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各有算計
龍寶年把手錶撥慢了幾十分鐘，也沒敲門就進了陳一火的辦公室。
“老陳，現在應該有九點多了吧？我這表忘記上弦了，現在才八點剛過。把你表讓我對對。”
見着風風火火闖進來的龍寶年，陳一火看了一下表淡淡說道：“九點二十。”
“噢，九點二十，是整點嗎？不會是二十多了吧？”
龍寶年一邊撥弄着手錶，一邊用餘光觀察着陳一火的表情。
“是整點，你怎麼那麼麻煩！跟你講啊，今天遲到了不要緊，要緊的是周末晚上六點半千萬別遲到！”
陳一火似乎沒怎麼開心高興，反而是有點不耐煩。這讓龍寶年一時還難以摸到脈。
“哦，那不會！湯處長剛跟我說了。”
“他說了？哦，說了好，說了好！”陳一火摩挲着雙手，像個陌生人似的瞅着龍寶年。
猛然，他停住了摩挲，盯着龍寶年問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幹壞事去了？”
龍寶年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問一下給問愣住了，不過他反應很快，故作鎮定反問道：“我幹什麼壞事了？”
“不老實！”陳一火用右手食指對着他點了點。
龍寶年心裏一緊，腦海里迅速閃現出他去和老古見面路上的各種畫面，卻實在想不出有哪不對勁。
不應該有什麼漏洞啊？
正暗自思忖的時候，陳一火接着道：“昨天晚上給你家裏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又打了電話給公寓傳達室，老王頭說你還沒回去。你說你大晚上不回家，不是幹壞事去了，那是幹什麼去了？”
龍寶年揪緊的心一下放鬆了下來，擺出一副不可言說的樣子問：“你大晚上的找我幹什麼？”
陳一火假意不滿道：“幹什麼？能幹什麼？小劉從醫院裏打電話找你找不到，就把電話打我家裏去了。”
“他從醫院打電話找我？出了什麼事？不會是李廣豐跑了吧？”
“他跑什麼？他家老人沒搶救過來，他要急着給老人安排後事，小劉問我們該怎麼辦？”
“李廣豐他家老人昨晚死啦？”
“啊，這事還能開玩笑？”
“那……你是怎麼處理的？”
“還能怎麼處理？我難道還能不准許他給老人守靈戴孝？接到小劉的彙報我就直接給徐大年去了電話問情況，徐大年對出了這樣的事也感到很尷尬，就安排所有借調過去的人今天全回來了。”
“他們那任務不繼續啦？”
“繼續什麼繼續！二十個人查了兩個星期，什麼異常情況都沒發現，還不回來，就在那瞎胡亂的浪費資源？到年底啦，我們警察廳很忙的！”
龍寶年故意做出一臉懵的樣子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嗨，就是那個曾玉柏在德敏女中發現了一張《星光》報，他懷疑學校一個叫白軼群的老師和管那片的郵差有問題就申請了調查。”
“哦……這《星光》報的案子去年我們廳里不是也查過嗎？查不到什麼，滿大街都是，難得理清頭緒。曾玉柏是不是掌握了什麼情況才搞的這麼大陣仗？”
“屁的情況！純粹是小題大做！他們都是文人，討立夫先生喜歡。不過文人嘛，寫寫文章、搞搞宣傳，審幾個人犯還行，搞偵查？純粹就是外行！那曾玉柏吧，本來是外行，還特別喜歡充內行。這不，鬧笑話了吧！”
“老陳，這話你跟我說說行，可別和其他人說！蔣總司令還有果夫先生，
立夫先生他們都是文人，是統兵的文人。你這話傳出去可不太好，影響仕途的！”
“哦，對，對！寶年你提醒的是！有你在我身邊就是好啊，以後得經常提點着我！”
“你可別這樣說！應該是我有你這棵大樹給罩着，那是我的福氣！我就指望着你進步，大大的進步！”
龍寶年實在沒想到是出了這麼個變化，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喜訊來得太突然，雖無準備但必須做到不能喜形於色。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抱好抱緊陳一火這棵大樹。
陳一火對於龍寶年給自己的提醒很是感激，官場的勝敗有時候就是一句話的事。他告誡自己，今後說話要更小心更謹慎。同時，他也再次認定：龍寶年就是他最得力，最需要用好的人！
“對了，湯顯宗剛才有沒有跟你說起股份的事？”
“沒有，他就告訴我飯局已經安排好了。”
“哦，他跟我講了個初步的意思，四個人四股，每股一萬！”
陳一火看似漫不經心的說，實際一直在注視着龍寶年的態度。
“一萬？剛開始搞就弄這麼大？”
龍寶年做出了一副有些驚詫，又有些無所謂的姿態。
見龍寶年是如此反應，陳一火立馬湊了過來道：“不大！我昨天回去和明萱把這事說了，她相當支持！呃，你可別小看女人，她們有時候那信息渠道比我們還通達。”
“既然你和嫂子都決定大點搞，那我肯定隨你們，搞就搞嘛！”
“嗯，好，好！那你準備入多少？”
陳一火明顯是在試探。
龍寶年也跟着試問道：“我還得加？”
“你必須加呀！”
“那我頂破天入五千！”龍寶年顯得態度很堅決。
“就五千？”
“就五千！”
“那你這五千也要我先幫你墊着？”
“哎呀！我昨晚躺床上睡不着，就想着讓你幫我墊着錢能算怎麼回事嘛！思前想後，決定向我家老爺子投降了。婚姻嘛，不就是那麼回事！但要是沒了錢，還真是萬萬不能。我給家裏寫信了，讓我老婆帶着孩子來南京。他們一來，我的錢也就有了。”
“你看，你又跟我客氣！我幫你墊着怎麼了，如果我們換過來，我現在有點困難，你還能不給我墊上？”
“那我肯定幫你墊上嘛！”
“呵呵！我就說憑咱們兄弟的交情，錢就不是個事！明萱她還不信，非說我要找你借錢肯定借不到！今天回去了，我看她還怎麼說！寶年，是這麼個事，我昨天和你嫂子商量后呢，就問了她家裏的家底，她說家裏只夠湊一萬。本來一萬也夠了，可現在你又只肯入五千，還差那五千就只能找你幫我了。”
龍寶年一下就明白了。
肯定是昨天陳一火回家跟他老婆說了后，他老婆不情願幫自己墊，再加上又想大賺一筆，就跟陳一火提出增加投入到每人一萬。
陳一火肯定接着就跟湯顯宗講了這意思，湯顯宗那是巴不得。
同時，陳一火又料定自己不會去佔多少股搶他財路，所以今天就讓自己先報上數，再讓自己幫他補缺口。
好算計，真是一步接着一步！
龍寶年喜歡陳一火的算計！各有各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