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腳皮都打不過
他走在隊伍最前方,左手持桃木劍,右手一揮,大把的紙錢飄落在地,口中振振有詞“世尊法咒、大威天龍....”。
跟在身後的弟子們一邊打着手電筒,一邊配合著念咒,神情虔誠。
黃大師大步踏前,從袖中捻出三張符籙,在身前比劃了幾下,旋即扔向前方,只見符籙在空中飄了幾下,一股火焰突兀燃起,符籙便化為一團團灰燼。
撲面而來的炙熱氣息將迷霧都祛除了一些,眾弟子竊竊私語:
“大師神乎其技。”
“還好當初低價拜在了大師門下,”
“對啊,咱們賺了!”
“....”
高人吶...陳白岩嘖嘖稱奇,聽到絡繹不絕的稱讚聲,他對黃大師的實力再次有了清晰的認知。
“陳先生,此地的妖魔鬼怪已除去,一段時間后迷霧自可退散。”
這地方不安全....悄咪咪擦了把額頭的冷汗,黃大師說道。
出道這麼多年,這麼邪乎的地方還是第一次見,要不是身上的道袍厚實,不然周圍這麼冷,早就頂不住了。
“多謝。”
“那六十萬,我會準時匯到大師的賬戶上,此次辛苦您了。”
縱然心頭依舊堵得發慌,但看到胖道士一臉淡定,陳白岩只能配合著說道。
“無妨,我們先出去吧。”
黃大師揮揮手,轉身就朝反方向走去。
“別費勁了,你是出不去的。”
諷刺的聲音響起,黃大師聞聲看去,正是名為白理的陰翳男子。
白理雙手抱胸,譏諷的看着黃大師:“我還以為多少有點東西,沒想到真是個廢物。”
“放肆,休得無禮。”
"豎子安敢如此?"
“還不向大師道歉?”
“....”
白理並沒有搭理這群無知的螻蟻,搖了搖頭,轉身看向陳白岩:“陳白岩,一百萬,我帶你安全離開這裏,如何?”
陳白岩眉頭微皺。
白理是朋友介紹來的,據說很有兩把刷子,但如何能跟黃大師相比,略一思量,道:“白先生,您此次前來相助,陳某自然不會虧待.....”
白理自然聽懂另一層意思,當即看向陳白岩,道:“陳白岩,你是出不去的,這廢物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
“南無阿彌陀佛....菠蘿菠蘿蜜....”
西門琴將桃木劍橫在身前,皺着淺淺的眉頭,小嘴嘀咕着黃大師傳授的咒語。
清晨
江南第一小學
“夢夢,記得要好好學習,不準搗蛋!”
小學校門外,一位身穿校服的男子大聲喊道,眼中滿是關切與寵愛。
“哼,鍋鍋,我走辣!”
一個扎着丸子頭的女童沖男子扮了個鬼臉,晃着粉色的小書包,蹦蹦跳跳的進了教學樓。
這孩子......蘇墨見狀,苦笑着搖了搖頭,剛欲轉身離去,年約五旬、頭髮花白的保安叫住了他。
“哎,蘇小子,咋天天都是你來送妹妹上學,”
“父母呢?”
躺在搖椅上保安大爺搖了搖手上的蒲扇,好奇的問道。
兩年多了,無論是接送上學或是家長會,都是蘇小子一個人代勞,可他也是學生,學業重,父母去哪兒了?
“父母......”
蘇墨神色複雜,喃喃自語道。
眼中露出一抹緬懷之色,好久前的稱呼呢。
看到李大爺期待的樣子,蘇墨略一思量,笑道:
“他們在外工作,比較忙,所以無氵......”
話還沒說完,蘇墨神色劇變,猛然望向西北方向。
在那千米高空上,一顆泛着點點星芒的巨蛋懸浮在半空中,數十條漆黑如墨的鎖鏈從它周身蔓延,隨後探入人群中,一道道顯得有些虛幻的人影順着鎖鏈進入佈滿魔紋的蛋殼中。
這一片空間都彷彿靜止了。
下一刻,蘇墨動了。
漆黑的瞳孔瞬間變為紫金色,扭曲的波動在周身蕩漾,一步踏出,徑直消失在了原地。
“哎,人呢?”
