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第2章:落腳邊境
伏遠煜空年歲尚小,又是主人家,並未參與勞作。而是跟隨年僅九歲的三姐,在院落中玩耍。
(男女分開,若有八個子女,兒女各四人。那麼最後出生的一般都稱前者為,長兄或大兄,二兄,三兄,小兄或按排名稱呼。過後便是長姐,二姐,三姐,以此類推。但這僅限於最小的。若一個男子最先出生,接着便是女兒。那麼稱呼就變了,就會按照出生時間來排。)
兩人正拿着樹枝,在泥土上寫寫畫畫。伏遠煜空忽然抬頭,滿臉不解的看向伏遠雅楠:“三姐,阿父為何要給那些官兵銀兩啊?”
伏遠雅楠想了想:“可能是給好處費吧,平日裏,也沒見阿父少給人銀兩。”
伏遠煜空滿臉不爽道:“可以前阿父給人銀兩,是因為別人給我們幹活了啊。這些官軍,又沒給我們幹活,對我們也不是多好。為何阿父還要給他們銀兩?”
伏遠雅楠一時想不到,這是為什麼。不過很快,她們就被轉移注意力了。因為忙碌了一下午,現在已經到了日落之時。府中僕人,一邊燒飯做菜,一邊擺放餐具。一盤盤剛剛燒好的菜肴,熱氣騰騰地被端上餐桌。
就在這時,長子伏遠羽走到近前:“小弟、小妹,阿父叫我們去門前等候,村民們應該就快要到了”
伏遠雅楠跟伏遠煜空,齊齊哦了一聲,便跟在伏遠羽身後,向著門外走去。
不過兩三分鐘而已,便有人陸續到來。伏遠頡面對每一個人,都是熱情招待。人還未至,便走了上去,迎面相迎。這種待遇,多常見於關係非常好,或者身份地位足夠高的人身上。
一般主家能在門前站着,就已經非常不錯了。大多數人家,都是管家在門前登記,區分人群。而主家人,都在宴桌上坐着打招呼。唯有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到來,才會起身拱手,寒暄幾句。
伏遠煜空跟隨三位兄長,立於左側;右側站着三位姐姐。
煜空只知道站在原地,若有人來,彎腰拱手就好。其他的,都跟他沒什麼關係。看着零零散散的幾個人,煜空一直在想‘怎麼還不來啊?這才幾個人啊,肚子都餓了。什麼時候,才可以吃飯啊?怎麼還有這麼多人,都這會兒了,還沒有到啊!’
就在煜空胡思亂想之際,賓客齊至。煜空跟隨兄長,前往主桌落座。女眷同席,未分高低。釋葉帝國,女性身份地位並不比男性低,甚至很多家庭,以女性為主。
人雖多,但除卻敬酒之人,基本無人言語。都是大族出身。食不言,寢不語,做的還是很周到的。因為吃飯時說話,容易將食物碎渣,噴進飯菜之中。這樣會讓人不舒服,很不禮貌。
煜空很快就吃飽了,不過卻並未離席,而是坐在原位等待。
伏遠頡府上,雖有家宴,但都是以自家人為主。像這種大規模的宴席,並不常見。並且因為百姓生活困難,宴席這種事,基本全都是從簡。
煜空看向四周,眾人大多還在吃喝。只有少數幾人,對飲酣談。慢慢的,眾人吃的差不多了,也就開始飲酒侃天,氣氛逐漸熱鬧起來。
甲:“自從被發配到此,整日提心弔膽,苟延殘喘。好些年生,未曾赴過宴了,還真是懷念啊。”
乙:“你就知足吧,至少你還活着。蠻騎時有侵犯,動輒燒殺搶掠。不知多人國人,已命喪其手。我等僥倖活着,卻也如那風中殘燭,隨時泯滅啊。”
煜空好奇的看着說話之人,
這些人口中的蠻騎是誰?為什麼人們談之色變?
