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案·第一十三節:巨款的來源
陳佳嘉反問吳奎恩:“那麼你認為王樂琳為什麼要誣陷你呢?她不會無緣無故說這話的。”
吳奎恩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這需要你們警方去查。”
陳佳嘉冷笑道:“我們一定會查的,看你到時候還有什麼話要說。”
“警官女士,我真的沒有給王樂琳錢,我也沒有那麼多的錢。而且我和她只是見過幾次而已。麻煩你們去問問王樂琳,好嗎?”吳奎恩着急地說。
賀輝示意了一下陳佳嘉,陳佳嘉明白賀輝的意思。
賀輝問吳奎恩:“吳奎恩先生吧?聽說你是孤兒,是被美國夫婦米勒領養的?”
吳奎恩被這突然來的問話,愣了一下,回答道:“是的,我的美國養父母叫米勒。”
賀輝又問吳奎恩:“你在中國的時候,就叫吳奎恩嗎?還是有其他的名字?”
“我一直叫吳奎恩,英文名叫QuinnMiller,沒有其他的名字。”吳奎恩這時顯得有點慌亂。
“是嗎?根據我們的調查,當年在上海浦南兒童福利院,被美國人米勒夫婦領養走的小男孩,叫吳愷。”賀輝說完盯着吳奎恩。
這時吳奎恩反而恢復慌亂的狀態,很鎮定地回答賀輝:“警官先生,我就叫吳奎恩,不叫吳愷,你們可能搞錯了吧。再說這事,與你們找我過來,說我給王樂琳資金有關係嗎?”
“有沒有關係,我們等一下再說。吳先生,我們拿到了美國加州移民局當年的檔案,當年你的養父母在中國上海收養的男生,就叫吳愷。”賀輝拿起桌上的一疊英文文件,舉給吳奎恩看。
“即便我就是吳愷,我就不能改個名了嗎?改名字觸犯了中國法律了嗎?”吳奎恩說。
“你當然可以改名,你想改成什麼名字都可以,比如黎匯峰這個名字也挺好的。”賀輝說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姓吳,不姓黎。”吳奎恩聽到黎匯峰這個名字,臉色有些異樣。
賀輝站起來走近吳奎恩,俯身盯着吳奎恩一會兒,吳奎恩被賀輝看得有些慌亂。然後賀輝緩緩地起身,對吳奎恩說:“姓吳,姓黎你自己決定,但是自己的出生,本姓不要忘了。”
“謝謝你,警官先生,我會記住的。”吳奎恩說。
“還有,如果你真是吳愷,那麼穆慬瑤豈不是你的妹妹嗎?”賀輝盯着吳奎恩說。
吳奎恩的臉上微微地開始滲出汗,他現在如果說不是,那麼他必須承認自己就是黎匯峰。如果他承認他是吳愷,他和穆慬瑤婚姻是無效的,還有穆耀衡找了那麼多年吳愷,他為什麼不相認。
正當賀輝以為就要打開吳奎恩嘴的時候,他卻突然說:“警官先生,我真不是你們要找的吳愷,更沒有叫過黎匯峰。但是我承認我在上海浦南兒童福利院時,他們給我改名叫吳愷,我的本名叫吳恩。至於他們為什麼給我改名,我就不知道了,你們可以去問一下福利院的人。而且慬瑤的確不是我的親妹妹,我知道她以前是叫吳慬的,我們在美國驗過DNA,這個報告還在我的郵箱裏。如果你們有需要,我可以給你們。”
賀輝和眾民警都知道他在撒謊,但是也拿他沒有辦法,畢竟現在無法證明他就是黎匯峰,更沒有證據證明他引發了當年東湖兒童福利院的火災,以及殺害劉桂蘭,逼瘋王玉娟。賀輝本來想告訴他,警方已經找到當年上海浦南兒童福利院的劉桂芳,但是一想萬一吳奎恩對劉桂芳不利,
那就更麻煩了。
賀輝坐回自己的位置,問吳奎恩:“他們為什麼讓你改名叫吳愷。”
吳奎恩就說自己,自記事以來就是一個孤兒,沒有任何親人。一直在上海流浪,有人看他可憐,把他送到上海浦南兒童福利院,福利院的人問他叫什麼,他說叫吳恩,他們就把他的名字改成吳愷等等。
