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管理員
刷，刷，刷～～
嘩，嘩～～
海爾茨公立圖書館內，安靜的只剩下翻書和寫字的聲音。
白淵正坐在一張大書桌前，桌子上幾本厚的跟磚頭一樣的書籍堆的高高的，都快把他整個人埋進去了，貓先生正趴在書桌上睡。
他的身前，一本褐色的筆記本攤開在桌面上，上面畫著一些古怪生澀的符號，每個符號旁邊還有許多潦草的註釋，旁邊，還有一本字跡凌亂的古老典籍，上面畫滿了生澀的古老圖案。
白淵正在一邊翻閱借閱來的典籍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將那本古老典籍上的圖案畫到筆記本上然後在它們旁邊寫上註釋。
“嗯？”
忽然，白淵停下手中的筆，看着典籍上的一個熟悉的花紋，他在昨天的夢裏見過這個圖案!
那個圖案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長着牙齒的眼睛。
白淵沉思了一會兒，開始在一旁的書堆中翻找起來，沒多久，他就找到了他想要的書。
《丹尼爾·加德澤夫遊記.祭祀符號篇》
這是一本類似遊記的書籍，以作者的視角描寫了他在混亂紀元時期周遊的一些奇妙的經歷和一些見聞，其中許多的成分看起來十分的不可思議，但刨除掉這些具有奇幻小說性質的文字，這是一本極具學術意義的民俗，祭祀著作。
成書的時間跨度很長，從黑暗紀元末到混亂紀元末期，整整橫跨了一整個紀元，這讓學術界多認為這本書的作者不止一個。
“453頁.......唔，找到了。”
很快，白淵就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混亂紀元晚期，德羅薩歷9月30日，我在奧多洛萬的一個偏僻的海邊，我發現了一個古怪的村落，裏面居住着一群腐爛的人，讓我驚奇的是，它們仍然保留着一種古老的祭祀方式-----血祭，而且讓我覺得不對勁的是，沒有從這片海域裏感受到魚的生命，這附近也並沒有什麼野獸的氣息，可它們卻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食物，好奇心驅使我展開了對這個古怪村子的調查。’
‘經過數日的調查，我發現它們的食物似乎來源於它們所祭祀的神靈，這個發現讓我覺得有些詫異，因為上一個紀元後，我就已經很少在這片大地上見到神明活動的痕迹了，連黎明教會那群神棍都聯繫不上自己家的神，所以我更傾向於是哪個神話生物偽裝成了神靈，在收割信仰，也或許是為了什麼儀式，後天，他們會有一場盛大的祭祀，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的一般，那我就可以加餐了。’
‘德羅薩歷10月21日晚，我如願以償的見到了祭祀儀式，它們祭祀的方式很特別，將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抓來的人類釘在一個沒有臉的神像上，然後在地上用一種濃稠的和墨汁一樣的血畫出象徵符號————一個長着牙齒的眼睛，當我看到這個符號的時候，我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了。
我曾經在家族的圖書館的一本古書上看到過這個圖案，但是這個符號所象徵的神靈，早已在上個紀元初就隕落了，連神國都消失不見了，甚至連祂所代表的那顆星星都已經熄滅，祂怎麼可能還能再接受祭祀？
而且記載來看祂還是絕對秩序陣營的，這祭祀方式怎麼看都是邪神！這讓我有些不可思議，難不成祂也墜入死海了？
我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等待儀式進行。
幾個小時后，它們終於搞完了前奏，開始念誦起所謂的聖典，
很快，那個眼睛就跟活過來一樣，將那尊神像連同上面的人一起吞了下去，然後就往外吐出一些新鮮的魚和野獸的屍體，那群腐爛的人捧着這些食物，瘋狂的親吻着地面上的圖案。
而我，剛才它往外吐東西的時候，我感知到了那尊本該死去的神明的氣息，還有一個死寂，污穢的世界。
毫無疑問，祂注意到我了，最終，我藉助■■■的庇護安全的離開了，我再一次體會到了有人罩的快樂。’
遊記到這裏戛然而止，白淵皺了皺眉頭，這篇遊記看似很多，但實際上他從中並沒有得到多少關於這個符號的信息。
“這貨廢話怎麼這麼多呢？”白淵不禁吐槽道。
沒辦法，白淵只得再一次在書堆中尋找相關書籍。
.......
