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特等官們
飛機在國際機場降落，一行人出了機場就有專車接送，黑色的轎車無聲地停在他們面前。
庄芸坐在前面，夏宇和夏然坐在後排。一路上夏宇夏然都在扒着車窗看外面的風景。這是座整飭有序的城市，成群的高樓林立在街邊，樓下是小跑着進出地鐵站的上班族。紅燈亮起時，人們都有序地在街邊等候，人群越積越多卻沒有人焦急，然後紅燈變綠，車流在一秒內停止，人潮湧過街道，進入到不同的寫字樓里。每個人都整飭有序，按着既定的軌道前進着。
相比之下自己生活的大西洋小島就像是鄉下一般。
“真氣派啊！”夏然把小本子遞到夏宇面前。
“這是座高速運轉的現代都市，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軌道上忙碌着，在這樣的地方打拚有種熱血豪邁的感覺，好像在共同完成一樁偉大的事業。”夏宇輕聲說，“夏然你是不是也有同感？”
“不，”夏然一邊搖頭一邊在本子上寫，“我是說街邊女白領的打扮好氣派啊……”
夏宇默默把頭轉了回去，同樣的事物，不同的人看了就會產生不同的感覺。畢竟還是個愛美的小姑娘，觀察事物的角度和他這個渴望在此地大展拳腳的糙漢完全不同。
半小時后轎車在一棟大樓前停下了，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拉開車門，向著從車上下來的三人深鞠躬：“歡迎庄芸上等和兩位客人。”
“你們的辦公樓看起來像是商業中心。”夏宇鑽出車來，仰望面前的黑色大樓。
“裏面看起來也像商業中心哦。二位和局裏領導的談話定在下午四點，還有二十五分鐘，就由我先帶你們參觀一下辦公區吧。”庄芸說。
庄芸帶着夏宇夏然走進開闊的大廳，大廳中隨處可見急促的腳步聲和電梯到達的鈴聲，抱着文件夾的職員們快步走過。這座大樓真的就像普通的商業中心一樣熱鬧和忙碌，除了他們正在處理的文件是魘魔相關的。
“處長！朝月區警察局的支援請求，第三中學附近出現了學生連環失蹤案，據推測和魘魔有關！”一個梳着高馬尾的女士跟在中年男子身後衝出電梯，念着手機里的消息。
“大家都很忙的樣子啊，這就是魘魔對策局嗎？”夏然讚歎地寫道。
“準確的說，是魘魔對策局的管理組織。這座大樓的機房裏存儲着整個國家魘魔相關的資料，所有搜查官在這裏都有備案。為了管理這個龐大的組織，總局共有十三個處超過三千人輪班工作，接線生就有九百名，他們晝夜接聽來自各地的求助電話，這些電話有的來自警察局，有的直接來自群眾。”庄芸說，“你可以把這裏看做魘魔社會的信息中心。”
“魘魔感染者是藏在陰影中的社會，”夏宇說，“人們遇到魘魔時第一反應不是求助於警察，而是向你們反應吧？”
“是，警局和魘魔對策局是分立的兩個不同機構，當事情上升到魘魔層次時，普通的警察已經無法處理了，必須交由我們特事特辦。”庄芸說，她刷卡打開貴賓專用的觀景電梯，“請。”
觀景電梯一路上升，夏宇可以透過玻璃幕牆看見下方密集的車流和林立的高樓。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26層，電梯門打開的瞬間，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整層樓是一間辦公大廳，數以百計的女孩坐在隔間裏，一邊接打電話一邊在電腦屏幕上搜索，滿耳都是清脆的“好的”。
“這些都是對策局的接線生，對策局的熱線電話是24小時通暢的，
對群眾來說，永遠有數百個接線生等待聽取他的求助。設置這個熱線電話的時候，總局要求服務一定要比警察局的報警電話好，態度必須要親切。在遭遇地震和洪水的時候，我們也接聽來普通的求助電話，對策局成立10年，旗下已經有超過三萬人參與過洪水和地震的救災。”
穿過報警中心，順着樓梯走到27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是禮堂般龐大的一排排桌椅，每個座位前都擺着一台電腦，桌椅的盡頭是一幅巨大的3D投影地圖。
“這裏是作戰指揮中心，每時每刻各地都有衝突，對於小事情，接到電話之後接線員會直接把任務丟給相關的機構去處理，但如果接線生覺得這件必須上報，她們就會把情況通報到指揮中心。指揮中心的幹部都是在對策局中有地位和閱歷的老人，都在特定的行業是行家，他們會根據自己的所長領取任務。”庄芸說。
“我們就是要跟這些幹部們開會嗎？”夏宇問。
“不，雖然他們在對策局中也是值得敬重的人物，但將要和兩位座談的是對策局中地位最高的人，對策總局局長和各位特等搜查官。”庄芸說，“時間已經到了，請隨我來。”
庄芸領着二人走到了第28層，這一層全是會客室，庄芸領着他們走進了其中最大的一間，圓形的長桌中央擺着一張中海市的地圖，桌邊等候的六個人都起身迎接他們。
“首先是我們東南戰區的特等搜查官，楊建南特等。”庄芸一一介紹。
楊建南是個龍精虎猛的中年男子，給人的感覺是一身正氣，一看就是精英戰士。
“特等搜查官，江洋特等。”
江洋是個斯文的眼鏡男，看起來有點社恐的樣子，只是禮貌地沖他們笑笑。
“特等搜查官，潘翰田特等...”