怎麼突然就消失了?
李大爺放下了手中的蒲扇,屁股從搖椅上抬起,準備去裏面查看監控,卻驚駭的發現身體不受控制的坐下,後仰,拿起扇子......
一切都彷彿回到了幾分鐘前。
片刻后,李大爺迷茫的看了看周圍,再看了看時間,嘀咕道:
“蘇小子今天怎麼還沒來......”
......
唰——
一道黑芒無聲無息的劃過天際,在其身後,蘇墨緊追不捨。
這時的蘇墨與平日不同,不知何時,右手持一柄長劍,劍柄雕刻着龍紋圖樣,劍身佈滿鐵鏽,看起來是那麼的普通,但凝視之下,卻有着點點光芒在蕩漾。
最奇異的是他的眼睛。
紫金色的雙眸通幽,散發著高貴而又強大的氣息的同時,又是那麼的神秘,在那瞳孔深處,似是有着什麼東西在召喚,動人心弦。
一劍劈出,沒什麼強悍的氣勢,也沒花里胡哨的顏色出現,但前面的黑蛋卻不受控制的向後退,二者的距離越來越近。
“哼!”
蘇墨雙目微眯,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蛋,非但沒有放鬆,心中的警惕反而提到了最高,心念一動,長劍綻放出無量的光芒,旋即一劍砍向黑蛋。
同時,左手虛握,一團光球形成,彷彿歷經了無數歲月,腐朽荒涼的氣息從其中傳出。
電光火石間,黑蛋蛋殼上的一道道魔紋同時亮了起來,密密麻麻的虛幻人影覆蓋在蛋殼表面,粗略一看,竟有百萬之數,一張張痛苦的臉龐出現在他面前。
看着那些魂體,蘇墨眼中閃過不忍之色,心中糾結至極。
他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一劍砍下去,解決隱患。
可這相當於數百萬條鮮活的生命,他如何下得去手?
“唉......”
一聲無奈的嘆息后,長劍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左手的殺招也隨之撤除。
黑蛋如釋重負,趁着蘇墨心念動搖之際,蛋身輕輕一抖,迅速遠遁。
蘇墨沒有再去追,交手了這麼多次,他知道這是徒勞的。
看着眼前的魂體,手掌一揮,它們便化作一道道流光四散離去。
“靠!”
“狡猾的東西。”
蘇墨罵罵咧咧道,瞳孔逐漸恢復黑色,清秀的面龐配上那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看起來朝氣十足。
嗯?
感受到懷中傳來的異動,驚異之餘,蘇墨將手探入懷中,一個老舊的等腰直角三角羅盤出現在手中。
羅盤通體呈黃銅色,表面有着一道道灰白色的刮痕,顯示出悠遠的歲月痕迹。
兩個銳角各鑲嵌了一顆尚還在滴血的眼球,漆黑的瞳孔一閃一閃,似是在提示着什麼,與此同時,中央處的一根猩紅色的指針,此時正指着某一個方向,不斷顫鳴。
“又來了?”
蘇墨嘀咕道,旋即大手一揮,陣陣波動傳出,下一瞬,他就來到了一個巷子裏。
順着指針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信封突兀的出現在地上,與周圍地面的乾淨整潔產生了違和感,但蘇墨並不在意,手掌虛握,信封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黃紋、風】
看着紙上的三個字,蘇墨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看到路過的學生粗重的呼吸以及激動的樣子時,略一思量,蘇墨恍然大悟,
“差點忘了,今天是成年日.....”
......
往日的文明班級——高三四班,今天鬧哄哄的,毫無秩序可言,同學們都在激動的討論着什麼。
按照以前,現在應該是教導主任站在講台上訓斥學生。
但今天卻沒有,看似反常的情況其實十分合理。
因為,今天是六月六號,國家規定的成年日,又稱“覺醒日”!
今天,無數人的命運、前途都將被揭示。
“嘿嘿,我這麼壯,覺醒的一定是萬獸之王——老虎,”
李虎指了指自己的肌肉疙瘩,得意洋洋的說道。
“切,源屬性有啥用,還不是要看天賦?”
“哪怕是老虎,可你的天賦要是紅紋的,那有什麼用?”
