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拒絕
少爺?
回族?
一眾圍觀之人,只覺莫名其妙。
這都是些什麼稀奇古怪的爛俗劇情?
難道是在拍電影?
可是,怎麼攝影錄像機都不見一個?
喊“action”和“卡”的導演怎麼也沒有出現?
就在眾人迷惑不解之時,其餘一眾黑色西裝之人,亦是跟隨老者葯銘躬身,九十度。
“恭請少爺回族!”
十餘人齊聲喝道。
中氣十足,響徹雲霄。
更是清清楚楚的落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在場之人,瞪目結舌。
難道眼前的年輕男子,當真是某個大家族的少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先前豈不是冤枉了他?
恰逢此時,先前去調取監控之人,回到了老者葯銘身後。
“管家大人,監控我已看過,並拷貝取證,是賣菜的老闆,偷偷將三株山葵塞入了少爺的青菜包中,少爺是被誣陷冤枉的。”
葯銘點點頭。
寧無極也鬆了口氣。
只是心中有些懊惱。
先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可以調取監控?!
而賣菜老闆,卻是已經汗如雨下。
還不等葯銘與寧無極的目光看向他,便膝蓋一軟,立刻跪在了地上。
“是我被豬油蒙了心!不該為了幾百塊錢顛倒黑白!可是我實在是難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好幾張嘴都等着我養活!我實在是沒有錢才會做這麼不是人的事情!求求兩位大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賣菜老闆聲淚俱下。
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而葯銘卻絲毫不為所動。
不過,也沒有指明該如何處置。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寧無極的身上。
其意明顯,是要寧無極自己解決。
寧無極見賣菜老闆可憐,動了惻隱之心。
反正已經真相大白,也還了自己一個公道,饒恕他這一次,又能如何?
不過,剛欲開口,寧無極卻又突然轉變了想法。
遇事軟弱,得過且過,不求上進…
這不正是妻子沈楚楚最不滿的嗎?
難道自己要一直這樣下去?
不!
這樣軟弱,如何能夠救得了母親?
這般現狀,如何能夠挽回妻子芳心?
寧無極突然下定決心。
改變,從此刻開始!
“做錯事,就要認,報警處理吧。”
寧無極沒有一絲往常的心軟。
這個賣菜的老闆純屬咎由自取,至於會是什麼樣的結果,那就是由警察決斷了。
葯銘點點頭,示意手下將仍在哭天喊地的賣菜老闆帶走,心中沒有一絲波瀾。
若一定說有,那便是還算滿意寧無極的選擇。
他極為贊同寧無極的那句“做錯事,就要認”。
有這般態度,寧無極便有回族的資格。
而隨着賣菜老闆被帶走,圍觀眾人也是知曉了真相,同時,也是想起了先前的指責之言。
不由的一陣心顫。
先前他們不知眼前年輕男子的身份,自然放心的肆無忌憚。
而如今,他們卻是知曉了男子的背景,哪還敢恣睢無忌?
若是這年輕男子追究,那他們的下場…
他們根本就沒有反抗權貴的能力!
還是趁着年輕男子沒有追究,趁早離開的好。
一時間,圍觀眾人四下散去。
一眾身着黑色西服之人,也未阻攔。
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四周,嚴防有人偷拍偷錄。
眾人的離去,並未影響到寧無極與葯銘。
寧無極看着眼前的老者。
雖然已有近十年未見,但依稀記得。
九年前,他被葯族驅逐時,這位老者便是葯族的管家。
他離開藥族之時,也是這位老者,將他送出了藥王谷。
不過,他對老者並沒有一絲恨意。
當年,十四歲的他,在葯族短暫的一個月的生活中,這位老者,是為數不多的對他沒有任何敵意的人。
“回族?”寧無極冷漠的問道:“我這樣令葯族蒙羞的棄子,也有回族的資格?”
迎着寧無極的目光,葯銘再次開口。
“少爺,您的母親已經被解除了家族軟禁,她是這一輩醫術最高者,家族各位長老希望您的母親能夠成為我們葯族第三十二代家主,而您的母親只有一個要求,解除家族對您的禁令,並尋找且恭請您重回葯族,她才會答應接任葯族家主之位。”
“如今,您的禁令已解除,可使用我們葯族的醫術,同時,家族特批五千萬,是對您這些年的補償,這張紙上,是您母親的電話,您可以隨時聯繫。”
葯銘拿出一張紙與一張卡片。
寧無極看看寫着一串數字的紙,又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卡片。
五千萬,足以改變如今他在沈家的現狀。
只要收下,岳母李秋穎定會對他笑臉相迎,再無半句冷言冷語。
而他的妻子,或許也會不再對他不滿,甚至有可能,與他坐實夫妻之名。
寧無極喉結跳動。
他想收下。
但卻遲遲沒有伸出手。
五千萬。
的確是多。
但是,真的能夠彌補他心中的裂痕嗎?
而且,若真的收下藥族這五千萬的施捨,不計過往重回葯族,他的母親,會是開心,還是失望?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的父親死的不明不白!
“九年,你們知道這九年我是怎麼過的嗎?”寧無極壓抑多年的情緒爆發,冷冷的說道:“我初到江城的冬天,快要凍死餓死的時候,葯族在哪?我受盡白眼,被人唾棄之時,葯族在哪?我被人侮辱,忍辱偷生之時,葯族又在哪?”
葯銘答道:“葯族對您,的確是有所虧欠,除這五千萬之外,定還會竭力補償!不過,就算您對葯族有再多不滿,葯族,畢竟還是您的家。”
“家?”寧無極冷笑連連:“我的家在江城,葯族,從來都不是我的家!如果一定要我去葯族,也可以,交出當年謀害我父親的兇手,否則,我拒絕!”
“可是,若您不回葯族,葯族家主之位…”
葯銘絕口不提寧無極父親之事。
雖然當年他便是葯族管家,但這件事,他的確不知情。
“葯族家主是你們的事情,與我何干?如果不交出兇手,我絕不會這樣回到葯族,不過,終有一天,我會自己查明當年的真相!”
寧無極拿過寫着母親電話的紙,又推開藥銘持着卡片的手。
騎上自行車,頭也不回。
沒有一絲不舍。
葯銘望着寧無極的背影,面色凝重。
方才他還覺得寧無極有重返葯族的資格,而此刻他卻是知道,寧無極,並不需要葯族施捨的資格。
他,根本就是不屑葯族的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