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族長們的交流
另一邊,與李瀟分開之後。
目送李瀟背影離去,一眾大家族的主事人卻沒有分開。
用法術通知船上的人繼續開船之後,他們反倒挑了一艘船落下,聚在了一起交流。
這是一個明顯屬於頂級大家族的小圈子。實際上幾位家主身上都有一個小官職,算是李瀟父親的下官,而世伸明則是副城主手下的將軍。
自然,世伸明沒有參與進來。
他也知道自己不屬於這個圈子,因此剛才就回到了官家的船上。
“到底還是年輕人,太稚嫩了些,連我等手裏具體的消息都不聽就敢進到漩渦裏面去。莽撞至極!多半也要栽在裏頭。”一位家主說道。
李瀟的急迫來自對哇嗚的自信。
但這是家主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理解的。反而覺得被一個小輩輕視,心裏面多少有些不舒服。
眾人落在船上,很快就有僕人搬出來雕滿鏤空花紋的的梨木桌椅,眾人寒暄着坐下。
接着就見更多的僕人魚貫而出,將桌子和香爐等等器物添置好。
檀香裊裊。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面前剛放好的桌子上,已經擺滿了各色的果脯和茶點。
聽聞那位家主的話,其他家族的代表人都沒有說話。
不過面上的表情來看,顯然也同意這位家主所說。
同時有人還氣不過的看了一眼墜在船隊末尾,世伸明所在的大船。
“不過……那頭巨獸有些不凡啊,剛才我竟然絲毫感應不到其具體的修為。”一位家主說道,將話題引到了哇嗚身上。
“我也是,所有的試探放在巨獸身上都如同泥牛入海。”
久居上位的人,要麼喜怒形於色,要麼個頂個的是笑面虎。
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剛才這些家主雖表現的一臉和氣,但在李瀟和世伸明說話的時候,早也不知道用手段探查了多少遍。
另一位家主聞言唏噓不已,其實除了對李瀟的抱怨,還有着另一方面是來自面子上過不去的尷尬。
剛才哇嗚突然到來,倒不是他們表現的不堪,在小輩面前露了怯,實在是哇嗚出現的方式太過震撼了。
要知道他們幾艘船上的防禦陣法可是相互連接的,他們的船隊行駛在江上,也並不是隨意的排列。
在危險重重的江上行駛,這種船隊大都有着自己的船陣,有單獨的一套供能系統。
所謂船陣。
一般都是船隊擁有幾套船隻排列的方案,船隻只要按照固定的位置排列,一旦啟動陣法,空氣中的“氣”就會將每一艘船都連接在一起。
而這個巨大的船陣包裹着船隊,平時處於半啟動狀態,從天空到水底,隨時都在警戒着。
一旦遇到外力入侵,那麼陣法將會自己啟動。
而之前發生的事情就是哇嗚解除氣遁時的粉霧炸開,僅僅是餘波,就讓船陣才剛開啟便因消耗過大而緊急熄滅。
幾位家主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陣法的警告,但死道友不死貧道,哪裏敢先冒頭。
又恰巧李瀟選擇了王家的船,於是才出現了開始時王石安這個“小輩”被推出來的那尷尬一幕。
這件事情哪怕到了現在,眾人也感覺難以置信,要知道船陣產生的保護罩,可是他們合力出手,以最飽滿的狀態打上七天七夜,儲存的能量都未必能夠消耗完啊!