潘翰田特等終於有夏宇心目中上位者的感覺了，這個中年男人如同精鐵打造出來的，目光鋒利如刀，卻又不失親切。
“特等搜查官，路千雪特等。”
路千雪特等竟然是個長相姣好的女孩，穿着一身簡約的軍服，但也擋不住她火辣的身材，那副酒紅色的粗框眼鏡戴在她臉上，就像是在素色的水墨畫上添上了一筆濃烈的油彩。
“特等搜查官，曾何在特等。”
曾何在特等一點位高權重者的樣子也沒有，竟然是個清秀帥哥，即便在這種場合也只是穿着休閑的polo衫。
“最後這位是特等搜查官，對策總局局長，杜正學。”
“夏宇小友，別拘謹，快快入席吧。”杜正學微笑着和夏宇夏然一一握手，“我們對於夏宇小友經歷的故事很有興趣啊，這些所謂的特等官都是我的學生，今天就當是一場同學會，大家都是想聽你講講在美國的故事啊。”
雖然是個頭髮花白的老人了，但杜正學只憑那一笑就奠定了自己“領袖中的領袖的地位”，即便是凌厲如刀的潘翰田特等也沒有他身上那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八個人依次落座，黑衣的服務人員給每個人的面前倒上一杯茶水，然後退了出去。
“這次開聊前，我想請兩位小友看一個視頻。”杜正學打開主座上的電腦，身後的大屏幕上立刻亮起投影。
這是個畫質極差的視頻，右上角還顯示着時間：2020/11/27，pm11:28。這是兩個月前的視頻，出處應該是某個監視器。
畫面中先是一個酒吧後門的陰暗巷子，霓虹燈的閃光里隱約可見一個少年和一個女人正在接吻。少年的嘴唇順着女人的耳垂一路下行，就在他吻到女人的脖子時，忽然有尖利的獠牙從嘴裏伸出來，少年加大力道摟着女人的肩膀防止她掙脫，緊接着女人似乎想要哀嚎出聲，可沒有等她發出聲音，她整個身體就癱軟了下去。少年吸夠了血，隨意地把女人丟棄在巷子裏，這個女人的身體已經被他的大力摟成了斷裂的幾段，眼瞅着活不成了。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夏宇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旁的夏然則握緊了他的手，夏宇能夠感覺得夏然的手掌心傳來緊張的顫抖。
他們認識畫面中的那個人，雖然畫面很模糊，但是那一頭金髮和方臉是他們見過的，這是在靈氣學院比他們高一屆的學長，曾經在上一屆的刀術比賽中敗在了夏宇的手中，他的名字叫做安東尼！
“這是在邁阿密某酒吧後門的監控中拍下的畫面，我想小友或許認識畫面中的這個人。”杜正學笑笑，望着夏宇二人的笑眼溫和中帶着期盼。
夏宇在片刻的吃驚后就平靜下來，點點頭承認了自己認識畫面中的人。
想要從自己身上了解的，無非就是靈氣學院、巴瑞爾蘇醒事件，以及靈氣學院的畢業生被巴瑞爾蠱惑背叛的事情。對於這三件事，有多少交流夏宇並不清楚，但對方了解的絕不會比自己少多少。自己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在這裏紮根，那麼就該把自己了解的全部全盤說出，故意隱瞞反而很可能露出馬腳，畢竟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彌補。甚至於時機合適的話，阿蒙的事情也可以交代。
想到這裏，空氣中又傳來阿蒙嘲諷的笑聲。
像是順着他的心意一般，杜正學又開口了：“另外我們想請你談一談的，是關於魔神阿蒙的事情。隨着巴瑞爾的召喚，他應該也在里的意識里蘇醒了。”
這下夏宇再也坐不住了，手中捧着的茶杯一抖，茶水潑了滿桌。自己埋藏最深的秘密之一，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被眼前的老人說出來了。
其他特等搜查官都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一般。
“十八年過去了啊，沒想還能見到這個孩子。”路千雪特等似乎被勾起了往事，輕輕嘆了口氣。
這場會議看來不止是要盤問他們兄妹，這些搜查官們也有很多事情要說給他聽啊！
夏宇忽然十分地好奇起來。畢竟自己是在三歲時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在那之前夏宇這個人經歷了什麼，他其實一無所知。而在座的這些人，似乎要比他知道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