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野草發芽
隨着一陣呼嘯的風,屋后的大楊樹被吹掉了最大的一個枝幹!
枝幹砸斷了我們這一排聯屋的電線!這個夏天,就從這個沒有電的黃昏開始了!
那一天我躺在屋后的草垛上,看了半宿的星星!那個信息不發達的年代,這美好的畫面我只能記在心裏,想盡璀璨的詞彙編輯在腦海里!希望有一天能發佈給我最想分享的人!
接下我收到了H市工業大學的入取通知書,美好的大學時代開始了,我曾經想過,如果大學沒有掛我兩科的美女老師,沒有追着我弄課設的畢業指導老師!只有寵着我們的班主任,和陪着我們快樂生活的系主任!那大學的生活我們應該沒人想要離開!
“你好,我叫尚夏,老家是E市的,你呢”看着這個門牙中間還有半顆小牙的人,我很是稀奇,我是一個有禮貌的人,於是擦了擦手上殘留的一些微生物之後,慢慢伸向他。
“ne叫落忠(音譯)”牙縫操着一口對於他自己非常普通的口音說道,同時手輕輕地搔了搔他的臀部,然後又去拉上他上衣的拉鎖,零上30度的高原季風氣候撫摸着他的身體,他卻要穿上一件加絨防風衣,令人不解風騷。
“恩?你老家哪的?”我其實很想跟他達成一個較默契的溝通,於是我的手又離他近了一些,他畢竟是我大學來認識的第一個新同學!雖然我對這個牙縫可以卡住花生的人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好感!
但是你相信宿命嗎?往往大學第一見到的室友,可能就是你三年最好的朋友!
“山西的,ne去次煩了(音譯)!”牙縫冷落掉我的手,然後風一樣的走掉了,閃現出我腦海里是那位站在黃土高坡唱起了“山丹丹開花紅艷艷”,穿了羊皮坎肩,露着半個膀子,頭上赫然然的繫着一條白毛巾的-阿寶啊!無論如何我還是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敬仰着他健碩的身體!與此同時我覺得自己赫然放走了一個能夠幫我把行李抬進來的生產力,不!好室友!然後我拎着個大箱子,從門口慢慢的踱進屋裏,這就是我和牙縫的第一次相遇!我自認是一個不會貪圖享樂的人,所以只要沒人願意幫我做的事情,我都會親力親為!
接下來就是辦各種入學的手續,一出宿舍感覺肚子開始打鼓,走到食堂才發現這裏需要一個,新時代的糧票,那就是飯卡,擁有飯卡的前提是你辦好了入學手續!
所以還是辦入學手續比較重要!記得那時候並不流行現在父母送學,所以學校里家長並不多,就連很多女孩子都是結伴來的,或者一個人坐火車來的!也沒有過多的行李和用品,當時大學生最奢華的東西就是彩屏的諾基亞,想想出現手拉手的畫面簡直就好像有個女孩拉我的手,害羞的!當時大家還是比較獨立的,不像現在的一些小朋友,如果父母可以幫着上廁所,大小便都送給爹媽了!
我獨自走向學校綜合樓,他叫綜合樓,因為他是唯一的一座教學樓!當時綜合樓後面都在施工,據說要蓋很多樓,將來的綜合樓就不會再綜合了,後來後面施工的這些教學樓一拖再拖,讓我等到畢業那天才進去過一回,還是牙縫替我補考時候,在考場外面接應他!
不過前些年,畢業十周年我們回去了,居然連體育館都建成了!
這個樓建的慢,後來可以這樣解釋,是因為我們不着急用,然後校長和院長們研究學術或者家庭、教育兩性關係等等方面吧着急用錢,所以才耽誤了進程,
農民工兄弟又由於需要對兩性關係及其產物負責,也着急用錢,於是工程時建時停,一些義憤填膺的農民工兄弟毅然決然的強迫祖國花朵服務於兩性之間,就像父債女還一樣,以表對教育工作的不滿,追根逐末還是因為這個兩個着急的事相遇到了一起,就轉化成一些發人深省的兩性問題,這樣我們就不能把問題歸結於某一方,需要責備體質,體質的問題是歷史問題,歷史問題當然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還是辦入學手續吧,我走到了綜合樓前面,發現人已經從樓口排到了大門口!其實我並不恐懼接下來辦理手續的等待,而是恐懼從這裏出去我會不會再見到女同學,會流鼻血,因為傳說中工業大學最大的特色,已經展現在了我的眼前,面對這擁有4個學院12個系的校區,加上女老師以及迎新的師姐們,印入我眼帘異性,估計只能佔總人數的二百分之一甚至更少!