最後吳奎恩問賀輝、陳佳嘉:“兩位警官,請問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問的嗎?如果沒有,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陳佳嘉對他說:“你暫時可以離開這裏,但是在我們沒有確定你沒有問題之前,你不允許離開中國。還有把你的DNA報告發給我們,我們確認過之後,你才能離開。”
吳奎恩把DNA報告發給了賀輝,賀輝把報告發給法醫。經核實,DNA報告中的女性的確是穆慬瑤,而男性DNA信息在全國DNA庫里找不到匹配的對象。
吳奎恩離開拱海分局后,經偵和刑偵坐在一起,共同分析吳奎恩。陳佳嘉說:“根據黃隊給我們的吳奎恩在美國的經濟情況,以及他自述,我認為他沒有說謊,王樂琳的錢的確應該不是他給的。至於王樂琳為什麼說是吳奎恩給的,有兩種可能:1、有意栽贓;2、把警方的懷疑引向吳奎恩。說明王樂琳背後這個人不簡單。他一直讓我們的視線盯着吳奎恩,這個人一定和你們在查的幾起案子有關聯。”
盧紅江說:“我也是這麼認為,現在我們還沒有掌握有力的證據,證明吳奎恩就是黎匯峰。不如我們偵破的重點在王樂琳身上,從她的身上打開缺口,挖一挖穆慬瑤案子背後的人。”
方瑜嘆了一口氣說:“唉!劉桂芳只能證明吳奎恩當年是從東湖兒童福利院,到上海浦南兒童福利院的,並不能證明他就是黎匯峰。即便有當年的照片,也不能確認他就是黎匯峰。”
黃宇光說:“放心他跑不了,只要他是黎匯峰,他一定跑不了。我們現在找人盯着他,只要他有舉動,馬上抓捕。我倒是覺得賀隊,你剛才應該把劉桂芳的信息透露給他,如果他是黎匯峰,他一定會有所行動,我們趁機一舉抓獲。不過也沒關係,我們還有吳鳳仙呢,吳鳳仙當年是天天可以看到黎匯峰的。現在我們有兩個證人,一個是劉桂芳,一個是吳鳳仙,我看他到時候怎麼狡辯。”
賀輝解釋道:“黃隊,我是考慮證人的安全。不過你說得對,我們現在只要盯着他就行了,我現在馬上安排人去盯着他。”
盧紅江對陳佳嘉說:“陳隊,現在我們再提審王樂琳,以爭取打開她的嘴。”
“好咧,馬上行動。”陳佳嘉回道。
拱海區審訊室里,陳佳嘉啪的一聲把吳奎恩的筆錄和財產證明甩在王樂琳面前,對她呵聲說道:“王樂琳,你說你的錢是吳奎恩給你的,你們是男女朋友。吳奎恩的財產情況我們調查,不要說2000萬了,他連200萬都沒有賺過。他更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什麼污衊他?為什麼說你的錢是他給的?”
王樂琳此時在拘留室里待了1天了,整個人非常地頹廢,一直低着頭聽陳佳嘉問話,等陳佳嘉問完,她才抬頭說:“警察同志,可能我記錯了,我真不記得這些錢是從哪裏來的了。”
陳佳嘉聽到王樂琳說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又不能發作,她冷冷地盯着王樂琳,說:“2000多萬的財產和資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你的記憶力真好!”
王樂琳不語,她知道目前警方是沒有查到她的資金來源,如果查到了早拿出證據了。
賀輝對王樂琳說:“王樂琳,不管你說還是不說,你現在所有的財產,房子、車輛、現金,包括你父母名下的房產、車子和現金都要被查封和凍結。到時你父母將無家可歸,身無分文。你想清楚了,你要讓你父母露宿街頭嗎?”
