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跟着老林頭釣魚去
清晨，天色蒙蒙亮，一個身影打陳雨塘家老屋門前經過。
“咦，這小子不錯啊，把這老屋拾掇得像那麼回事兒”
看着被收拾得整潔而又乾淨的院場和屋子，來人不由發出誇讚，不由又抬頭四處張望起來。
老屋內外都被陳雨塘徹底打掃、修補了一遍，外牆也已經被他刷上了乳白色的油漆，門窗分別又重新上了紅色的新油漆。已然是煥然一新，舊貌換新顏了。
“不錯，真不錯”
那人正看得認真，一陣狗叫聲從屋子裏傳了出來，不過聽得出來這狗叫聲也不大，倒是奶聲奶氣的。
“誰在外面？”
屋裏傳來問詢聲，緊接着屋門打開，陳雨塘揉着眼睛走了出來。
“呵呵，是我，你林大爺”
來人笑呵呵地同陳雨塘打招呼，陳雨塘定睛一看，這不是上次遇見的到村東頭釣魚的老林頭嘛。
“林叔，你這一大早幹什麼去啊？不會又去釣魚吧？”
陳雨塘糾正了一下老林頭的稱謂，還是喊他“林叔”。論輩分，老林頭確實只能算陳雨塘的叔叔輩。不過要是論年紀的話，喊一聲“林大爺”倒是不會錯。
不過，陳雨塘可不想差着輩地亂叫。
叫叔叔，那是子侄。
要是叫爺爺，那就是人家孫子輩了，這不合適。
“嘿，你這小子，嘴巴倒是嚴絲合縫得很”
老林頭顯然對陳雨塘對他的稱謂不太滿意，扭着頭就準備走人，卻被陳雨塘給攔了下來。
“哎呀，大清早的，不至於”
陳雨塘順手就從兜里掏出煙盒，遞了一支煙過去，老林頭接過煙，陳雨塘又趕緊給他點上。
“林叔，你這去釣魚，能不能帶我一個？兩個人也能搭搭夥啊”
“帶你一個？”
老林頭瞥了一眼陳雨塘，放下手裏的漁具，又吸了口煙，沒吱聲。
“你有傢伙事兒嗎？”
“有，我前幾天才買的”
“你能坐得住不？你們年輕人最是心浮氣躁，別說釣魚了，就是平日裏做點事情也是三心二意的”
“坐得住，怎麼能坐不住呢”
陳雨塘的話徹底堵住了老林頭的話頭，老林頭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就只好點了點頭。
“等我會兒，我去拿東西”
陳雨塘見老林頭同意，飛快地去廚房把前兩天才買的漁具給提溜了出來。
“你這狗不錯啊，渾身漆黑，一根雜毛都沒有”
老林頭瞅了一眼跟在陳雨塘身後的一團小黑球，隨口就誇了起來。
“野狗，自己跑上門的，怎麼攆都攆不走，也就只能養着了”
“是嗎？這樣好啊，狗來富，狗來富，你小子要發財了”
“那敢情好，這年頭誰不愛發財啊”
陳雨塘扭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黑狗，嘿嘿發笑。
這小黑狗自打上次討食成功后，居然就賴着不走了。隨便陳雨塘怎麼攆，無論攆多遠，這小東西都會跑回來，似乎已經認定要跟着陳雨塘混了，也認定這裏就是它的家。
陳雨塘沒辦法，又不能把它怎麼樣，只能先養着，就當是積德行善了。
老林頭在前面打頭陣順便帶路，陳雨塘則跟在身後，小黑狗也不甘示弱地跟着兩個人。清晨的露水沒一會兒就打濕了褲腳和鞋子，太陽晃晃悠悠地才露出一個角，整個田野上只有這兩人一狗行走着，倒也有趣得很。
一路上，老林頭同陳雨塘談起了過去的種種往事，也自然繞不開談起陳雨塘已經去世的爺爺。
“你爺爺不容易啊，想當初村裡多少人都勸他不要收養你，但大江子就是不肯。一把屎一把尿地地把你養大，沒想到還沒來得及享清福，人卻走了，唉”
“誰說不是呢？老頭沒享什麼福啊”
“不過我要是能跟他一樣，一頓飽酒之後走，倒也能接受”
“爺爺走得安詳，也算沒什麼痛苦吧”
陳雨塘對於爺爺陳大江的去世，經過這幾年以後也算是看開了。想當初剛剛得到噩耗時，陳雨塘萬念俱灰，心痛不已。時至今日，陳雨塘心中對於爺爺陳大江更多的是思念，而這份思念化成濃厚的情感，最終讓他離鄉這麼多年後又回到了這間老屋。