想像着二百個年輕力壯的少年們,為一個貌似如花的女孩掙的衣衫襤褸的畫面,不會就應了那句話吧?“我的青春我做主,左手右手都受苦”
“幹嘛想得那麼辛苦”一個滿臉寫着“好色”二字的師兄出現在我的旁邊,他肯定是師兄,因為他被年華折磨的痕迹,令人看的一清二楚,今天來迎新也一定是來忽悠師妹的,郭富城式的三七分,油光鋥亮,灰色的西服,白襯衫,牛仔五分褲,人字拖,每一個細節都透漏着高端大氣的知性美!
直至後來看了某時裝周的潮流,模特這樣的着裝,手裏拿着紅白藍格的蛇皮絲袋,我才對此裝扮釋然,而當時的我的卻無法接受這種時尚,就像我第一次看到長了鬍子的如花,輕輕地從鼻孔里抽出她的小拇指,然後又輕輕的彈向我,這個人就是孫志遠!
經過一番談話,我收到了以下信息,他是學生會的,寫得一手好字,今年我們來了又搬來了3個學院,人數會從3000人增加到9000人,以前3000人有包括女教師在內學校可以見到的異性估計超不過300人!而這學期開始就將有9000學生入校,並且有2000左右的女生,也就是說從曾經的,十追一變為四點五追一!我長舒了一口氣,幸好不是200分一!
所以師兄才會這麼積極的來迎新,個個臉上都寫着我攢了20年的子彈已經上膛,再不開槍就會爆膛之類的彈幕,看着師兄們的狀態彷如屍兄,而如今他們的腰酸背痛,疲乏厭學,貌似就在這個秋天,將要大病痊癒!
但是我發現報到的女生還是這麼少,孫志遠說是因為英語學院,商學院都是明天報道,這兩個學院幾乎都是女生,我又問他那為什麼不等明天再來迎新,他說學生會主席說了學生會迎新必須從第一天報道開始就得迎接!
當我默默感謝學生會主席的英明時,然後孫志遠繼續說,學生會主席是個男的,並且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小胖子,這個決定是她的女朋友讓他宣佈的,原因很簡單做學生會要一視同仁,並且不能重女輕男,不可以把社會上這種不正的風氣帶到同學當中,學生會應秉着同學當家做主的指導思想與路線前進!而這個主席夫人也是我們學校當時的校花,社團部部長,王秋明,當時感覺這個名字也是蠻彪悍的!
辦理入學手續並不複雜,說白了只要你有學費交就沒有任何複雜,所有需要費用的地方你都給,那什麼都簡單,飯卡當時辦理在搞活動,100起存,200免卡費,300送洗澡卡!不光我們在辦,很多丟了飯卡、洗澡卡的師兄們也在托師弟們辦,但是話要說回來,很多自選的費用如果不交的話那你就麻煩了,比方說校服,比方說被褥,床單被罩,以及選修教材!
當時牙縫就自帶的行李,說學校的睡不舒服,我則是自帶的枕頭,因為我換了枕頭睡不着!校服這種東西是我是一直最想擺脫的,他在我心裏代表着一種標籤,一種壓抑與束縛的標誌,我來大學必須撕掉這個標籤,我渴望的大學是無拘無束,然後可以讓自己能完成個人對於我渴望的探究,後來才發現這些探究,跟我的大學生活完全風馬牛不相及,另外同我需不需要校服更不挨邊!
牙縫自帶的被褥,我的枕頭後來都慘遭學生會的毒手,剪開查看了,原因是怕學生自帶的行李是校外買來的便宜貨,使用黑心棉導致學生健康問題,所以要剪開查看,然後剪完了,後面有一個小弟模樣的人直接就賣給我們針線,還苦口婆心的補充一句“宿舍超市的線特別不結實”,所以千萬不要買!
但是我非常不理解的是牙縫的被褥是太空棉的,當時非常高檔的行頭了,手感完全就與黑心棉不一樣,難道是學長們為了高效工作,所以選擇最容易識別的辦法!就像我們平時生活一樣,如果想控制汽車尾氣的排放,我們不會選擇在油質量或者排氣技術上下功夫,有效的辦法就是漲油價,你就會少開!控制房價上漲的辦法就是,讓買不起的人永遠都買不起,都去租房子,沒人買房了房子漲價就會放緩,果然我們的學生會也是同樣的英明神武未卜先知!
可是我的枕頭明明是兩層枕套,都有拉鏈,為什麼也要剪開查看呢?
只可以他向我推銷的時候,別牙縫攔住了,說他幫我縫了!
辦完入學手續,姚民來了,我更喜歡叫他姚明,或者是大民,總之都是名人,因為當初有一部片子叫貧嘴張大民,後來張大民又飾演了狄仁傑,但是我覺得那部片子應該叫古裝版貧嘴張大民,元芳你怎麼看,然後就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鏡頭一晃,案子就破了,只有整部電視的暗色調讓我記憶猶新,估計是晚上的場地費用比較便宜吧。
大民是我高中的死黨,他並不像張大民那樣貧嘴,他話並不多,並且說話都追求一針見血,他爸爸是個小廠長,這是他的驕傲,他覺得因為他父親的影響,他成為了一個成熟、穩重、很有辦事能力的人!我們兄弟四個,我倆最好,高考分數差不多,一起填報志願,一起被錄取,接下來就是我們共同渴望了好久的大學時光,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的確我倆大學這幾年把以前上高中欠下來的自由全補上了!
