做處理。”
“好的，龍督察！”
“龍督察，謝謝！真是太感謝您了！您是大好人吶！”
……
接近六點的時候，龍寶年估摸着陳一火已經到家了，於是撥通了陳一火家的電話。他得向陳一火彙報李廣豐的事，並先入為主的給陳一火一個公事公辦的印象。
“老陳，給你彙報一個事。”
“你講。”
“下午那個李廣豐，就是家裏老人被車撞了的那個警員找到了。”
“就這事？找到就找到了嘛！”
“是這樣，他出了點事！”
“他出什麼事了？”
“他扮乞丐被收容所的人給抓了，然後電話就打到我這裏來了。”
“那現在他人呢？”
“哦，人我已經領回來了，也和小劉一起對他進行了詢問。”
“他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我和小劉基本問清楚了。他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按黨務調查科曾玉柏的要求裝扮成乞丐的，他們組的兄弟都能證明，沒想到讓收容所的給抓了起來。”
“哦，是這麼個事。”
“老陳，這個李廣豐如果陳述屬實的話，應該不能算他有傷風化吧？”
“那肯定不能！”
電話這頭的龍寶年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因為陳一火的回答正往他設計好的路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