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案·第九節：朱珠報案

賀輝問方瑜，她和朱珠約在哪裏見面。方瑜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讓朱珠到拱海分局見面。

在拱海分局接待室，朱珠顯得很憔悴，見到方瑜后一個勁地哭。方瑜知道她在哭什麼，其實自己也是很難過，但是因為自己的警察身份，只能強忍住悲傷。方瑜安慰朱珠，過了好一會兒，朱珠才停止哭泣。

然後朱珠莫名其妙地對方瑜說：“方瑜，你要保護我，我怕被人給殺了。”

賀輝安撫她道：“朱女士，你不要激動，你先把事情來龍去脈跟我們說說。”

方瑜見朱珠要說案情，準備退出接待室。賀輝對方瑜說：“方隊，沒事的，你也聽聽吧。如果你走了，我還得找個女警過來。”

方瑜又重新坐下，對朱珠說：“朱珠，你對賀隊說說是什麼情況。”

朱珠哽咽地對賀輝說：“我可能發現了害瑤瑤的真兇，瑤遙就是穆慬瑤。”

賀輝把水遞給朱珠，讓她慢慢地說。

朱珠喝了幾口水，然後對方瑜說：“瑤遙結婚那天，你、佳玥和筠芸三人沒去和伴郎喝酒，就回家了。而我和王樂琳是住在賓館的。”

賀輝打斷了朱珠：“不好意思，朱女士，你在講述的時候，能不能講你的朋友全名。”

“好的，不好意思。”朱珠又重新講：“穆慬瑤結婚那天，我和王樂琳留在賓館住。我和她雖然不是一個房間，但是是隔壁的兩個房間。那天伴郎請你們喝酒，你們不去，後來我就去了，王樂琳說她累了也不去了。我們酒喝到3點半左右，我有點困了，就一個人回房了。可是當我走到了我住的那層樓時，我想吐了，我忍不住就跑到樓梯間吐了。吐了一會兒，我坐在台階上就睡著了。然後迷迷糊糊的，電話響了，但是響了兩聲又掛了，就聽到有人說有人跳樓了。我從樓梯里出來，晃晃悠悠地走向房間，當我回到房間后，聽到隔壁王樂琳的房間開門聲，然後關門，接着就是她給人打電話。電話講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但是聽到王樂琳說了兩句，她跳樓了，她跳樓了。然後我電話又響了，是沈筠芸跟我說瑤瑤跳樓了，我一下子懵了，酒也醒了。我就去隔壁敲王樂琳的門，我明明聽到她剛回房間，還打電話的，可是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開門，好像剛被吵醒的樣子。還問我，這大半夜敲什麼門。

我對她說穆慬瑤死了，她當時好像是嚇了一跳，還問什麼時候的事情，感覺她不知道一樣。我告訴她說是沈筠芸告訴我的，然後我們準備一起去看看什麼情況，就被你們帶到了酒店休息室。”

方瑜問朱珠：“你後來有沒有問過她，那天是不是她曾經離開過房間，並和人打過電話？”

朱珠回答道：“我問過她，但是她說我聽錯了，她從來沒有離開過房間。她說婚禮結束，一回房間，就洗澡睡覺了。更不可能是在半夜裏打電話，說我當時是不是酒喝多了，出現了幻覺。我想也許我當時的確，是喝得有點多，可能真分不清楚真聽到，還是假聽到。”

賀輝問朱珠：“你當時回房是幾點？你去敲她門時又是幾點？”

朱珠說：“我沒接的前面兩個電話是4點28分打過來的，差不多過了5-6分鐘我聽到王樂琳回房時開門的聲音，她打電話應該也有個7-8分鐘吧。我再次接到沈筠芸電話是4點43分，我還留了通話記錄。我馬上就去敲她的門了，過了3-4分鐘，她才出來開門。”朱珠拿出手機給賀輝和方瑜看。

賀輝問：“你現在能確認，你當時是真的聽到她回房開門，然後打電話嗎？還是出現了幻聽？”

朱珠回答道：“我現在能確認，當時她是在我回房后，她才回的房，回房就還打了電話。”

賀輝說：“你說的情況我們要去核實，如果是事實，那麼這個王樂琳行為非常有問題，你繼續說。”

