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米鄉（五）
那老人如瞬移一般出現在公孫無歸的身前，他看見老人張開似裂縫一樣嘴，在咀嚼着什麼，嘴角上滿是綠色的液體，隨着咕咚一聲，它把嘴中的東西吞咽了下去。
“我要取我的東西了。”
那老人站起身，伸出手向公孫無歸的眼睛戳去，一道聲音在這時從房間中傳出，他看見那老人在消失前，它的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似乎還帶着點戲謔。
郭芙園從房間中緩緩走出，皺着眉頭說著。“你在搞什麼？搞出這麼大動靜。”
公孫無歸眼神奇怪的觀察起郭芙園，可在他不耐煩的表情下，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看了眼那無處安放的手，他假裝活動身體來。
“這裏可真黑啊。”
公孫無歸見郭芙園投來看見白痴一般的神情，他尷尬的一笑。“呵呵，我害怕蠻，要不你帶我去轉轉？”
公孫無歸看見郭芙園在給了他一個白眼后，轉身走進了房間，他隨即跟了上去，看着那些燃燒着蠟燭被他吹熄。
“說好了，就轉一圈，自從老春頭走後，這房子真是一天比一天怪。”
黑暗中，兩絲火光在一前一後走着，忽然一陣風吹過，火光在這時悄然熄滅，正當這時郭芙園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站在這別動，我去去就來。”
公孫無歸聽見郭芙園那離開的腳步聲，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可突如其來得寒冷讓他回過了神，他丟掉了手中的蠟燭，開始低頭搓着手，兩腳在原地踏着步，似乎這樣就能減輕身體的寒冷，忽然黑暗中出現一紅光。
公孫無歸頓時感覺身上的毛髮似乎豎了起來，那緊緊握拳的手在顫抖着，在平息了一翻內心的恐懼后，他抬頭向那紅光看去，一座詭異的靈台，這讓他有些不解，上面沒任何可以發出光亮的東西，卻出現紅光。
公孫無歸凝神向那靈台看去，上面擺放着一幅黑白照片，那紅光似乎是它所散發出來的，他的視線往右一移，那三柱未燃盡的香呈現在他眼前，這讓他眼睛一縮，那香竟是二短一長之勢。
公孫無歸望着這一幕，心中開始生出退意，忽然傳來一種被人盯着的感覺，讓他的額頭開始流出汗來，心臟似乎也被凍結了一般，他連忙轉頭向後看去，可是那感覺似乎更加強烈，他意識到那盯着的感覺應該是從那照片中傳來的。
公孫無歸回過頭，深呼一口氣，似乎在為自己打氣，當他鼓足勇氣向那照片看去，照片里是一個不苟言笑的老人，他的眼神讓人膽寒。
公孫無歸咽了咽口水，想起從前的他喜歡去看他人看恐怖電影時那膽小的模樣，這讓他覺得有趣，他認為這些虛無的東西不值得讓人恐懼，怕這些的都是一些可笑的膽小鬼。
這時的公孫無歸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也是一個膽小鬼，害怕到連走上前去查看的勇氣都沒有，他顫抖的身子掙扎着，他深知在這樣的地方，恐懼是害人的毒藥，最終他一步一步走向靈台。
正當公孫無歸在快要觸摸到那正發著紅光的黑白照片時，他心中迸發出一股詭異的心悸感，讓他縮回手，他瞪大着眼睛向那黑白照片看去，照片里的老人那飽經風霜的苦瓜臉上好像在笑，從前額到眼睛，再到嘴角，逐步展開，漸漸綻開一叢笑。
公孫無歸有些自欺欺人的認為只是眼前出現了幻覺，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時，有一種照片里的人快要走出來的感覺，越看越讓他頭皮發麻，房間裏的寒氣也越發逼人。
此時公孫無歸發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動不了了，身後的那樓梯間也正在這時傳來，有什麼東西在向下爬行，發出斷斷續續的響聲，距離這裏似乎越來越近。
公孫無歸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他想閉上眼睛不去看那黑白照片里那慢慢伸出變大的頭，可眼皮好像是被撐住一般，閉不上眼睛，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那照片里，那老人張大着嘴向他上半身咬來。
……
公孫無歸從昏迷中醒來，感受到身下的柔軟后緩緩坐起。
“又重啟了嗎？眼睛好像被取了呢，這下可不好辦啊。”
公孫無歸把手伸進口袋中，一團灰出現在他的手中，用兩指搌了搌，緊接着往手上吹出一口氣，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他的臉上綻放出笑容。
“看來失明也不是一件壞事。”
公孫無歸在大白的身上四處摸索着，欲想跳下去，可在他差點摸空掉下去后，他安靜了下來，乖巧的坐在大白身上靜靜等待郭芙園的到來。
房門在這時響起，腳步聲也在緩緩靠近，公孫無歸說道: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我叫郭芙園，這裏是源米鄉。”
“源米鄉？是你帶我來這裏的。”公孫無歸說著，做出要下來的模樣。
“你在找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公孫無歸聽到郭芙園的腳步好似離他越來越遠，他的動作停止了下來，場面頓時寂靜起來，隨着喝水的聲音傳到他的耳邊，打破了這僵局。“謝謝啊，你可真好，還知道給我這瞎子找東西呢。”他說著就往外爬。
碗放桌上的聲音傳來，公孫無歸的嘴角開始露出一抹笑，他的手向外摸索得更勤快了，可那久久未聽見的腳步聲，讓他很尷尬，他的手好像摸到邊了。
公孫無歸的手在撲騰着，遲遲不敢下去，這時郭芙園的話語慢慢悠悠的傳來。
“兄弟，你的手抽筋了嗎？”
這句話讓公孫無歸有些破防，他再也不想用暗示的想法，去告訴郭芙園了，他發現這隻會讓他尷尬之外無別的作用。
“我想下來，這位兄弟幫下忙唄。”
“哦，原來是想下來啊，我還以為你發瘋了呢，可把我嚇一跳。”
公孫無歸頓感無語，他竟一時想不出回懟的語話來，聽見郭芙園慢慢靠近的腳步聲，他想着“做人果然還是得真誠點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