姬賦治:“胡騎之禍,自是可惡,諸位切莫貪杯,小心丟了性命。”
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伏遠煜空好奇的看了眼眾人。一句話,就能讓眾人安靜下來,除了私塾的教書先生,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
丙:“今日難得開心,大家不要這麼拘束嘛。少飲幾杯,解解乏就好,喝多了誤事。”
丁:“就是,就是。難得開心,就不要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適量飲幾口,還是不礙事的。”
宴席氛圍慢慢恢復。煜空閑來無事,就告辭離去:“阿父、阿母、姨娘,諸位兄長,姐姐。我已經吃好了,就先回房休息去了。”
煜空的母親,淮槿氏急忙開口:“煜空,你隨侍女前去洗漱一番。這一路風塵頗大,身上不幹凈。”
伏遠煜空點頭:“好的,阿母。”
煜空起身,跟着侍女走去。
侍女:“小少爺請稍等,奴婢這就去為小少爺,安排沐浴用品。”
煜空點了點頭:“好的,水不要太熱。”
“是。”侍女行禮退下。
煜空坐在凳子上,百無聊賴。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一切都是那麼陌生。昔日的玩伴,再也見不到了。屋外的喧鬧,彷彿與他無關。大人們,都在侃天說地,好不熱鬧。而屋內,卻過於空曠,死寂。回想起一幕幕往日場景,卻已物非人非,早已消逝。想要拿起書籍閱讀,卻又感覺心裏空落落的,無心觀看。
侍女推門而入,欠身行禮:“小少爺,熱水燒好了,請沐浴更衣。”
接着又再來一家丁,提着燒好的熱水,往浴桶內倒水。不消片刻,浴桶內的水溫就調合適了。
煜空起身走向浴桶,侍女上前脫去衣物,放進木盆內,等待洗滌。這裏的脫衣服,是幫助煜空脫衣服。一般富貴人家,在沐浴方面,都是有人伺候的,不需要自己脫衣。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點都不為過。
侍女拿着毛巾,為煜空擦洗。而煜空趴在浴桶上,滿腦子都是昔日玩伴的身影。待得沐浴好后,穿上內衣,便上床休息了。(內衣,穿在裏面的貼身衣物,跟現在對內衣的理解不一樣。這些衣服,跟外衣款式差不多,不過要更貼身一些,但不同於緊身、修身類的衣物一樣,完全貼合。而是略微寬鬆一些,也更舒適。並且更柔軟,透氣,也要薄上許多。更像是睡衣,秋衣一類。)
一路車馬,未能好好休息,渾身酸痛不說,精神也很疲憊。剛剛躺在床上的煜空,不過一兩個呼吸,就熟睡了過去。再次睜眼,已是次日卯時三刻(5點45)。
煜空剛醒沒多久,便有侍女過來查看,見到煜空已醒,便開始服侍穿衣,而後打來熱水洗臉。
洗漱完畢,就開始了早課。說是早課,其實就是去到院內,跟着侍衛長練習武藝。伏遠羽等人,也是剛剛趕到。基本就是打一遍拳法,稍作休息。便又開始用兵器,再練一次,而後打坐半小時。這一套下來,基本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
做完這些接着就是吃早飯,而後開始讀書。因為暫時沒有請到先生,所以伏遠頡便親自教導煜空。一個中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而後下午,又要跟隨侍衛長學習武藝。騎、射、拳腳、兵器等都要學習。
於亂世之中,若無自保之力,那跟砧板上的魚肉,有何區別?任人捏圓捏扁,何以反抗?若無一技之長,想在這亂世之中存活,那怕不是還沒睡醒。
在這釋葉帝國,哪怕是一個六歲稚女,也能一拳打趴一個,現代的中國人。成人單手八九十斤的力,在這裏都不過尋常人家。大世道如此,人若不強,就只能祈禱,下輩子能投個好去處。
一連兩天,煜空都是在重複之中度過。早晨起床,在院子裏練一遍所學武技。然後吃飯,休息會兒,就開始讀書,背書。接着,下午繼續學武,晚上睡覺,極為規律。
直到第三天夜裏八點過,忽有陣陣馬蹄聲,遠遠傳來。打破了這份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