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頭髮和故事
保持距離是不可能的,吳果還是踹了一下張空身邊的空氣作為報復,依舊欠欠的搭上了張空的肩膀。
萬幸那蛇沒有別的動靜了,吃飽了似的,以紋身上的姿勢慵懶的吐着蛇信子,怎麼看都有一股和吳果一模一樣欠欠的氣質。
路過的妹子往這邊看,有些羞紅了臉,吳果回以她們媚眼,然後收穫了一堆白眼。
妹子們的害羞當然是對張空的,吳果不服氣:“明明我比你帥氣那麼多,那些妹子為什麼那麼沒眼光,就愛你這條細狗?”
“你個快餐也配跟你爹比?”張空回道,想拂開吳果的手臂,沒掙開就算了,還又被蛇咬了一口。
痛的張空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後——又被蛇咬了一口。
得了,什麼好兄弟,什麼革命友誼,什麼父子情深,都是個屁,這狗der,他不管了。
一路上張空都擺着臭臉,吳果說啥也只是嗯嗯的敷衍了事,總算有驚無險的到達了教室,吳果也終於離開他身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而張空則來到自己的座位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一大團又黑又密又長的頭髮,擠出一個平常的笑給送他牛奶的女同桌。
那是一坨烏亮濃厚的頭髮,不像他媽的頭髮乾枯毛躁,而是看起來順滑柔軟的,張空不出現它就只是作桌子的披肩發那樣,像黑色的錦緞,又像傾瀉而下的黑色瀑布。
如果它在人的頭上的話,別人肯定會請教這頭髮主人保養的方法。
可是,它在桌子上,猶如盤踞在此的惡鬼一樣,張空剛踏進教室門口,就變得雜亂無章起來,頭髮四處飛舞着,顯得格外陰間恐怖。
而這一大團頭髮,就是為什麼他頭髮稀疏的主要原因,每當語文老師的講課的時候,這東西就會一根一根的薅他的頭髮,有時候薅出血了,還把那塊地方吸得不再出血為止。
至於次要原因嘛,十多年了都如一日,面對這些個極為下飯的東西,拜託,是個人都會頭禿的好嗎?
雖然它薅的很慢,一節課也薅不到二十根左右,但是耐不住它薅的疼啊,一次一次像容嬤嬤拿針扎的一樣,雖然沒有吳果那條蛇咬的疼,但也經不住這麼造啊。
並且這個東西,是只追着他一個人薅頭髮的,這讓張空內心極度不平衡。
憑什麼只薅他一個人不薅別人?這不純純搞區別對待嗎?
難不成他同學們都在這坨東西這裏充了Q幣?
關鍵這東西好像最近也“升級”了,有的時候會直接兩根一起薅,痛苦度堪比被那破蛇咬。
好巧不巧今天第一節課就是語文課,他們語文老師是一個長相清冷的美人胚子,穿着保守不過也掩蓋不了姣好的身材,每次上語文課男生們都格外的認真,當然了,除了張空。
“叮鈴鈴鈴~早讀時間到了,同學們……”
早讀的鈴聲響起,張空把歷史書癱在頭髮上背了起來。
那一坨黑黢黢的頭髮無風自飄着,一些纏在了張空的手上,一些抖弄着張空的睫毛,想系個蝴蝶結,還有一些頭髮往張空鼻孔里以及一張一合的嘴巴里鑽。
張空也沒有管,因為這並不會對他造成影響,比如呼吸困難之類的,兩年來他都習慣了。
早讀時間是自由安排的,沒有老師看着,故而也並不枯燥乏味,讀書聲里夾雜着一些八卦的聲音,張空隱隱約約聽到後面一些女同學在討論靈異事件,饒有興緻的往後一靠偷摸聽了起來。
“……我還聽說,那個老人做完這一切后,就又回了棺材裏面去,而被她殺死的那些兒孫像復活了一樣都跪在靈堂前面,一邊哭喪一邊磕頭,整整七天啊,腦漿都磕出來了!”
“這七天裏面有警察來想去抬那些跪着的人——”
那個說話的女同學故意停頓了一下,面上恐懼又添,壓低聲音說道:“他們都死了……突發老人患的心梗死了!”
“嘶……”坐在周圍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有個女生顫抖的問:“這個鬼故事周慧慧你從哪裏聽的啊,好可怕啊……”
“是挺嚇人的,不過那些人也活該,誰讓他們不善待那個老婆婆。”一個女生義正言辭道。
周慧慧抽出紙巾擦了一下冷汗,回答說:“我也是偷聽我姐夫跟我姐說話的時候知道的,”她又停了一下,“……我姐夫還說,這些……都是真實發生的,前面老人殺人也是有很多參加葬禮的目擊證人的。”
聽她這不科學的話說出口,引來一陣唏噓,一個滿臉麻子的男生嗤笑,“你騙誰呢?還真的?哎,周慧慧,你知道不知道散發恐怖謠言是違法的?”
“李浩博!我姐夫可是警察!他才不會說一些子虛烏有的事開玩笑的!”
