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該干點老師該乾的事了

魔法世界的著作，總的來說都有些缺乏邏輯性。而且內容量的差異性也很大，長篇大論言之無物與短小精幹言之有物兩個方向上都很突出。再加上那些英文二十六個字母隨機排列用拉丁語也無法溯源的專有名詞，不進行編纂就入庫相當考驗讀者的能力。

教職們不重視編纂工作，赫敏這種麻瓜世界出來的學霸，自然非常容易出現一看看一桌的情況。

女人的直覺總是敏感的，女孩子也一樣。楊明長久的注視，很快就引起了赫敏的注意。小姑娘抬起頭跟楊明四目相對，只是狗血的劇情並沒有在兩人之間發生。兩人只是這樣對視着，眼神清明。

終究是女孩子臉皮薄，赫敏小心的走到楊明的身邊小聲的說道：“有什麼能幫到你的，楊先生。”

楊明掃了一眼管理員，指了指外面道：“我們還是去外面說吧，格蘭傑小姐。”說著便起身往外走。赫敏在書本與楊明之間猶豫了一下，無奈還是跟上了楊明的腳步。楊明那老舊而不合身的巫師袍，在門口處隨風而起。完全遮住了赫敏那幼小的身形，讓她逃過了管理員鷹隼一樣的目光。

圖書館之外，赫敏快走幾步。繞過楊明飛起的巫師袍，抬起頭攔住了楊明說道：“楊先生，你是改變主意了么？雖然我無法提供足夠的金加隆，但是我可以多付你些英鎊。”

楊明有些不明白，自己應該並沒有流露出拮据的氣質。赫敏怎麼會張口就說這個，要知道之前他可是明確拒絕過赫敏的。

旋即楊明便意識到，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充滿中產階級內卷精神的赫敏，毫無疑問的被同齡人所孤立了。即使楊明並不喜歡有些白左的赫敏，但這並不妨礙他同情這個第一次接觸寄宿教育的小女孩。

楊明看着赫敏那稚嫩而倔強的臉龐和那對可愛的小齙牙說道：“不，我只是在看一位本應活潑可愛的小孩子。因為不願走出自己的舒適圈而飲鴆止渴。格蘭傑小姐，你始終沒有意識到真正的問題所在，又或者你意識到了但是一直在逃避。”

“惡語相向”讓本來還有點期待的赫敏表情徹底垮了下來。猶豫了半天，赫敏還是說出了心裏的鬱結。“楊先生，學生不就應該學習知識么。”

“你是不是想說，跟一幫蟲豸在一起怎麼能好好學習？”楊明打斷了赫敏，在她愣神的半響繼續說道：“你說的話沒有錯，但是知識是個非常宏大的範疇。最重要的是人們本不需要向其他人證明自己學會了多少不是么。”

“可是考試……。”

“是的，考試排名等等等等，一切這些。但你看這些都是選拔機制，在根本上並不能證明什麼。當你通過考試提升一個階層，所要面對的就是一群跟你一樣通過考試的人。當同未通過者一起面對一個未知的問題的時候，你並不能保證表現的比他們更好。不是么？”

對於楊明這種詭辯，赫敏本能的覺得這些話有問題。但是尚且年幼的她，並能力去辯解什麼。

楊明略有些得意的繼續說道：“你知道為什麼上流人士從不宣傳自己有多麼的努力么？就像在田徑場上，從不糾結身邊的犯規搶跑。只會炫耀自己的成績與感受。即使他們甚至都沒有獲得名次。”

“因為他們出生在終點線。”赫敏幾乎不加思索的答道。

赫敏的回答讓楊明有些詫異，但旋即就明白同是皇帝與官僚把持的老帝國，大嚶在教育理念上的討論並不會少。

“是的，

他們出生就在終點線。並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私人教師，並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證明自己。就像哈利，僅僅憑藉他與伏地魔的那些過往。他這一生就註定不會平凡，所以他並需不要校園生活為他添磚加瓦。而你，赫敏小姐。你的學習能力求知慾，也已經讓你註定不凡，你又何必一再跟你的同學們強調你的與眾不同那？”

“可是！……可是~……可是總待證明點什麼吧。”赫敏有些語無倫次。事實上朝聞道夕可死矣這種事只是理想狀態，大多數時候人們都會鑽牛角尖轉不過來彎。

“好了，不用糾結了。我懂你的意思，學習的意義是吧。相信你的父母曾經說過，你不是為了他們而學習而是為自己學習這句話吧。其實他們錯了，如果一個人真的在孩童時代就能悟到為自己學習這種事，那將會是怎樣可怕的事情。人剛剛從本能轉換到理性的時期就能這樣想，那麼未來所有的情感信仰都會是他前進的踏腳石。想想一下，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你現在已經奠定了自己在學習上的性格，你現在應該想的是你的知識與學識會取得怎樣的目標，而不是肆意的炫耀自己違逆自然所獲得的才能。”

赫敏表情變換似是被楊明所說動，其實如果她再大一點接觸了辯論，就會發現這是楊明為她設立的思維迷宮。一步步的讓她自己自投羅網。而楊明也不是不知道赫敏的故事，他也能直接出手幫她解決一切。但他並不喜歡赫敏的內在性格，一個兩世都慘遭命運毒打的人，如何也不可能與一個白左為舞。各何況眼前的也不是艾瑪·沃特森，只是一個齙牙小女孩。楊明也不是那種三觀跟着五官走的人間真香。

在思維迷宮裏兜圈子的赫敏，都快給自己委屈哭了。同理心之下她意識到自己“一念之差”是多麼的混蛋、多麼的自找煩惱。但不長的人生里既定的道路同時也告訴她，楊明嘴裏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相信。

她努力板着自己的小臉，不讓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楊明的面前。“那麼祝你好運，迪肯。”

赫敏這最後一個轉身，還是軟化了楊明的內心。畢竟此時她只是個齙牙小女孩，不是日後那個嘔吐協會會長。楊明伸出手在赫敏后衣領上輕輕一提，赫敏的雙腳就離開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