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黑白謎語
保安處於社會的基層,一直扮演着不起眼的角色,他們可以是社會的觀察者,也可以是陰暗處的始作俑者。
“出山,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何老師是為了我而來的我們學校,他根本就不是什麼老師?再者,保安確實有每個人的聯繫方式,但那幾個被開除的保安師傅或者只是冤大頭呢?”
出山擼完最後一串,整個人一副大滿足的表情。
“這不重要。”
我無奈的招呼店員過來買單,出山癱倒在了座椅上。
“那什麼重要?我懷疑這都是圈套,明的暗的,就像黑不黑白不白的謎題,我們倆現在徹底被別人拿捏了!”
出山擦拭着嘴角的油漬。
“二哥,你要弄清楚,他們要找的人是你,不是我。”
離開了串串店,晚風依舊燥熱,我們走在不遠處的江邊。
“出山,高靈靈那條彈幕和她收到的照片如果是保安的惡作劇,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出山並沒有和我並排走,他跟在身後,就在我轉身之後,爆笑的一幕來了。人都說酒足飯飽后,血往胃部流,他卻是血往褲襠里留。
“二哥,我猜你在網上一定做過智商測試之類的東西吧,不出意外你還得了一個很高的分數,對嗎?”
我忽然之間定在原地,想起有一天上網的時候確實是有一個彈窗。
“我記得我做過一個很常規的智商測試啊,就得了基本上滿分,應該很多人都做過吧。”
原來,魚餌在不經意間就被我咬住。
“卧槽,出山,這種概率也真的小到讓人無法理解,憑什麼選中的是我?”
江邊有人放着風箏,當風箏飛得很高,人們會誤以為那是繁星點點。
“二哥啊,你有沒有想過,當我們在倉庫的時候就被盯上了。”
出山從口袋裏拿出一袋處方葯的開據。
“我之前去我爸的醫院打探過,像他們那的三甲醫院是沒有可能得到這類藥品的開據證明,我今天用鈔能力買通了我們去的那家小醫院的主治醫師,他給我開了,但是他們醫院沒有這類葯,我得用一些特殊的手段讓這一切看起來自然。”
路燈下的我們倆都黑着臉。
“出山,原來你早就知道了,你身體的問題來源於那個避孕套。當天你沒洗手就吃了麵包還是什麼的,之後就有了現在的毛病,我真的佩服你的膽子。”
出山笑了。
“那麼你開的這個藥方就是針對你現在身體的毛病的吧,那種和春藥類似的違禁品。”
我記下了藥方,這類解除西地那非藥效的法子是真的很奇特,對身體的副作用在網絡上也全然找不到依據。
“那我們還是分頭行動吧,二哥,你回去跟何老師搞好關係,我自己去解決自己的問題。”
出山轉身的樣子特別瀟洒,和平時二逼的他判若兩人。
“我等你的好消息,希望這是屬於我們倆的勝利。”
出山越走越遠,他舉起手臂示意自己聽到了,直至消失在黑夜裏。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裏竟然有一絲莫名的悲傷。
“至於為什麼悲傷,因為那是我們倆的辦案生涯的開端,我至今還留着他送我的手電筒,隨身攜帶,走夜路的時候特別好用。每當我照明前方的路,總覺得他就站在我身邊。”
站在舞台上的我口乾舌燥,我背過去擦汗,也順便擦了一把偷偷流下的眼淚。
第二天,
我主動結束了自己申請的幾天假期,藉著詢問老師事情的緣由來到了何老師的辦公室。他坐在靠着床邊的位置,正在認真的修改試卷。
“何老師,我回來了。”
何老師沒有抬頭看我,更沒有停下手中的劍筆如飛。
“休息好了就好。”
我站在門口就像一個正在認錯的學生。
“何老師,我有問題想問你。”
他似乎是早就料到了。
“請坐,班長。”
我忽然之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就試探性的聊起化學競賽的事情。
“何老師,我是在上海轉機嗎?這次有人和我一起去嗎?”
何老師搖頭。
“沒有,是派你一人去,就算是未成年,新加坡那邊也有合作的學校負責你全程的安全,放心吧。”
我假裝鬆了一口的樣子,然後起身就準備出門。
“二方,你有記住我讓你背誦的那些化學式嗎?”
