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春生而秋死，不知冬焉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或許是幾個呼吸，或許是一兩個小時。
當李瀟的視線再次恢復正常的時候，他們出現在了一片石山的山頂上。
李瀟舉目四望，這座小山被無數巨大的水幕圈住。
海量的水流從下往上噴涌，有的深黃，有的漆黑，宛如天河倒掛，令人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眼前這一幕太過震撼，李瀟下意識擼了擼哇嗚頭頂的軟毛。
在一人一獸的不遠處，小五一臉疲憊的漂浮在李瀟齊腰高度的半空。
李瀟擼完哇嗚，又伸手摸了摸小五青色的背甲，安撫了他一下。
李瀟通過金手指能夠看出狀態上面，小五受到水氣的傷害又加重了許多。
從之前小五能被哇嗚的毛髮攔截起，李瀟就知道了，遁音蟲遁入到聲音裏面並不是絕對的無傷。
望向周圍，李瀟注意到這石山上有許多高大的像是蘑菇一樣的植物。
它們散發出濃白的熒光，將這個水下世界照的還算明亮。
除了熒光蘑菇外，還有一些小型的發光植物散落在周圍。
不過大都光芒比較暗淡，遠不及那些蘑菇生長旺盛。
藉著這些光亮，李瀟開始仔細的查看起周圍。
腳下的石山粗糙而多孔，密密麻麻的從眼前排列到視線盡頭。
這些孔洞大小不一，小的不過拇指粗，大的有臉盆那麼大，而且裏面似乎還有生命躲藏。
就比如腳邊不遠處，一個像是蚌殼一樣的東西蓋在洞口。
蚌殼只有一半，上下結合的那個地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光溜溜又高高撅起的屁股蛋。
看不出具體的性別特徵。
李瀟拿手比劃了一下，這個小傢伙整個身體估計也只有少年的巴掌那麼大。
這個小生物的腳丫子上有四個腳指，每一個都很精緻，因為緊張而摳着腳的關係，李瀟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它粉嫩且半透明的指甲蓋，除了比例以外，簡直與人無異。
小五飛上前來比劃了一下，意思說這個獸類叫做蚌女。
“蚌女么？”
李瀟蹲下身，連同懷裏的哇嗚一起好奇的看向對方。
——
蚌女（蚌女）
性別：雄性
年歲：兩個月零三天（不突破成氣獸，壽命僅有三季）
狀態：完美
心態：害怕（看我藏貓虎）
異獸
煉魄境
技能：略
概況：除了會孕育珍珠以外，沒有其他的愛好。活着的時候一生都在不停地孕育珍珠。喜歡將自己製作的珍珠贈送給看得過眼的生物，也不管對方喜不喜歡。
——
似乎是四雙眼睛眼神太過熾烈的關係。
把頭埋在坑裏的蚌女渾身一顫。
小傢伙小心翼翼的移動蓋在自己頭頂的兩扇蚌殼，同時瑟縮着自己的小屁股。
想要藏得更嚴實一些。
可惜蚌殼實在太小了點。動了半天，小傢伙還是在做無用工。
除了害羞以外，蚌女的蚌殼灰撲撲的十分不起眼。
李瀟強忍住了把蚌殼掰開來的衝動。
他收回視線。
這時，李瀟若有所覺的把頭偏向一邊。
“那又是什麼？”
李瀟感覺不遠處的石丘背面有視線投過來。
一抬頭，卻只能看到一叢橘黃色毛茸茸的東西。
那似乎是某種生物的頭髮。
但不論是顏色還是質地，那團毛茸茸的東西都像是李瀟印象當中，江邊上隨處可見的一種叫橘色藻的綠藻類植物。
不過以李瀟馭獸師的眼光來看，一眼就看出那是個會移動的活物。
“是藻人，”哇嗚比劃道，隨即又跟着解釋：“這些獸族都是主人和夫人從地底帶上來的，也是屬於李家的異獸，它們有各自的能力，幫助李家製造了不少可以出售的東西。”
看完小五的手語，李瀟點點頭表示明白，又查看起這隻藻人的面板。
——
藻人（藻人）
天賦：培植（藻人對各種菌類有着情有獨鐘的愛好，仔細的觀察就會發現，他們的身體會分泌出各種用處不一的藻液，用來促進菌類的生長）
性別：雌性
年歲：六個月零七天（不突破成氣獸，壽命僅有三季）
狀態：完美
心態：好奇
異獸
煉魄境
技能：略
概況：“在有限的生命里發揮無限的價值，”這是刻在每一個藻人基因里的話，它們是一群勤勤懇懇的種植者，據說會在地底種滿發光的菌類
——
小五並不知道李瀟擁有金手指，因此他前面八條腿，舞得是虎虎生風。