朱珠又繼續說：“我三天前去一家公司談個項目，在樓下的咖啡館的門口，看到王樂琳和一個男地在一起。男的背對着我，王樂琳看到我了，我向她打招呼，她出來跟我說話，然後那男的就走了，而且始終我沒有看清楚那男的臉。但是我覺得有幾分像吳奎恩，我問她那男是誰，她說一個朋友。因為沒有看到臉，我也不好確認到底是不是吳奎恩，所以和她聊了幾句就走了。但是我今天收到一條這樣的短訊。”

朱珠把手機的短訊給賀輝和方瑜看，短訊內容：“不要多管閑事，不然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朱珠又哭了，哭着說：“方瑜，你要保護我，我好害怕。”

賀輝讓人去查短訊發送的手機來源，然後對朱珠說：“朱女士，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謝謝你。除了這條短訊之外，你還有沒有遇到過什麼人或者事情？”

朱珠想了想說：“這個倒是沒有。”

賀輝問朱珠：“朱女士，你除了聽到王樂琳在房間打電話，說了句她跳樓了，以及看到她和疑似吳奎恩的人喝咖啡之外，還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看到一些其他的事情？”

朱珠明白賀輝的意思，說：“沒有，我接到這條短訊，也在想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看到不該看的事情。我最初並沒有想到是王樂琳，但是我仔細想了想這段時間所遇到的人和事情，只有王樂琳最奇怪了。”

賀輝說：“好的，我明白了。你還發現王樂琳，有什麼不正常舉動嗎？”

朱珠想了想，說：“有的，有兩件事情很不正常。第一件事情，王樂琳和穆慬瑤的關係，是穆慬瑤這次回國她們才建立聯繫，然後成了閨蜜。我和瑤瑤，就是穆慬瑤是初中和高中同學，而王樂琳是穆慬瑤的小學、初中同學，但是他們不是一個班的，而且那會兒只是相互認識，並不熟悉。我聽穆慬瑤說，她在美國時，王樂琳聯繫過她，去年的時候王樂琳去過一趟美國，去找過穆慬瑤，當時兩人聊得挺投機，所以這次回來自然就聯繫她了。第二件事情，王樂琳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外資醫藥銷售公司，所以王樂琳曾經送給穆慬瑤一台腦電波治療儀。據說是很貴的，而且是美國最新款的。

當時瑤瑤跟我說，她覺得這個王樂琳挺熱心的嘛，而且還挺大方的。不過我想，也許她是看上了瑤瑤家的錢，所以和她拉好關係，想做他們家的業務。但是他們公司是醫藥公司，和瑤瑤家裏房地產沒有什麼關係啊。”

“怪不得這個王樂琳，我們以前沒有接觸過，我以為是我不知道。原來她是有意接近穆慬瑤的。那麼你有沒有問過慬瑤，這台治療儀有沒有效果？”方瑜說道。

朱珠回道：“瑤瑤說剛開始使用時，挺有效果的。但是後來到王懷仁那邊治療了，就不怎麼用這台儀器了。”

方瑜又問：“你們當天幫慬瑤佈置房間，是哪幾個人？”

朱珠說：“除了你不在，就是我、佳玥、筠芸、王樂琳，還有幾個伴郎，以及瑤瑤媽媽和小姨，包括他們家保姆章阿姨。”

方瑜問：“你還記不記得那台腦電波治療儀，有沒有從家裏搬到酒店的房間？”

“搬了，當時瑤瑤說不要搬了，只是在酒店裏住幾天。反正現在也沒啥作用，但是王樂琳說結婚當天，會比較累，這儀器可以讓瑤瑤放鬆，王樂琳說她來幫瑤瑤搬。”朱珠回道。

朱珠問方瑜：“那個儀器有問題嗎？”

方瑜說：“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有沒有問題，需要檢測。”

賀輝問朱珠：“朱女士，你能跟我們說說那天你在咖啡館見到的男性是什麼樣子的嗎？”

朱珠為難地說：“沒看到人長什麼樣。”

方瑜對朱珠說：“你看上去，他年紀多大，身高多少，穿什麼樣的衣服，是胖還是瘦？”

朱珠想了想說：“大概是30來歲，反正不老。個子挺高的，不胖也不瘦，穿黑色衣服，戴了一個黑色的帽子。”

方瑜等着朱珠說下去呢，可是好一會兒朱珠沒說話，方瑜問：“就這樣？沒了？”

朱珠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賀輝找來了局裏肖像拼圖技術人員，讓朱珠拼出那名和王樂琳一起喝咖啡的男性形象。方瑜一看拼出來的圖像，就讓東湖分局把那個曾經出現在劉桂蘭案發現場的，男性青年的視頻截圖傳過來，經對比竟是同一人。

