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山老林
“剛才多謝各位!”丁銘行了一個大大的禮。
為首的官差作揖道,“上使客氣了!遺憾的是,我們來晚一步!要不,上使的隨行也不會...!”
“這與你無關!”
官差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經斷氣的刺客道,“還有就是,我剛才一時着急了,失手殺了那賊人!”
“他本就該死!對了!還未請教各位尊姓大名!”
“我叫周嬰,這位是曹琛,這是張商,還有灌鵲!”為首之人指着另外三人一一做了介紹。
幾人互相點頭示意。
“我們都是廷尉府的捕掾!衛廷尉的部下!受命前來協助大人辦案!”
丁銘對朝中的官員信息還是較為熟悉的。廷尉府是天子直屬的中樞官署,負責詔獄,審理,緝拿等,最高長官為廷尉,列位九卿,而此時的廷尉是衛綰,他雖是廷尉,卻不是苛刻的法家,不是酷吏,辦事嚴謹。
“哦,衛綰衛大人,我在梁國也經常聽到他的事情!”
“對了,這位是...”周嬰看向了黃裙少女,剛想要介紹卻被打斷。
“我自己來說!”
少女眨了眨眼睛,“叫我寧馨兒吧!”
這名字恰如其人,很是靈動。
“多謝寧姑娘!想不到你一女子,卻身手如此了得!”
寧馨兒微微一笑,“我自幼喜歡武術,喜歡舞刀弄槍,我爹扭不過我,便讓我學了!”
周嬰補道,“剛才因擔憂上使危險,她快馬,先了我們一步!”
“再次道一聲謝!”丁銘作揖,低頭,又鄭重行了一個禮。
“她是宮裏...”
“誒,這些說了幹嘛!我們只是奉了丞相和廷尉的命,前來相助丁上使完成辦案的任務!”寧馨兒口氣洒脫,很有一番俠氣。
要不是前一晚,丁銘留了一個心眼,讓老范送東西去丞相府的同時,多帶了一個請求丞相派人協助的便條,這會兒恐怕...
可惜的是,應該等到丞相府回了函再出發,急於破案,一早先行,讓忠心耿耿的老范丟了性命。
“上使,接下來如何安排!”周嬰問道。
老范的遺體需要運回縣衙,他生在梁國,一輩子在那個地方,自然還需要縣裏安排送回故土,賊人的屍首也要交於縣衙查找線索,而找洛半仙的事情也不能耽擱。
最終,周嬰與灌鵲負責善後,丁銘、寧馨兒,還有張商、曹琛四人繼續前往萬人墓所在的深山,完成沒有完成的尋人任務。
眾人就此分別...
騎馬飛奔約兩個時辰后,四人靠近了那片山,越是接近山腳,道路越是細窄,最終沒有了道路,騎馬是無法上山了,只能下馬步行。
幾人逐步進入山中,朝深處走去。山裡古木參天,遮天蔽日,只能透過斑駁茂密的樹葉縫隙,見到一絲絲陽光,而腳下根本沒有可行的道路,都是長年累月積起的長蔓和落葉。
時不時,這山中還會傳來“嗚...嗚...”的聲音,不知是什麼動物或者翼獸的叫聲。
一起隨行的張商和曹琛走在最前面,他們臉上露出了反感與後悔,嘴裏開始低聲嘀咕。這個差事遠比想像中難,詭異而未知的地方自然而然讓人產生了無盡的恐懼感。
中間是丁銘,他向來不信鬼神之說,而且此刻,一心想着破案為老范報仇,倒是對這老林沒有一絲恐懼感。
隊伍最後是寧馨兒,她從小習武,
愛好冒險,天然形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態。
進了山中,想掌握正確的方向是很難的,因為對這片不熟悉,很可能被困在裏面無法出去。
丁銘從隨身帶的布囊中取出了一個圓盤,這是一個太乙六壬式盤。據傳這式盤為九天玄女所授黃帝之術,分為天盤與地盤,除了可以推算占卜,還可以測方向。
盤是一個木質方形物,四邊刻滿了天干、地支和八卦,上置一勺狀長形磁物,底部為圓形,用以定向,稍稍一轉,待到停止,柄所指即為此山的陽面。
“這山如此之大,又沒有路,靠這麼走,今日怕是翻不過去!”張商嘀咕道。
一聽這話,曹琛也小聲埋怨起來,“這種地方怎麼可能還有人呆?找那什麼半仙,我看是白費力氣!不如趕在天黑前折回去算了!”
“是啊!要不..”
“咳咳...”寧馨兒咳嗽了兩聲,朝着前面兩人喊道,“費什麼話,走着便是,我們四個人共行,還怕被什麼吃了不成!”
沒好氣地責怪,讓兩人立刻閉了嘴,看得出,這姑娘的來頭不小,在皇城裏的地位,絕對要比這兩個官差高一點,甚至是高很多!
林子裏寂靜得可怕,此時唯有聊天來打發無趣的探路,順便也壯壯膽。
“那個周嬰是你們幾個人的頭兒?”
“對!上使怎麼知道?”
“瞎猜的,-我見他武功了得,一個飛劍,就將賊人刺中,要了性命!”
“他當然厲害啦!”張商道,“他們家族裏可不少厲害人物!”
“哦?”
“他和條侯是親戚,雖然是遠親了,但也是親啊!”
條侯!周亞夫!這大漢應該無人不曉!此人是大漢開國功臣周勃的兒子,吳楚七國之亂就是他在短短三個月內平定,現在位居太尉,三公之一,掌整個朝廷用兵。
“原來是太尉的親戚,這一家都是英勇之士!”
既然說到了這個話題,曹琛也問道,“上使,聽聞你的祖上也是開國侯啊!”
“對,我的叔祖原先是趙國的將領,在鄴城的時候跟了太祖高皇帝!他精於騎射,當時擔任樓煩將!定三秦,討項羽之時立了一些功!後來高皇帝封他為陽都侯!”
丁銘談到這裏,臉上露出一絲自豪,這是來自一位二十齣頭的年輕人內心裏的優越與驕傲。
“上使年紀輕輕,卻穎悟絕倫,不愧為名門之後!”
這時,寧馨兒突然冒了一句,“祖上英勇,善騎射,為何到了你,不會舞刀弄槍?”
丁銘被這冷不丁的一句問得啞口無言“這...”
緩了一緩,他才學着寧馨兒的口氣道,“我自幼喜歡讀書,喜歡寫寫吟吟,我爹扭不過我,便讓我學了!”
“原來是這樣!”寧馨兒一本正經,點頭應聲,過了一小會才發覺被捉弄了,似氣非氣地罵了兩句。
幾人都不禁笑了起來,卻不知危險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