可想而知眾人當時被嚇成了什麼樣。
“那巨獸最後看了我一眼,
感覺我的靈魂都要被奪走了一般,哪怕當初斬神經面對死亡時,也不曾有這般的恐怖啊。”
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你們說……這水底下,真的是有什麼兇險嗎,萬一是什麼資源出世呢。要知道能夠維持這麼大股的水流,本身下面的氣或者其他力量就不簡單。”
此言一出,在座的眾位皆盡沉默了一下。
“不會吧,”一個留着三撇老鼠須,面色乾瘦的家主說道。只不過說出這話,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輕哼一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木子城李家雖然頭頂着第一家族的名頭不假,又是朝廷赦封的本地官。但李家人丁不旺,才不過三代而已,每代皆是單傳。如何能跟我們相比啊,倘若李錚他真的敢吃獨食的話,我們幾大家族聯合起來,就一個喜歡在城內攪風攪雨的小娃娃,嘿嘿,定讓他知道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這位家主是趙家的家主,他說話間抬起手,拇指跟食指下意識的捻着左邊的那撇鬍鬚子。
“趙兄慎言,”相熟的家主趕緊拉了一下他,這話有點大逆不道了。
果不其然,周圍的眾人選擇性的耳聾。
“不好意思諸位,失言了,”趙家主趕緊拱手道。
眾人心照不宣的打了個哈哈,表示什麼都沒聽到。
心裏頭卻明白,不管那下面到底有什麼,是寶物還是災難,不管如何,都不可能回去了。
並不是說這幫人老老實實沒動什麼歪心思。
實際上,他們來的人修為都不夠,因此才只敢在這裏放放狠話。哪怕是眾人中實力最強的一位家主,之前看着那個漩渦時,心裏也一陣發怵。
更別提像李瀟父母一樣,鑽進去一探究竟了!
那位家主用自己位高權重不能損失的理由安慰自己,眼睛半瞌半閉裝起了廟裏面的泥塑。
見他不敢下去,其餘的家主都是穿了一身人皮的老狐狸,更不敢接話了。
接下眾人你一句我一句,有意將話題聊到了其他上面,而不管風月之事還是經濟貿易,聊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這些家主倒是如數家珍。
氣氛逐漸緩解,放鬆之後,有人還拿起桌上的糕點吃了起來。
只不過在座的人中,有兩個人顯得格格不入。
一人是一個鬚髮青白參半,面色紅潤的精壯老者,丹鳳眼,一對眼珠烏黑有神。
從一開始,老者就默默聽着眾人議論。
他期間也不搭話,反倒是臉上帶着一絲驚疑不定,不過又被很好的隱藏了下去。
老者名叫吳緒軍,是吳家輩分資歷很老的一位老人,也是當代家主的三姥爺。
這次的吳家,本不該由他領隊。
只是原本要來的吳家家主接到了其他城市分家的重要物資押送請求。
事關重大,吳家主實在是無法抽身。
沒有辦法,這才臨時把三姥爺這幅老骨頭給搬了出來。
吳老此時也在思索。
那頭巨獸,那長相,以及那毛色。
怎麼看都好像沒事就喜歡跟在自己契約獸黑紋貓花狐兒身後的傢伙。
只是這可能嗎?
三姥爺直接將這個想法否決掉了。
不過倒有可能是那幼獸的長輩,-那頭小怪獸他“被動”的觀察多年,確實有些許不凡。
或許,是來自於一個強大的獸族也未可知。
想到這,自以為找到真相的吳三姥爺點了點頭。
他一邊捋着鬍子一邊想,雖然相處了這麼多年,但木子城李家還是深不可測啊。
而除了他這麼一個特殊的人外,這個木子城頂級大家族圈子裏另外還有一人“被”孤立在外。
那就是沒帶老僕,獨自一人前來的王石安了。
王石安,字照玉,明面上的身份,是王家下一代的繼承人。
吳家三姥爺是因為德高望重,無人敢輕易開口搭話。
而王石安就慘了,幾個家主在外人面前或許還會表現得有禮有節,很是和善。
但此時都是各大家族的自家人,基本上從木子城建立之前就認識。
百來年的相處下來,誰還不知道對方有幾兩鐵,因此也就變得隨意了些。
雖不至於拿鼻孔對着王石安,偶爾還是會招呼一下,畢竟也要為自家小輩鋪路嘛。
但當成平輩處之顯然是不可能了。
這是人之常情,很自然的事。
不過王石安除了面色蒼白點,神情倒還算自若。
他坐在最靠邊的椅子,稜角分明的下巴枕在右手上,一雙桃花眼微眯,自顧自的端着杯茶小口的抿着。
對周圍家主們的議論充耳不聞。偶爾才會禮貌的回應一下子。
而他望着李瀟離去的方向,目光似有似無的透着外人難以理解的光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