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白馬
老舊汽車並未到站,只是在半路停靠,供人下車。
這是一條不見水泥的鄉村土路,因為剛下過雨略有潮濕,一些坑窪處是積滿了泥水,遠處又是一座座不見邊的大山,總體風景尚可,所處只有泥漿。
在這裏下車的除了我們,還有一個年輕女人和一個中年大媽。
而這個中年大媽巧的就是坐我旁邊的那個,出發前還嘲諷了我們一下。
不多時,年輕女人便坐着來接的摩托車,顛簸的離去。
沒了第三方,反讓我不自然,悄咪咪的往吳老身後靠了靠。
而大媽也像個嘴閑不下的主,從扛着的布袋裏抓了把瓜子就開始嗑,看着我們笑道:“你是公公?你是兒子?你是孫孫?”
“罵誰呢?”
張港生沒看大媽,只是大聲質問起來,我在後邊也附和的點了點頭,這大媽罵誰兒子罵誰孫子呢!
“嗨喲,脾氣還不好嘞!你們幾個要克哪點?”
大媽臉皮厚不怕被說,依舊笑嘻嘻的問道。
張港生和吳老不搭話,這次我也學乖了,沉默是金。
大媽見此,挨個白了我們一眼,屁股一扭便回了原地,嘴裏還嘟囔着“城頭人就是了不起喲”。
最後打破安靜的還是車輪的聲音,我站在原處看去,只是一輛帶欄的木板車,用一隻純白馬作腳力拉着前進,本是全身白的馬兒,被一些泥漿沾染,成了匹臟馬。
這樣的行駛方式我倒是頭次見,感到新奇。
張港生卻進一步攔下對方,問道“三個人,去三里山多少錢?”
趕車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漢,袒露着上身,滿臉如刀刻的皺紋,思考了一番用粗糙的聲音說道:“十塊錢拉你們克,要得不?”
看着張港生招手,我方才攙扶吳老過去“。
咱們就坐這個去?也沒個座位啊”。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
吳老笑道:“往上數兩代,幾乎都用這個趕路呢,沒啥的”。
將行李都排列放好后,我才讓吳老坐裝衣服的布袋上,張港生坐吳老對面,我坐吳老旁邊。
還未走起來,那個大媽也扛着布袋過來了“師傅,克馬尾坡三塊錢嘛”。
老漢搖着頭,不認同這個價格“起碼五塊錢噢,你給三塊太少咯”。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還價,足足過去十來分鐘,最後是四塊錢為準。
我們才得以出發。
一路上,蚊蟲叮咬與上下起伏的路段,還有女人一邊嗑瓜子一邊打量我們的眼神,無一不是讓我難受的因素。
眼看着天空漸漸換了個膚色,馬車也從大泥土路轉到了小泥土路,兩側都是高又密的樹林,時不時的還能聽見幾聲青蛙叫又或者是不確定的貓頭鷹還是什麼的叫聲。
老漢一直盯着手電筒照射出來的前路,卻突然疑惑的喊了出來“這跑哪兒克咯?大白,往右邊克!右邊!”
我連忙打開手機光查看情況,一左一右的岔路,白馬往左邊,正確路卻在右邊,
許是見馬兒不聽命令,老漢急了拉住韁繩,直接阻止了前進“你個畜生,老子喊你往右邊!”
見老漢下車拉馬,我心慌的看了眼吳老他們,而他兩個都只是閉着眼睛,也沒啥反應。
反倒是那個大媽坐不住了,也是跳下車大聲說道:“搞乃樣鬼喲,這都幾點鐘咯,這馬再不動就打”。
神奇了,彷彿是聽懂了大媽的話,這白馬竟然轉頭盯着大媽看起來,嘴裏還“撲哧”的出着大氣。
大媽被盯得慌神,趕着往老漢那邊跑。
見此,我咽了口唾沫,心裏突然在想,這白馬該是察覺到不對勁,才不往右邊去的吧?
這時張港生踢了踢我的腳,我湊過去聽他說道:“馬車往右邊去后,沒我的話,別出聲只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