最後賀輝問朱珠：“吳奎恩，當天晚上有沒有和你們一起去喝酒？中間他有沒有離開過？”

朱珠說：“他是1點20幾分來的，中間除了上洗手間，沒有出去過。上洗手間用的也是正常的時間，我是3點半左右離開的，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朱珠把情況說完之後，不敢離開拱海分局了，賀輝只能安排她先去保護證人房，住一段時間。

拱海分局在案發當天，已將海港皇家大酒店案發時的視頻資料全部取回，馬上安排人員再次查看視頻。同時派人前往，朱珠遇到王樂琳的咖啡館，調取視頻資料和查訪那名男性。

結果在咖啡館裏的監控探頭拍到的視頻畫面，也和劉桂蘭小區里拍到的一樣，那名神秘男性一直避開監控探頭，把棒球帽檐壓得低低的。從身形來看，和吳奎恩有些相似。

而在查看酒店監控視頻時，在朱珠所說的時間段內。不論是朱珠和王樂琳所住的樓層，還是穆慬瑤所住的樓層，包括電梯和消防樓梯的監控。都沒有看到王樂琳出入房間和進入電梯，以及王樂琳進入穆慬瑤房間的身影。但是，的確出現了朱珠回房間和朱珠去敲王樂琳房門的身影。

有部分警員懷疑是不是朱珠當時，真是出現了幻聽，或者是把上下左右其他房間的客人，進房間的開門聲和打電話聲，誤以為是王樂琳在開房間門和打電話。但是方瑜和賀輝，堅信朱珠應該沒有出現幻聽，否則怎麼會有那條威脅短訊呢。

正當大夥在判斷到底是什麼問題時，有一名技術民警，發現視頻畫面被剪輯和修改過，而被剪輯和修改的這段時間的視頻，正是朱珠所說王樂琳出入房間時間，並且還修改了所有監控探頭拍到的視頻。

拱海分局馬上傳訊海港皇家大酒店的保安人員，但是詢問了所有的保安，均說沒有修改過視頻資料。並且這些視頻資料，是案發後警方第一時間就拿走了原始視頻資料。

方瑜分析道：“酒店的視頻資料，應該是我們去拿原始視頻時，早就被人剪輯和修改了。並且這名嫌疑人處理的非常快，從發現穆慬瑤跳樓，再到我們警方到達酒店，拿走視頻資料，僅有30分鐘左右時間。而嫌疑人要修改視頻資料，必須在30分鐘之內。我推測，嫌疑人應該早就準備好要修改的視頻，並且很嫻熟地替換了原視頻內容。被修改過的視頻資料有8個監控探頭，一共有22段。這說明嫌疑人是有預謀的，有計劃地要殺害穆慬瑤。”

賀輝說：“那這個嫌疑人，是怎麼能在有2～3個保安值守的監控室里，修改視頻資料的呢？”

徐凱洋笑着說：“輝哥，他根本不需要到監控室。只要一根網線就行，嫌疑人可以在前一兩天先準備好替換視頻，然後當天把幾個監控的視頻資料同步錄到電腦里。所以當王樂琳離開房間后，他已經把王樂琳離開房間的視頻處理好了，當王樂琳回房時，他只需10分鐘就可以處理好後面的視頻。我看了一下，這家酒店的監控視頻是10分鐘一段，每段是40-50兆，他只要替換每一段視頻就可以。22段視頻，也就是1個G左右的大小，100兆內部網絡傳輸，只要半分鐘就可以搞定。所以，當我們警方接到報案，到現場，再拿走視頻資料，嫌疑人替換視頻的時間綽綽有餘。”

賀輝問：“有沒有辦法查找到嫌疑人，是通過哪裏連接到酒店的監控上的？”

“當然可以，我已經找到了，馬上就查到對方是從哪裏連接到酒店監控系統的。”徐凱洋一邊說一邊在弄電腦，順便說了一句：“給朱女士發短訊的手機號，是一個虛擬號，查不到任何有效信息。”

賀輝說：“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徐凱洋敲了一下回車鍵，對眾人說：“是從酒店的1608房間連接上酒店的監控系統的。”

方瑜一看房間號：“1608號房，這並不是王樂琳所住的房間，查查這個房間是誰住的。”

徐凱洋早就進入酒店管理系統了，打開之後說：“美國人，中文名，吳奎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