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殺人

若慕延真的只是個凡人少年，這番熱情之下或許會喝。可慕延已踏入修仙界的大門，五識之靈敏已然超過凡人的認知，更何況慕眼還食用過不知存在過多少萬年的智果，此番五識怕不下開靈大圓滿了，甚至在五識上都與築基初期之人有了一些共通之處，這夫妻二人的談話倒是讓慕延聽的清清楚楚。只是慕延到底還存了些少年心性，純真之下險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慕延整理下思緒，感嘆的搖了搖頭，為人性，為自己的天真，為這對夫婦的狠心。

那男人看到慕延搖頭，又＂真誠＂的勸道：＂小兄弟，你還是喝了吧，這附近可就我們一家人。你待會兒上路后再渴了可就喝不着了啊。＂

慕延雖修仙之時多有靜心，可到底年紀不大，生氣之下脫口冷笑道：＂呵呵，上路了就喝不着了，是啊，死人怎麼能喝着水呢？＂說完慕延便直勾勾的盯着他，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慕延倒想用還未大成的靈陽火焰趁他不注意直接燒死他，畢竟這男人五大三粗的一不注意說不定真被他滅了。可慕延竟然一時半會兒下不去手，或者說慕延在等一個契機，一個讓自己下的去手的契機......

果然，那男人看事情敗露，想着先下手為強，直吼吼的掄起凳子就朝着慕延的腦袋砸過來，一邊還叫囂着＂竟然被你個娃子看出來了！對，你馬上就是個死人了！＂這男人或許是一點也沒將弱小的慕延放在心上，竟一點也不否認的直接就動起了手。

慕延在此危機下終於露出藏在背後的右手，只見他右手掌心之上赫然出現一團雞蛋大小的火焰，這火焰雖小可是給人感覺竟如熊熊大火一般耀眼，周圍都有了熱了起來。

那男人只來的及暗罵了一句：＂混蛋，這火兒哪兒來的？＂就看到慕延將那火焰快速的扔向自己，瞬間便已臨身，更可惡的是這火焰燃燒極快，沾到身上頃刻就遍佈全身，這可憐的男人只來的及慘叫一聲便化為了飛灰，連骨頭都沒留下。他還有視線前只看到自己扔出的凳子被慕延一閃身之下只砸到了他的肩膀，只聽到了往日熟悉的女人驚慌哭喊要撲來的聲音......

阿翠確實想與他同歸於盡，可看這詭異出現的火焰倒是愣了一下，再加上這火焰極快，此女撲過來的時候他男人已然不在。倒不是阿翠不想救他，只是這火勢之快竟讓阿翠連救人的念頭都沒興起，便認定了他必死無疑，哭喊着要與他一起。

慕延的肩膀被砸到了，這男人力氣倒是不小，此刻肩膀很是吃痛。可他猶如未覺，獃獃的看着滿目正在下落的灰燼。這是他第一次殺人，雖沒有血腥，但更殘忍，連屍首都未留下，難怪他一下接受不了。這一刻慕延將自己與那吞了復爺的邪物有了重疊，眼神有了一絲迷茫。可不多久便清明了，他暗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不殺你，此刻倒下的就是我了！＂如此想着，看向那些灰燼的目光清明中又多了一絲決然。

慕延揉了揉自己劇痛的肩膀，看向發愣的阿翠，這女人已經停止了驚慌哭泣，正在那堆灰燼前喃喃自語。

＂我隨你一同被父親趕出來，隨你一起做這些為我不齒的事情，隨你在這裏辛苦勞作，隨你在這裏沒吃沒喝，隨你在這裏寒窗受凍...我都毫無怨言，我什麼都聽你的。可是你看，我都說了我們這麼做的是錯的，你不理會我...你罵我...你說我嫌棄你，現在你看，你是不是認錯了？你終於認錯了么？...好，既然你知道你錯了，也用自己這條命補償了那些人了，我雲翠也會繼續陪你走的，你等我。＂

阿翠斷斷續續的呢喃完這些話，看也不看慕延，徑直走到桌子前將摻有砒霜的那碗水一口喝了下去。隨後又從容的將男人的骨灰收拾起來裝到一個罈子裏放到桌上，自己便繼續從容的坐在桌子前靜靜等着什麼。

......

慕延一直看着眼前的一切，沒有去阻止。他眼中決然依舊，若不是這二人要加害自己決不會是現在這樣，不管你原因如何，你總歸是要害我。

慕延心境並未改變，但他卻不想面對這女人，於是也不說話，默默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裏面傳來了那女人微弱的聲音：＂集市往東一直走，五六個時辰才能到。對不起。＂

最後一句對不起卻是頓了一頓后極小聲說的，可慕延的耳力卻是聽的一清二楚。慕延腳步一停，卻是沒有回頭，徑直出了院門往東而去。

路上，慕延一直飛奔着，他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裏？娘親在哪裏.....

只是他總不自覺的想到，若那女人不去喝那碗砒霜，自己又會如何？會殺了她嗎？答案是否定的，她對自己沒有威脅，慕延不想多造殺戮。只是慕延現在不知道，以後他的殺戮絕對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