不過得虧小五賣力解釋，李瀟才能知道這裏的具體情況。
“還真是頭一次見到年歲按照日子算的異獸……”
李瀟頗有種夏蟲不知冬寒的感覺。
當然，這裏並沒有褒貶的意思。
雖然李瀟通過書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是存在不足一年壽命的異獸，但親自見到還是第一次。
那隻藻人雖然對突然出現的李瀟一行人感到好奇，但似乎並沒有主動現身的打算。
小傢伙脾氣還不小。
哪怕小五揮着蟲足召喚也沒用。
小五無奈的朝李瀟比劃：“它們太膽小了。”
“沒事，以後總會再見到的，”李瀟表面上不動聲色，他平靜的點頭回應小五。
心裏面卻有些難受。
不是因為一向具有親和力的自己遭到了冷落。
而是自己作為李家的長子，白活了十幾年，卻連這個地方都不知道。
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這裏似乎很早以前就已經被打造成了李家的秘密基地。
李瀟想着老爹每個月都會從外面拿一批貨物回來販賣兜售。
以前以為他是在其他城市進過來的貨物，現在看來，恐怕另有出處。
根據小五所說的不難推測，如果說恆江水獸讓恆江變成了老李家的後花園。
那麼這裏無疑就是后花園裏的秘密工廠了。
而李瀟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眼前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在這個下方必然還有更多的資源。
貌似猜到事情經過的李瀟，忽然就感覺索然無味。
之前本打算把石山探索一遍的激情也消失掉了。
他乾脆示意小五帶路，然後抱着哇嗚默默在後面跟着。
感受到主人情緒的低落，哇嗚明智的沒有說話，只是拿頭輕輕的蹭了蹭李瀟。
“除了藻人和蚌女，這裏還生活着一些小陶兵，”小五擅長聽聲音，卻察覺不到李瀟的情緒轉變。
他依然盡職盡責的介紹着。
不過這附近看了一圈也沒有小陶兵的蹤跡，小五隻能大概形容一下。
“小陶兵的數量較少，他們懂得比較多，天生就會製作陶器，還能在陶器上銘刻許多種各有妙用的花紋。”
李瀟詫異的看了一眼父親的這隻馭獸。
說實話少年是怎麼也沒想到，不能說話的小五居然是個話嘮。
你敢信嗎？
小五繼續比劃：“相比小陶兵，蚌女和藻人就要簡單的多了，一個能孕育特殊的珍珠，一個則是擅長培育各種菌類靈植。”
“能力比小陶兵不如不說，壽命還比較短暫，大都只活得過春夏秋三季，見不到冬天就死了。”
儘管這些內容李瀟已經通過金手指都知道了，不過他還是一邊點頭，一邊耐心的聽完。
為了給李瀟帶路，小五收斂了翅膀。
靠着漂浮，他也能很快速的在空氣中移動。
這就是到了御天境的好處了，李瀟實名的羨慕。
李瀟抱着實際上自己托起自己重量的哇嗚，這樣一來，手感就像是抱起了一團棉花。
少年不緊不慢地跟着走着，不過也沒有走上多久。
因為他們進來的路線是小五特意挑選過的，是距離它與主人最近的道路。
很快。
一個向地底而去的洞窟出現在面前。
這一路上，小五雖然話癆了一點，但滿滿的都是乾貨。
這隻大蜈蚣沒有絲毫的心眼子。
小五基本上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關於這裏的內容都介紹給了李瀟。
就比如說腳下的石山，其實是古河床抬升運動時造成的一個隆起。
眼前的洞窟則是直接和河床底部的地底連接着。
曾今這個地方應該是地下暗河眾多的入水口之一，但如今卻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恆江不再往裏面灌水。
反倒是石山周圍一些大型的地縫中，不斷地朝江中噴湧出海量的水流。
現在李瀟眼前這個通道，就是曾今水流向下沖刷形成的，上面已經被人為的鑿出了梯子。
只不過加工的人手法實在是太過粗劣，台階僅僅是只能夠讓人落腳而已。
甚至有的地方坡度很大，直接只有七八十度，台階還很窄，不注意看感覺就像是沒有一樣。
更何況左右兩邊都沒有扶手。
光看着就讓人提心弔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