“呼，今天先到這裏吧。”白淵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陽穴，看着窗外逐漸暗淡下來的光線，開始收拾東西，將借閱的書放回原位，準備回家。
看了幾乎一天，他也沒找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只知道那個符號是祭祀用的，最早出現於混亂紀元初期，最後一次出現於奧多洛萬的漁村，指向一位早已隕落的神明，代表的意思是血肉，進食。
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了。
“看來今年得去一趟奧多洛萬調查一下，這可是第一次有線索。”白淵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喃喃自語道。
“先生，這些書您還用嗎？”
突兀的詢問聲打斷了白淵的思路，一回頭，一個帶着金絲眼鏡的圖書管理員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
“不用了，我正準備放回去。”
“好的，我幫您拿一部分。”
“那就謝謝你了。”
“不用。”管理員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幫忙收拾起桌上的書本。
啪！
管理員兜里的鋼筆掉到了地板上，白淵撿起來遞了回去。
管理員接過鋼筆，向白淵說了聲謝謝。
不一會，兩人就收拾完成，白淵也抱起貓先生轉身離開了圖書館。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管理員顛了顛手裏的鋼筆。
上面有一條金色的細線蔓延而出，一頭連接着鋼筆，另一頭連接在離開的白淵身上。
.......
走出圖書館，白淵看着天邊那顆巨大的宛如膿包一樣懸挂在發炎潰爛的天空上的落日，莫名感受到了一陣寒意。
遠方，高大的建築物被黑暗模糊掉稜角，遠遠看去，似血肉模糊的怪物靜立在黑暗中，用它們那渾濁的眼珠挑剔的注視着過路的食材。
白淵大致辨認了一下方向，開始往家的方向走。
很快，那冰冷濃稠的夜色以令人心悸的速度吞噬了天空，那不堪重負的太陽消失在了地平線的盡頭。
漆黑的天幕上，只有一顆月亮孤零零的懸挂在上面，不知是不是錯覺，白淵覺得今天的月亮似乎有點暗淡。
“咦，怎麼還有到家？今天怎麼街上一個人都沒看見？”
白淵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原本只有半個小時的路程，現在他已經走了整整一個多小時了，還沒回到家。
他看着周圍熟悉的場景，這已經是他第四次見到這顆白骨般腐朽的枯樹了。
啊—啊—啊！
不知從哪裏飛來的烏鴉，叫囂着盤旋在枯樹的上方，它們瞪着猩紅的眼珠注視着白淵。
那眼神就好像是酒店裏的客人注視着廚房，等着自己的晚餐上桌。
喵！！！
白淵肩膀上的貓先生忽然尖叫一聲，渾身的毛直接炸了起來，盯着街口，不停的叫喊，似乎在警告什麼。
白淵試圖安慰它，卻沒有成功。
嘩~~~
嘩啦啦!!
遠方傳來金屬在地面摩擦的聲音和鎖鏈在地上拖拽的聲音，貓先生朝聲音傳來的地方不斷的尖叫。
白淵尋聲望去。
周圍不知何時起了一層灰色的霧，街口，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緩緩走出。
注視着它，白淵只覺得無盡的惡意撲面而來，而自己卻脆弱不堪，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那個生物似乎注意到了白淵，它抬起頭來看向白淵，一對眼睛在霧中閃爍着血紅的光芒。
看了一會兒后，它似乎確認了什麼，臉上裂開了一道笑容，看着白淵的眼神，就好像屠夫看着案板上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