王樂琳依然不語,賀輝和陳佳嘉看看問不出什麼了,讓民警先把王樂琳帶回拘留室。現在要查清楚王樂琳的資金來源,只能從王樂琳的外圍調查了。
昨天經偵人員去王樂琳公司,以及和她有往來的客戶單位,但是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從銀行處調查,王樂琳和其父母這些年都是通過現金存款的方式,將這2000多萬陸續存到銀行,然後再買房買車。
經偵也去詢問了王樂琳的父母,他們只知道王樂琳這些年在外面賺了大錢,但是到底是怎麼賺的錢也不清楚。剛開始時,王樂琳父母還怕錢來的路子不正,千叮萬囑女兒要賺正經的錢,但是後面看到女兒拿了這麼多錢回來,也就不說什麼。
經偵把王樂琳各種社會關係都調查了一遍,她周邊的人多數都是工薪階層,幾乎沒有一個有錢人。
眾人在分析王樂琳的資金來源,賀輝說:“這王樂琳的錢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呢?而且還都是現金。”
陳佳嘉說:“一般來說,現金存款比較多的,一是做零售生意,二是收費和收款,三是賭博,四是販賣毒品,五是盜竊財物。王樂琳應該不屬於前兩種情況,如果說盜竊財物,也不可能每個月可以盜竊到30萬-50萬,而且每次存款都是整數。所以只有兩種可能性,就是賭博和販賣毒品。我們查過王樂琳的日常行動軌跡,白天上班或者跑業務單位,每月會到物流公司給客戶發貨,晚上沒有應酬的情況下,回家比較早,所以她賭博的可能性不大,只剩下一種可能性就是販毒。”
賀輝說:“那讓緝毒的查查,她有沒有販毒的可能性。”
方瑜說:“我看這個王樂琳沒有販毒的可能,我們以往所接觸的案件中,也有女性販毒者。多數女性販毒要不因為自己染了毒癮而販毒,要不是經濟困難,還有就是男友或老公是毒販而跟着販毒。但是王樂琳一沒有毒癮,二收入還算可以,三她目前沒有老公和男友,而且狀態和販毒的也不一樣。”
盧紅江說:“我認可方瑜說的,這個王樂琳我看她不像販毒的。我在緝毒干過多年,碰到癮君子和毒販,他們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樣。但是這個王樂琳的身上,沒有這種味道。不過查還是要查一下,也許現在的毒販,又有新型毒品和販毒方式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王樂琳傍了一個大款。對方每個月給她家用,30萬-50萬一個月。”方瑜分析道。
陳佳嘉說:“傍大款有什麼不能說的,除非這個金主真的和穆慬瑤的死有關。還有,這個貸款對她也太大方了,一個月30萬-50萬,難道王樂琳給他生兒育女了?”
“生兒育女?”方瑜和陳佳嘉一起說道。
“王樂琳年紀也不小了,我們查來查去就是沒有查到她有男朋友或老公,而且聽她的同事和朋友說,她一直是單身的。這麼一說起來,有可能她背後真有金主。我們查查她的住院記錄,或者出國記錄,再去問問她的父母。”陳佳嘉說。
“兩年前王樂琳曾經去過美國,據說在美國待了近半年,是不是她到美國就是為了生小孩。”方瑜說。
“有這個可能性。”陳佳嘉對黃宇光說:“那麼麻煩黃隊幫我們查一下2年前,王樂琳去美國到底幹什麼,是不是真的去生小孩了。”
“好啊,你陳大隊長安排的工作,我還能不做到位嘛!”黃宇光笑着說。
陳佳嘉丹鳳眼瞥了黃宇光一眼,說:“少貧嘴!”
方瑜對陳佳嘉說:“嘉姐,我和你一起去王樂琳的家,我覺得她父母還有很多事情知道,但沒有說真話。”
“好啊,我來問,你在一旁觀察,用你的心理學觀察他們到底有沒有說真話。”陳佳嘉對方瑜說。
眾人正準備出發,王平和李俊輝回來了,他們從黎敏發老家回來。盧紅江和賀輝問他們有什麼發現,王平從包里拿出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有三個人,兩個小孩一個女人。照片里女人長得又黑又矮,一看就是西南人,而兩個小孩中的小男孩和女人長得有幾分像,也是比較黑瘦,照片中的小女生,長得個子較高,一看是江南的小姑娘。
王平指着照片說:“這是黎敏發從雲南帶回來的女人,那小男孩是黎敏發的兒子,這小姑娘是黎敏發的侄女,也就是黎敏發哥哥的女兒。我們這次去黎敏發的老家,建嚴縣沒啥收穫,只有這張照片。黎敏發父母死得早,他哥又是一個老實人,管不了他,他就在村裡、鄉里作惡。黎敏發16歲時在家裏和人打架,砍了隔壁村的人,差點把人砍死。黎敏發就跑去雲南了,一出去就是14年,回來的時候已經30了,還帶了一個雲南的女人,還有這個兒子當時6歲。黎敏發在老家待了1年不到,又跑到雲南去了,他老婆等他等了好久,見他不回來,自己也跑了,從此兩人就沒有再回來過。後來這個小孩就被黎敏發哥哥收養了,但是有一天他哥哥回來的時候,這男孩也不見了。問問家裏人說出去玩了,從此就沒有回來過。他哥哥報了案,但是一直找不到人。
後來他哥哥聽別人說黎敏發在雲南販毒,被槍決了,他哥哥就在父母墳邊給黎敏發立了一個衣冠冢。”
盧紅江問:“黎敏發的兒子叫什麼名字?”
李俊輝笑着說:“你們猜叫什麼?”
賀輝拍了李俊輝腦袋一下,說:“不會叫黎匯峰吧?”
王平說:“正是黎匯峰。”
“什麼?黎匯峰是黎敏發的兒子?”眾人詫異了。
黃宇光說:“這個案子有意思了,全串在一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