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黑球與黑
夜已經深了，森里斯府邸的一間房間還亮着光，森里神黑坐在桌前，煩惱的抓着頭髮，不復在眾人面前的嚴肅與冷淡。
“究竟是哪裏不對，為什麼找不到哪怕一點痕迹，我森里斯家族到底被捲入了一個什麼樣的局啊。”
森里神黑焦躁的抱怨着，盯着面前一張張的資料，毫無頭緒。
破局的關鍵到底在哪裏，這種在未知的迷霧中一步步走向滅亡的感覺讓森里神黑的眼球發紅。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正常，但正是因為這種正常讓他的內心不由得恐懼着。
焦慮的森里神黑的視線在桌上快速挪動着，突然，他似乎捕捉到了什麼，從面前的一堆紙中拿起一張，仔細閱讀後，沉默了許久，披起大衣，出了門。
燈光斜斜的照在被留在桌子上的紙上，光勾勒出紙上頂頭寫的幾個字:黑暗中生命的奇迹的培養方式。
從此，森里斯家族多了一個妓女所生的私生子和一個堅信着黑暗與生命之間聯繫的父親。
……
生命的奇迹之光仍在不斷的從黑身上湧出，但此時的他卻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沒有什麼爆種后的反殺，沒有什麼逆風下的翻盤。
這終究是真實而又殘酷的世界，黑也不是故事的主角，他從開始到現在都只是一枚不斷被遞交的棋子，他至今為止的所有自我都是為了更好的被利用而生。
這是一盤無法想像的棋局，跨越着極遠距離和漫長的時間，森里斯城也不過是棋局小小的一角，整個森里斯城的人都是這盤局的犧牲品，所有人的人生結局在棋盤外的人的眼裏都是佈局后的必然結果，所有人都被觀察着，引導着，遵循着既定的痕迹前進，以達到下棋者想要的目的。
這盤棋從開始的那一刻，就無法停止了，所有人都是棋子，包括下棋者自己。
生命的奇迹之光被風引導着不斷向“風”眼前的靈魂之珠涌去，伴隨着黑的氣息不斷變弱。
希望的火光被毫不留情的掐滅后留下的將是最深沉的黑暗。
黑徹底絕望了，身上那明亮的光在此時他的眼裏是那麼的刺眼，光的離去似乎在諷刺着他的無力與不自量力。
他連自我了結的自由都不復存在，只能慢慢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夜依舊深沉，大廳里似乎只有兩人，而在某一刻。
“出來吧”
一直沉默的“風”突然開口，臉色稍微鄭重了一點，不再是那副面對螻蟻時高高在上的眼神，更像是在面對同等地位之人。
“還是被發現了嗎，果然想在擁有着最靈敏之風的控道者面前隱蔽蹤跡還是不太現實。”
有些輕挑的話從大廳的一角傳來，到來者顯出了身形，黑色的球狀體，獨眼鑲於其上，那道顯眼的痕迹仍第一時間吸引着人的視線。
“喂，小鬼，要不要信我啊。”
黑球神似是沒感覺到他身邊猛然劇烈起來的風，自顧自的朝被風壓在地面上的黑說道，一如初見之時。
真是不合格的拉信仰的話啊……黑的恐懼被黑球神的話沖淡了許多。
“啊嘞啊嘞，真就不信一下的啊，算了，那邊的控道者，不用做些小動作，你我都知道這是沒用的。”
黑球神擺了擺他的小手，不正經的樣子與對面的“風”形成了鮮明對比，讓人有些分不清誰是真正的神明。
黑身上的壓力驟然一清，站了起來，他身上的生命之光也收斂進了他的體內，
積澱在了內心深處。
“好了，小鬼，你先離開吧，這不是屬於你的戰場……那邊的控道者把你的手伸回去，你難道還想在我的阻攔下繼續嗎……咋們接著說，你出去以後啊……”
黑球神還是那麼的話癆，叨叨叨個不停，一旁的“風”不斷試探着，卻沒有對黑球神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那你呢？”
黑打斷了黑球神的話，盯着他的獨眼問道。
“我？哈哈，小鬼你在擔心什麼，我可是你口中無所不能的神，能有什麼事，行了，我也不說了，你趕緊走，別回頭。”
黑球神保持着笑容看着黑離開大廳，緊接着驟然變臉，嚴肅起來，不復不正經的模樣。
“風”看着黑球神，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沉默后，他說道:
“你在強撐着吧，魯爾斯。”
“想不到還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天空鏡的遺棄者可不是什麼不為人知的小人物。”
“嗯……你既然看出來了，剛剛為什麼不攔住黑。”
“風”似乎放鬆了下來，恢復了之前淡然的神色，瞅了一眼黑離開的方向，平淡的回答道:
“因為沒有必要，棋子終究不能脫離掌控，結局已經註定，而我們需要付出的，僅僅只有在這場棋局中最沒有價值的時間，倒是你，又有什麼理由去幫他呢，你已經被棋局遺棄，又何必自己入局。”
魯爾斯沉默了片刻，用有些自嘲的語氣說道:
“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
“想不到你還會因為憐憫行事。”
“怎麼，不像我嗎，這不恰恰符合我的身份嗎，哈哈。”
“算了，那麼該結束這場鬧劇了，你死後我會好好記住你的。”
“我也是。”
那一天，整個森里斯城地區化作了最可怕的煉獄，狂風與黑暗糾纏着，肆虐着，一座座的山峰被吹平，一塊塊的大地被黑暗吞噬形成了無數的盆地與深不見底的深淵。
魯爾斯死了。
這是在某一刻所有周圍地區的人接收到的信息，包括那時正在一條街上行走的黑。
黑不知道魯爾斯是誰，但直覺告訴他那就是黑球神的名字。
黑開始了真正意義上屬於他自己的人生。
而走遍山河大地的他依舊堅信着魯爾斯不是真正的神明，神明應該是無所不能的，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祈求神明讓魯爾斯活過來。
他始終相信着他心中所想之神的存在，並為見到他而一直努力着。
不惜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