爺爺陳大江這輩子不曾娶妻，自然無兒無女。二十多年出門趕集的陳大江，雨夜趕路時在路邊撿到了陳雨塘，後來頂着巨大的壓力獨自一人將陳雨塘撫養成人。這期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根本說不清，而這份恩情他陳雨塘這輩子都沒有回報的機會了。
“到了，這裏就是我上次釣魚的地方”
走了好一會兒的路后，老林頭停下腳步，指着前方一條小河示意到地方了。陳雨塘放下手中的漁具，快步走到了河邊。
小河也不大，南北走向，約莫十米寬，水質看起來倒是不錯，河邊水草叢生，倒真是個好地方。
“你會釣魚的吧？”
老林頭狐疑地問陳雨塘，陳雨塘笑了笑，又掏出煙盒遞了根煙過去。
“怎麼能不會呢？打小就跟着我爺爺釣魚，你就放心吧”
“那就行”
“這樣啊，你往那邊去，我在這頭釣。年紀大了，跑不遠了”
老林頭手一揮，往河的遠處指了指，示意陳雨塘到那邊去釣。陳雨塘也無不可，拿上東西便往那邊走去。
“嘿嘿，這小子還不錯”
誠如陳雨塘自己說的，他打小就跟着爺爺陳大江釣魚，不但會釣魚，還算釣的不賴。
順着河邊往前走了小二百米，一邊走陳雨塘一邊折下些蘆葦葉子擺在地上做記號，凡是有記號的地方等會兒都是他的釣點。一路上約莫做了十來個記號后，陳雨塘放下手裏的東西，從袋子裏拿出打窩器和窩料。將打窩器綁上魚竿，拿上窩料就往回走，挨個給做了標記的釣點打窩子。
小河的河面上不時傳來魚兒吐泡泡的聲音，吧嗒吧嗒響，就這聲勢足以說明這裏魚真不少。
挨個給釣點打了窩后，陳雨塘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從袋子裏拿出幾根火腿腸和乾麵包。撕開火腿腸扔給小黑狗，他自己則大口吃起了麵包，權當是吃早飯了。左右要等窩子裏進了魚才能釣，也就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太陽終於從東邊升起了一角，看了眼時間才六點多。不過夏天的日頭毒，到了八點鐘就很曬人了。對此陳雨塘也早有應對，他帶了頂漁夫帽。
又等了一會兒，陳雨塘起身拿上魚竿，掛上蚯蚓后準備開干。
到了釣點一看，嚯，好傢夥！
河面上跟煮沸了的開水似的，撲撲地冒泡泡，下面不知道有多少魚聚在了一起。
“這老頭真會找地方啊”，陳雨塘由衷佩服。
剛把魚鉤放入水，還沒等魚線上的浮子落水，魚鉤就被下面的魚給接口接住了。陳雨塘輕巧得一抖手腕子，立馬就感受到了魚線那頭傳來的力道。
這魚還不小吶！
手臂往上一抬，順勢就將今天的第一尾魚提出了水。那魚出了水，兀自哇哇地叫着，渾身黃黑色，闊嘴邊上長着兩條短短的鬍鬚。
“乖，可以啊，居然能釣到這麼大的昂刺魚”
看着掛在魚鉤上還在掙扎的昂刺魚，陳雨塘喜笑顏開。這條昂刺魚個頭真大，比陳雨塘的手掌都長，估計得有四兩開往重了。而且昂刺魚是聚集魚種，只要釣到第一條，後面緊跟着就有第二條、第三條。
這魚弄來燒湯，味道那叫一個鮮美無敵，關鍵還渾身無細刺，端得是好貨色。
喜獲第一條魚，陳雨塘心情大好，趕緊把魚下護。
果然不出陳雨塘所料，有第一條，就有第二條，陳雨塘很快就釣上了第二條昂刺魚。
然後就是有第二條，就有第三條，有第三條，就有第四條。
這個窩子一連釣上來的居然全是昂刺魚！
清一色，一條龍，還杠上開花。
這魚釣的，不放聲大笑都不行了。
連續釣了十幾條昂刺魚后，窩子裏終於消停下來了，陳雨塘這才換下一個釣點。
“這地方有搞頭，大大的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