劉雲反駁道。
“也不能這麼說,源屬性還是很有用,不然你覺醒個腳皮,天賦再好有什麼用?”
“放屁,高階的腳皮源修者照樣很厲害,你見過一品的老虎打得過九品的腳皮?”
“......陳過,你,見過九品?”
“......”
眾人激烈的爭吵着,哪怕是平時不苟言笑的班花班草,這時也梗着脖子,唾沫飛濺,企圖用自己的觀點說服對方。
時不時就有人用力拍桌子,引來其他人幽怨的目光。
角落裏,一個長相清秀的青年懶洋洋的打了個瞌睡,眼睛上下移動,一章節的小說很快就看完了。
看到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蘇墨,一個瘦不拉幾的青年將腦袋伸過去瞄了眼,疑惑道:
“墨哥,你不激動嗎?”
“激動有用嗎?”
蘇墨將擋住手機的腦袋移開,隨後瞥了眼廖永壽。
“啊這..........”
青年一時語噎。
細細一想挺對的,可越想越感覺哪裏不對勁,莫非............
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廖永壽腦中!
偷偷看了眼周圍的同學,發現沒人關注這邊后,廖永壽慢慢靠近蘇墨,低聲道:
“墨哥,你該不會已經覺醒了吧?”
“啥屬性呀?”
“偷偷告訴俺,俺絕對不說!”
廖永壽眼神堅定的同時,還有着期盼。
看到那期待的小眼神,蘇墨失笑道:
“想啥呢,”
“像我們這種老百姓,根本就不具備提前覺醒的條件。”
“也對............”
廖永壽點點頭,剛欲再度開口,卻看見蘇墨眉頭一挑,面不改色的翻起了課本,嘴唇嗡嗡動了起來,隨後全班的猛然安靜下來,嘩嘩的翻書聲響起。
轉頭望去,只見一位中年男子站在窗戶旁,目光銳利的掃過全班同學,當看見獃獃的廖永壽時,中年男子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廖永壽一哆嗦,連忙拿起課本,嗡嗡嗡的讀了起來,卻沒發現自己把書拿反了。
這該死的壓迫感!
中年男子走進班級,一聲嘹亮的聲音響起:
“上課!”
班長立即起身,大喊道:
“起立!”
“老師好!”
“坐吧!”
看着齊刷刷鞠躬的學生,王聞滿意的點點頭,但眼神深處卻流露出傷感與不舍。
捋了捋地中海髮型,王聞走上講台,目光掃視了一圈后,開門見山道:
“同學們,對於你們來說,今天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
咚咚、咚咚、咚咚......心跳聲清晰可聞。
看着眼前一臉期盼的孩子們,久為人師的王聞心中唯有傷感。
孩子們,你們可曾知道,在這個殘酷的時代,中學才是你們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光陰?
現在的你們,做夢都想趕緊畢業,然後去讀源修大學,可將來的你們,可能做夢都想回到高中,回到這個充滿回憶的夏天......
抹了抹有些泛紅的眼眶,王聞暗罵自己沒出息,隨後溫柔的看着眼前朝氣蓬勃的孩子們。
看着以前“咄咄逼人”的死禿頭傷感的樣子,台下的同學們面面相覷,有些摸不清情況。
“老師,你不要哭.............”
前排的軟妹子怯生生的說道,然後立即低下可愛的小腦瓜。
“好,老師不哭!”
王聞咧嘴一笑,一改以往的嚴厲與刻薄。
“同學們,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今天和大家履行承諾吧!”
台下的同學們炸鍋了。
“老班快露一手瞧瞧!”
“讓我們看看帥不帥!”
“嗷嗷嗷嗷——”
早在高三開學時,王威便答應同學們:只要你們這一年好好讀書,最大化的提升自己,畢業時就給你們展示一下什麼叫源修者。
在場的幾乎都是普通人家,哪裏見過源修者,學習勁頭很快就被挑起了。
現在,老班終於要實現承諾,他們怎麼能不激動?
目光殷切的看着王聞,後者洒然一笑,旋即眼神一凝,打了個響指。
房間內的溫度驟然上升,天花板上的牆皮迅速脫落,砸了下來,但這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