我聽的愣住了,回頭看着他也抬起了頭。
“有的有的,我現在就回去背。”
我竟然嚇出一身冷汗,何老師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
“那我相信你在競賽上一定能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
我趕緊逃離了辦公室,走出門時,我還記得高靈靈倒下的地點就在正前方。
“仔細分析一下這些巧合,它們看似順理成章,但是又疑點頗多。”
我自言自語的走在回班級的路上。
在我踏進門的第一時間,所有的同學都齊刷刷看向了我,就好像我是個剛剛轉學來的新生,我僵硬的對着同學們笑了笑。為了不耽誤時間,我開始在自己的座位上默寫化學公式。在我默寫到了第5道化學公式的時候,真切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
我竟被眼前的化學公式嚇的站了起來,最近這幾天讓人緊張刺激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同學們再次齊刷刷看向我,我對眾人笑了笑,屁股又落在椅子上。
這些化學式連在一起為啥看起來這麼眼熟?為了確認我的想法,我拍了張照片給今天請假的出山,我知道他正在做什麼。
“二哥,你想的沒錯。”
出山秒回了我的信息,那就意味着,何老師讓我默寫的一系列化學式看起來稀鬆平常,其實串起來就是他媽的西地那非。
“出山,你要是得手了就趕緊回來,我想我找到證據了。”
出山在醫院想要得到的處方葯必須是成年人才能拿得到,並且,一旦拿來做實驗,我們基本上就可以斷定倉庫里的那玩意兒是誰設的陷阱了。
這也太狂了吧,就是當著面直接挑釁唄。
“上課。”
鈴聲響了,何老師走上了講台,他放下手中的資料,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大家也都清楚我們班長的人品,就算是全校通告批評了,我也堅信他是被誤會了。”
我面無表情的看着何老師,卻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楊二方,你來做個表率吧,你發誓,你沒有去過任何的不良場所。”
我起立了,把手掌舉過頭頂。
“我發誓,天地可鑒。”
何老師開始鼓掌,台下的同學們也同時鼓起了掌。
“來,楊二方,你上台來把我讓你背誦的化學式全部再一次準確無誤的默寫在黑板上。”
我自信滿滿的走上了講台,開始一筆一劃的慢慢寫着。
“呵呵,真的有趣,何老師,你這一手牌打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面不改色的心裏默念,同時大膽的猜測,何老師應該是商人,一個精明無比成績優異的商人。
“楊二方同學真的進步了,大家要向他學習。”
我故意的把“偉哥”的化學式寫成了另外一種春藥的化學式,何老師依然為我鼓掌。
同學們沒有發現端倪,因為我一定是那個唯一被他佈置了背誦這個化學式的學生。手機以最輕微的聲音震動,只有我能感受到。
回到座位上,出山發來了消息。
“搞定。”
何老師擦拭了黑板,當然了,他不希望同學記下黑板上這些化學式。
“二哥,你放學之後能藏在學校里別走嗎?等到師生們都回家去了,你再去到隔壁班。”
不到兩秒,出山又發來一條信息。
“別問為什麼,我猜的,相信我就好了。”
我人生中最長的一次解大手的經理就發生在了今天,學校的廁所本就隱蔽,廁所里的角落就更加的隱蔽了。我蹲在大便池上,活活忍受了近兩個小時的臭氣熏天,為了不讓任何人看見,我連聲都沒坑,直到天黑我才悄悄摸摸的離開。
“我差點就中毒了,孫子,你讓我來隔壁班教室幹嘛?”
我一邊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一邊上樓,再一邊給出山發消息。
“你去高靈靈的位置坐着,仔細看看她的桌椅,不要開教室的燈。”
學校大門很高,外人想翻進來基本上不可能,但是一旦進入,再想進到任何一個班級都會易如反掌的。我順着窗戶翻入了高靈靈的教室,在她的座位上坐了下來。我太了解了,第四排右數第二個就是了,每次經過她們班窗前我都會偷瞄一眼,這是長久以來的習慣。
“然後呢,我在了,你繼續說啊,不開燈什麼都看不見,現在天徹底的黑了。”
出山再次秒回。
“打開我送你的手電筒,仔細勘察一番,記得按兩下開關,換成藍光模式。”
我從桌腳開始檢查,果然,在光束照到了桌面的時候出現了幾個土棕色的大字,不要聯繫我,想我就寫信。
“出山,桌上有字。”
我沒有料到的是高靈靈桌上還藏着她想說的話。
“她應該是用自己的血液書寫的,二哥,你還記得嗎,那天我們在夜總會,她唱的歌曲里,除了全是感情的那首楊千嬅的《勇》,其它的全是和教室,課桌,還有書信相關。”
我全都記得,但好像又全忘記了,我只記得那首《勇》,她就像個烈女正在守護着什麼,因為我失去了判斷,故而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我不是個合格的見習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