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根源
紊素的出現，讓我心中不斷的回憶起童年的種種經歷，想起兒時與牧河和阿素三人無憂無慮奔跑在霧林中央的小島上，那幾個純真的面孔，那些歡聲笑語一時間充斥着我的腦海。
很多年之後的再次相遇，卻一時間讓我與牧河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無法言喻，對了還有這些存在的矛盾，我們願意相信她和司萳包括這位一同出現的老者並無惡意，但是又無法不將這次任務最終要探尋的線索歸納在這其中。
隨行途中，阿素一定能感受到我們幾人的不解目光，但她此時一直低着頭，只有司萳在不時地看向我們三人，我能察覺司萳的眼神雖有遮掩，但的她確是在有意無意的觀察自己。
羅吉偶爾看向我搖起頭，看起來似乎完全不能接受三人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跟隨原生物種，甚至連目的地都不清楚究竟是哪，而我和牧河就這樣帶着萬千的思緒迫使他無奈地隨着眾人同行，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領路的老者終於停下了腳步。
眼前是一處植物編織成的建築，這是人類安全區乃至實驗區內從未出現過的建築形式，卻讓我想起了自己當初進入原生物種意識時窺視到的那個核心構造出的地下結構，可以說這番景象對我們而言就是一處奇觀。
四周的升起的霧氣正說明我們已經處於西部平原與霧林的交界地帶，雖然時間已過午後，但林中依然瀰漫著濃郁的水霧，這也是整片區域被稱之為霧林的緣由。
建築的牆面是由植物根莖纏繞落地而成，緊密的沒能遺漏任何的縫隙，穿插起來的結構更像一座矩形的迷宮，透過幾扇弧形且半開的門窗，屋中的燈火發散出的光線在霧氣中形成了一道道光暈。
這裏許多人類模樣的原生物種正活動在四周，此前消失在安全區的其他偽裝者也包括在內，它們見到我們三人的到來並未打算隱藏自己，而是默默地停下手中動作站在原地注視了起來。
老者慢慢轉過頭，垂着眼皮言語簡短地招手：“你們都進來。”隨後弓起背推開門先走進了屋中，他的動作無法讓人與原生物種聯想在一起，但卻我們不得不接受已經存在的事實，這裏除了自己與羅吉和牧河，沒有任何一個生命是真正的人類。
紊素一路上都沒對自己和牧河說話，此時隨老人的聲音對大家點了點頭便進入了房間，甚至她的笑容此時看起來也顯得牽強。
進入房間后，老者望着我們娓娓道來：“曾經，這顆行星上的一切生物，都在相互維持着原有的平衡，我們生生不息，並且一直循環如此。”
“我們敬畏生命，即使當你們人類如火雨流星般的降臨，大片茂密的叢林燃起熊熊火焰，我們也依然如此。”老者說著，不禁用目光掃過我們正在面露疑惑不解的三人。
“人類的生命沒有這顆行星上的本土生命的能量旺盛，甚至連畸形元素微弱的輻射也無法承受，你們瀕臨滅絕，而造物者曾經以舍己為代價給予過幫助。”
我想起了自己隨牧河兩人剛剛進入實驗區時，我隨靈族小組考核期間在那個簡陋的營地，迎着星空，溫汲對自己說出真相的那些內容，“起初，先人來到這顆行星受到了不可抗拒的詛咒，百年中畸形元素的輻射引發起一場巨大的人類災難，那時誕生了兩種不同的聲音，還未遭遇輻射危害的幸運兒心懷希望，決心留在防護牆內嘗試開啟飛向宇宙的新征程；另一些人認為，距離再次出發的時日遙遙無期，
甚至認為在這裏人類已經喪失了旅行的能力，所以必須離開防護牆去尋找解決輻射的方法。”
老人察覺到了我的表情，他繼續陳述起：“之後的百餘年中，人類的發展令造物者感到惶恐，你們的行為破壞了這顆行星固有的平衡，百年時間便迅速覆蓋了整顆行星十分之一的土壤，我們無法理解你們的企圖，於是便通過偽裝者的方式走進了你們人類的世界。”
老者頓了頓，開口道：“絲毫不遮掩的說，我們原生人誕生的首個目的，便是窺視人類的文明與實力，以至於到了同類無法承載之時，以備相應的對策。”
羅吉聽后表示不滿但並未打斷，牧河疑問起：“那，其他的目的是什麼？”
司萳回答了牧河的問題：“我們想知道，人類究竟是朋友，還是終將會成為敵人。”
這時羅吉忍不住開口道：“那照這麼說來，南部濕地戰區瀰漫的硝煙，已經說明了你們判斷的結論，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
老者聽后眼中閃爍出了光芒，彷彿羅吉的話讓他的情緒變得蕩漾，隨後老人閉上雙眼搖了搖頭：“並非如此，人類讓我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過的事物。”
“我們沒能料到在進入人類世界的幾百年間，讓彼此感到畏懼的不是你們駭人的軍備力量，反而是你們人類的情感與獨特的思考，它讓我們逐漸變得畏懼死亡，甚至想要企圖擺脫核心生物造物的循環往複。”
他的言語有些沉吟：“它就像野火，一瞬間引燃了存放千年的朽木。”
我們聽后不禁變得更加的驚奇和疑惑，我主動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們同類之中有一部分原生人是希望能夠擺脫核心的統治，而這些行為卻使核心生物與你的另一部分同類產生了抵觸，所以，這是誘發與人類戰爭矛盾的真正起因，對嗎？”
老者將目光注視起我嘴唇蠕動了幾番卻並未回答，這時紊素聞聲過後，站在一旁與司萳微微點了點頭。
於是我繼續問：“可我還是不能理解，這個問題既然早已存在如此的久遠，可為什麼你的同類們從東南無人區中現身，與人類挑起戰爭的時間，卻僅僅選擇在了當下十年。”
老者再次垂下了眼皮，他沉沉地說：“因為在此之前，我們從未真正擺脫過核心生物的束縛。”
我們沒有得到答案，牧河追問：“難道，現在已經擺脫了嗎？”
老者抬起頭，直視起我的眼睛，此刻就連紊素也同樣在注視着自己表情上的變化，老人說：“還並未脫離那核心，不過至少出現了一絲的希望。”
老者說完后，我的直覺告訴自己，此番對話，或許與我自身攜帶的核心，有着最直接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