“啊對對對,行了吧。”
“你!”聽他們要吵起來,張空轉過身當和事佬:“大家觀點不一樣,別吵架別吵架,後來呢?後來那些跪着的人怎麼樣了?”
周慧慧沖李浩博冷哼了一聲,李浩博也切了聲並且還翻了一個白眼,他不屑的對張空說:“你一個大男人居然信這些鬼啊神啊的,嘖嘖嘖。”
張空不去理會李浩博,“周慧慧,你接着講。”
周慧慧這才又壓低聲音說道:“那些人在七天後憑空消失了!警方不敢將棺材下葬也不敢將其火化,只能一直封鎖那裏,直到政府部門派來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穿着黑色袍子,整個人都遮的嚴嚴實實的,不過卻不怕那些個邪門的事,把在場的人都攆了出去,在她出來之後,就讓我姐夫帶人進去了,而我姐夫看到……”這裏周慧慧拉長了聲音。
一個膽小的女生嬌嗔道:“慧姐,好慧姐,你不要搞這些嚇人了好不好?到底怎麼樣了嘛~”
周慧慧也就不再故作神秘,“我姐夫看到那些老人的兒孫的屍體全都躺在地上,那個安葬老人的棺材被外力破壞打開了,而這些屍體裏唯獨缺少了老人的屍體……”
“那就是說,可能是那個女人打開了棺材把老人的屍體帶走了?又或者是……那個老人自己破開了棺材變成了厲鬼逃去了別的地方?”李浩博再次打斷周慧慧,還饒有興緻的猜測了一下。
周慧慧嘲諷的笑了一聲,“你不是不信嗎?偷聽個什麼勁兒?”
“誰偷聽了?還不是你嗓門太大了。”
“你……”
看他們這對冤家又吵了起來,張空默默回過頭繼續背起了歷史。
別人信不信他不知道也不在乎,反正他這個可以看到鬼的人是信的,也許周慧慧有誇大的成分在,不過這個靈異事件肯定是發生了的。
周慧慧的那個姐夫,可不是一個會開玩笑的人。
最關鍵的是,那個不怕鬼的神秘女人,她一定有辦法對付鬼。
張空將周圍阻擋視線的頭髮驅散了一點,思緒萬千,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周慧慧的姐夫項毅飛,認識一下那個神秘女子。
後面的爭吵以周慧慧告捷而終,周慧慧的同桌季敏問道:“以前你偷聽你姐夫給你姐講警局裏面的事情,都寶貝的跟什麼似的,不好生求着你你就不說,今天怎麼這麼爽快呀小慧慧~”
“當然是被嚇到了唄,嘿嘿,我要讓你們陪我一起害怕。”
“哎呀~慧姐好壞!今天晚上必須要請姐妹們喝奶茶壓壓驚!”
“行行行,當然可以了!”
“切,這故事也就嚇嚇你們女生而已,嘖嘖嘖。”李浩博再次陰陽怪氣出聲,惹來一眾女生的眼刀。
張空想了想,還是回頭把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話說,既然有人看到,那麼肯定會有一些膽子大的拿手機拍之類的,這事情那麼古怪,怎麼會沒有在網絡上有一點風聲透露出來啊?”
“我靠,張空你不會真信她的鬼話了吧?你二b吧?”李浩博說。
“姓李的你快把你馬桶蓋子給蓋嚴了!不知者無罪,但你也是真的傻叉!”
“好你個大頭鬼啊,你是我奶奶家的那頭母驢成精了吧,大嘴都咧到耳後根了,還叭……”
兩個人又吵了起來,張空無奈的又轉了回去,繼續背起了書。
後面大戰了三百回合,也沒分出個勝負來,李浩博丟下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就跑廁所撒尿去了。
麻煩的傢伙終於離開了,張空這才又回過頭,周慧慧眼睛一轉,嘿嘿一笑:“張空,今天晚上要是你幫我請了她們的奶茶,我就告訴你,怎麼樣?”
少年靜靜看了周慧慧兩秒,轉過身去,“不說算了。”
“哎呀別呀,逗你的,逗你的,我說!”
“我不聽了。”
周慧慧急道:“別呀別呀,你不聽我心裏難受啊。”
張空這才轉過身,露出一個笑來,“那這樣吧,今天晚上你多出點錢,請我和吳果也喝杯奶茶,我就繼續聽下去。”
“……好啊張空,你個奸商!”
“不行就算了唄,我也不強求。”
“行行行,行了吧?”
季敏噗嗤笑出了聲,“好了好了,慧慧快講吧。”
“我姐夫說,好像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封鎖了消息,並且那些看到死去老人突然詐屍殺人的人,正常人對於這種事肯定會牢記一輩子對不對?而那些人的記憶好像被抹除了似的,再次帶到警察局做筆錄的時候,一臉迷茫的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百分百不是裝的那種。”
那個說話嗲嗲的女生叫嚴倪,聽完周慧慧的話,一臉震驚的表情,“這麼神奇的嘛?”
張空默默把這些記下,沒有任何的表示,就回頭繼續背書了。
他一邊背書一邊正在思考周慧慧講的那些事的時候,眼皮上驟然一疼,他發現——
自己的眼睫毛,被這坨頭髮給薅掉了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