相遇之後我們去吃飯,我發現這大學的伙食果然比高中的要好很多,花樣也很多,大約有10個左右的窗口,兩個大食堂一個小食堂,最大的食堂也可以做禮堂,草草的吃了二兩飯,然後我們就大搖大擺的走出學校了,出去了才發現,這裏雖然叫郊區,但是恰當的描述應該叫荒野,除了對面有個電力公司,和電力公司旁邊幾個簡單的小商店和小吃店以外,荒蕪人煙,我當時總覺得朝着山邊走上半天,也許我們就可以遇見獵人,然後用一雙皮鞋就可以換上一頭野豬!或者跟一群野狼做朋友,寫一部小說叫狼球崛起,或者荒野迷蹤什麼的!
我倆出來的目的非常簡單——買煙,我倆都是煙癮很足的人,高中時會在學校各個角落以各種方式的去偷偷抽煙(未成年請勿模仿),於是我們決定就去電力公司旁邊的煙酒店,電力公司和學校之間隔着一條快速路,我們迅速穿過,感覺還是像高中翻牆抽煙一樣,或者是在廁所抽完煙迅速的逃出廁所的感覺一樣,又像藏在教學樓後面躲避攝像頭一般!
我們打算買兩盒點8中南海,因為記得當時看一本小說抽中南海特有范兒,但我們從來沒有抽過中南海,這就是我們要完成的第一個“夢想”,以大民多年的買煙經驗,大民說“這種地方一聽咱們就是外地口音,不裝熟人肯定是會上當受騙的,我們又無法像高中那樣一根一根的買,從而減少受騙的損失,不過幸虧我跟着我爸爸混這麼舊,也是見過世面的”,於是大民對老闆說:“師傅吃了么您內”師傅沒有理他,大民拿出50塊錢,老闆問“要嘛煙”“老規矩”大民自然地說,“我知道你老規矩是嘛啊”老闆的牙籤從嘴裏掉了出來,黏在嘴角上,“點八中南海啊,兩包”拿着煙和找回的錢我們走出店面,老闆也叼回了嘴角上的牙籤,大民略顯尷尬卻假裝不在乎!
他說“你看他從煙櫃拿出來的,肯定不是假的,要是從柜子拿出來的就說不準了”
新發現則是煙酒店旁邊還有一家網吧,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因為是北方所以天色到了十月份就暗的比較快,網吧卻是燈火通明的,敞着的門望去,門內的女網管也長得非常漂亮,可能會是師姐,也或許不是!
我們邊走邊點煙,但是有些風,大民說“特么的這風再大點,能把我臉都颳走”話音剛落,大風突起,我急忙轉過臉避風,同時看看他的臉還在不在!
然後他背過身,把衣服蒙在頭上蹲下來把煙點着,我急忙搶過煙對了個火,還給他之後,他抽了一口,撇到地上踩滅了,咳嗽了兩聲冷靜的說“這煙太假了,很嗆人,味道像我奶奶的旱煙,這些無良的商家,就欺負我們這些無知的學生,社會太黑暗了,我還算成熟,就不知道你這幾年應該怎麼熬過去!”
這時我也吸了一口發現味道不對,也嫻熟的扔到地上踩滅了!痛恨自己演技的同時,大民拿出當時對於我們來說非常奢侈的品牌,紅塔山,只剩一根,“從我哥宿舍拿得”“你哥也在工大”“哦不,在農大,我來之前去了他們學校”我倆解了解煙癮,然後邊走向宿舍邊抖了抖身上的煙味,怕被宿管老師發現!
這就是那個天真的我們,不知道煙也分烤煙型和混合煙型,點八中南海的味道是我們不習慣的,我們也不知道漂亮的女網管很善於交際,不像高中的女生常常害羞,反而非常喜歡別人誇讚她的美貌和身材,另外她的聲音是那麼的誘惑人,更不知道學校的超市是有買煙的,刷飯卡就可以,宿舍超市甚至可以提前預定啤酒白酒,不知道我們請老師們吃飯大家是可以一起抽煙喝酒的,唱K他們甚至都可能跟我們稱兄道弟,或者是回去晚了可以跟宿管老師、門口大爺送點酒送盒煙就能夠自由出入的!
從這些不知道然後到知道,從不習慣到習慣,就得到了所謂的成長,也逐漸了“完善”了我們,甚至讓我們慢慢的清晰了自己是否成熟,明白了我們慢慢需要接受這個世界非黑即白!
那些我們本應該討厭的規則,後來越來越喜歡,我們痛罵著不公平,又希望是不公平的受益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