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兇手殺人經過的設想
離開張家,丁銘還在思索着石頭的事情,對於他來說,今天這一趟來得太值了!
通過剛才與張媼的聊天,加上對張家房屋佈局的觀察。這一起白蛇殺人案中,兇手是如何殺了張玄又迷惑了張媼的經過在他腦子裏慢慢成型。
“老范,你怎麼看?”
老范悠哉悠哉道,“這石頭這麼貴,要我看,定是有人故意製造了這毒蛇案,根本的目的是賣石頭斂財!”
丁銘抿嘴點頭,這老范說得不無道理。
做任何事情自然是有目的的,為財是一個非常說得通的理由,但是為了賣石頭,直接放蛇嚇人就是,何須殺人,還殺了好幾個人,這個代價太大了!
而且為何專殺官家的人?長安人人在傳的白帝之子復仇這樣的謀反謠言又作何解釋?這一個個問題讓他覺得,案子很是詭異,背後的陰謀肯定不止賣石頭這麼簡單。
兇手到底要達到什麼目的不得而知,現在能做的就是收集到更多的線索和證據,順藤摸瓜,找出背後的真兇,那他的目的就能弄明白了。
丁銘道,“剛才張玄的阿母說了,看到了白蛇!”
“天寒,蛇需要入洞,等天回暖,才逐步出來,這長安剛還下過雪,天氣如此寒冷,有蛇活動不合情理!除非真如坊間所傳...”
丁銘伸手阻止了老范繼續說下去,“我向來不信這些,既然不合情理,就說明根本沒有什麼白蛇!”
“沒有蛇?公子何意?”
“別說沒有蛇了,就算有蛇,那張玄中了蛇毒,我還未曾聽聞有立刻就毒發死去的!剛那張媼說,聽到慘叫,跑去張玄的屋裏查看,兒子已經死了!何等蛇毒能在瞬間奪命的?蛇毒要人的命,最起碼要過半個時辰甚至一個時辰!如果他是瞬間暴斃,那就不是蛇毒,而是別的劇毒!”
老范臉上很是驚訝,又透露出渴望學到知識的表情,“人為放毒?”
“沒錯!”
“但我看那屋子,張玄的阿母從自己屋到兒子屋裏,直接從堂屋過去便是,張媼說是聽到叫聲,她便趕過去查看,如果兇手在裏面用毒殺人,不是會被撞見?”
丁銘勒緊了馬匹的韁繩,一本正經道,“那就說明兇手已經不在屋裏了!”
“我剛見那房屋,想出來必須經過中間堂屋的門,房間裏的窗那麼小,可容不下一個人翻越!他能那麼快?張玄剛被殺發出慘叫,他就溜出了屋子?”
丁銘輕輕一笑,“你有沒有想過,張媼聽到慘叫的時候,張玄已經死了,那慘叫不是張玄發出,而是兇手在屋外發出!”
“屋外發出?”老范越聽越是好奇。
“方才我在院子裏問窗戶的事情,張媼就分不清我們兩人之間是誰在發問!當時深夜,她在熟睡,只聽有人慘叫,按理說,她更加分不清是誰在叫!所以,她聽到的聲音是院子裏兇手發出的!”
老范恍然大悟,“哦,有道理!”話鋒突然又一轉,“可那張媼看到的白蛇是怎麼回事?”
“事發的時候是深夜,昏暗裏看東西,本就會模糊,何況是一個年事已高的人!”丁銘頓了一下,“你可還記得早上縣衙門口兩個小吏的吵鬧?”
“記得,就因為一人把一草繩隨便擱在地上,就把另外一個人嚇得半死!以為那是一條蛇!”老范邊說邊露出醍醐灌頂般表情,“哦,我明白了!那白蛇是假象!”
“我見張玄屋裏有窗,如果用白色的東西做成長繩狀,
先置於屋內,等活着的人一進屋,再快速從窗戶外抽出,自然能成有蛇的假象!”
老范連連點頭,“坊間都傳聞白蛇殺人,張媼自然而然想到是白蛇害了他兒子!公子分析的這些都很合理!”
“可...”老范又問道,“兇手為何要費這麼大力氣呢?他就是連張媼一起殺了也無妨啊!”
丁銘皺了皺眉頭道,“自然他想製造懸念,想把這起案子做得詭異。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賣石頭?”
“哪有這麼簡單!賣石頭,要殺這麼多人幹嘛!不過,肯定和這石頭有關係!現在只能先去調查調查那個孔半城了!”
“公子是說昨日我們遇到的那個賣石頭的商賈?”
“對!”丁銘抬頭望了下太陽,“他昨天說過,避市前可以去東市署找他!這會還早,我們現在就去找找這個孔半城!”
...
長安縣,東市署。
這市署範圍不大,卻熱鬧非凡,長安的主兒都不缺錢,-只要你有稀奇玩意兒,買家就願意下本。
漢初,重農抑商,從商是低賤行業,朝廷對於集市也有嚴格的管理,取得市籍的手續首先不易,其次對什麼時候開市,什麼時候閉市有着嚴格的時間要求。
丁銘與老范站在市署的一個十字口,眼前筆直的通道很是寬敞,兩側是市列。販賣着各種各樣的稀奇玩意兒,其中不乏匈奴的皮製品,還有南越的蜜蠟等物品。
經過打聽,兩人便到了賣靈石這人的店鋪門口。
相比其他店的熱鬧,這“半城雜鋪”要冷清了很多,別說做生意,連一個光顧的人都沒得。
此刻已是午後,一縷陽光照到店內,夥計特意坐在陽光灑到的地方,偷得這老天賞的一絲暖意,悠閑地打着瞌睡。
“嘿,店家!”
夥計睜開惺忪的眼睛,打了一個哈氣,伸了一下懶腰,慢悠悠地道,“隨便看看吧!”
這語氣似乎也不像要做生意的樣子。
再看這鋪子,販賣之物無非是一些鐵器擺件,還有一些古物,卻不見所謂的石頭。
“我們想詢詢那靈石!”
一聽靈石二字,原來精神欠佳的夥計頓時來了精神,“官家人?”
丁銘默默點了一下頭。
夥計於是朝着鋪后的一間屋子扯着嗓子喊起來,“掌柜的,有人要訂石頭!”
不一會兒,一人掀開了布門帘,走了出來。
這人就是昨日城門處遇到的孔半城,他對丁銘和老范也是眼熟,瞬間記起了他們,“呦,官家!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