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事有蹊蹺

第八十八章 事有蹊蹺

那名叫木頭的大漢驚叫一聲:“啊,這人沒暈!”掄起拳頭便向葉影身上砸去。

與此同時,褚三江也將胳膊肘往摟着他的那名大漢身上一撞,便脫了身,說道:“這麼劣質的迷藥,聞着就快要嗆死老子了。”

原來葉影與褚三江早已察覺酒水被人做了手腳,只不過想看看下藥的人想幹什麼才假裝昏倒。

木頭提起葉影腰帶要走的時候,葉影的腳正好離那店小二的胳膊肘很近,便順勢撞在他身上。店小二手一抖險些被長劍割了咽喉,大驚之下叫喊一聲,不自覺雙手已松,這時木頭正好提着葉影轉身,葉影伸手迅速一帶,便接住了劍,藏在身體之下,店小二正在呵斥木頭,並沒有看到。

葉影眼見木頭的拳頭砸過來,將身一閃,已溜到木頭身後,將劍鞘重重地擊在他的後腦勺上。

木頭只“哎喲”一聲叫痛,轉身掄拳,又往葉影身上招呼。

葉影卻如同水中游魚一般,左躥右躥,將木頭晃得眼花繚亂,口中叫道:“石頭,快來幫我抓住這個人。”

石頭正是那個之前扛着褚三江的大漢,他這時正愁抓不住褚三江,哪裏有空去幫木頭?他說道:“獃子,沒看到我正忙着嗎?”他這麼一分神,卻被褚三江一掌擊中胸口,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哎喲哎喲”翻滾叫痛。

這時樓道上人聲嘈雜,腳步聲紛亂,似有大隊人馬向後門這邊趕來。葉影不願惹不必要的麻煩,劍鞘迅疾擊出,末端點在木頭天宗穴上,木頭渾身一軟,便如一灘爛泥栽倒在地。葉影叫道:“褚先生,走!”

褚三江道:“往哪裏去?”

葉影說道:“先離開這兒再說。”推開酒樓後門,只見門外就是遼闊的水域。兩人對視一眼,將身一躍,便躍到距離酒樓最近一艘畫舫上,足尖一點,借力又向另一艘畫舫躍了過去。

兩條身影如此跳躍八九回,眼看離那三珍酒樓已遠,才在一艘畫舫上停了下來。

巢湖之上畫舫諸多,都是船體不大,卻裝飾華麗,船艙內設包廂,專供遊客蕩漾遊玩、觀景宴飲。

葉影與褚三江停在畫舫之上,聽到船上樂聲悅耳,又聞到酒肉香氣,便往船艙內走去。

這艘畫舫原是被四個頭戴方巾的風流書生包下來的,包廂中擺着酒席還請了兩名歌女彈唱助興,此時飲酒作樂談笑風生正到興濃之處,突然看見兩個江湖人打扮的男子闖了進來,都是器宇非凡還攜帶兵刃,不由得吃了一驚,心中不悅,又不敢發作。那兩名歌女也嚇得停了彈唱。

褚三江看見這包廂中還有一張空着的桌案,便走過去坐下,將佩劍往桌上一放,說道:“我只不過是借你們的地方歇歇腳,不必大驚小怪,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咱們互不相干就是。”

這時艄公聽到樂聲忽然停止,以為艙內出了事,便匆匆奔了進來。原來這到畫舫上為客人彈唱謀生的歌女一向是賣藝不賣身的,但近來發生過兩件客人醉酒之後調戲歌女而鬧出了人命的案件,為此南巢幫的人吩咐下來,凡是在湖上鬧事的人一律沉江餵魚,而出事的船家不得再在巢湖水域營生。因而這艄公凡是遇上客人喝酒而又有歌女伴唱的就十分留意。

這艄公已過半百年紀,身材矮小,滿面滄桑之色,快步走入包廂之內,看見包廂中陡然多了兩個佩劍的男子,也大吃一驚,說道:“兩位貴客,不知是何時駕臨小舟的,老漢失禮了。”

褚三江道:“不必客氣。

可有好酒好菜,多取些上來。”

那艄公看了看那四位一臉掃興的書生,知道他們不是一路的,面露為難之色,說道:“這……實不相瞞,這畫舫已被這四位公子包了下來,這酒菜也是他們在酒樓中預定找人送上來的。兩位大俠如不嫌麻煩,還請移駕,老漢那邊還有一艘畫舫是空的,我找人送兩位過去……”

葉影說道:“敢問老丈,不知你的船能不能送我們到湖心木山島?”

艄公聽了更是驚詫,謹慎地問道:“不知兩位是南巢幫的什麼人?”

葉影見那艄公臉色有異,立即說道:“哦,我們是‘狂瀾刀’何曉風何公子的朋友,今日路過貴地,所以想順道拜訪何公子,若是有幸還想一睹南巢幫兩位幫主的風采。”

那艄公似乎鬆了一口氣,神色變得尤為恭敬。畢竟何曉風極有可能是南巢幫未來的主人,他的朋友恭維還來不及,誰敢得罪?艄公說道:“原來是何公子的朋友,失敬,失敬。兩位俠士有所不知,咱們平常百姓的船是不能進入木山島方圓五里以內的水域的。”

葉影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我看老丈方才神情緊張,不知是何緣故?”

那艄公說道:“這南巢幫的人這兩日才下了命令,讓我們在巢湖上營生的人,只要發現任何行跡可疑的人或是外鄉之人,都要立即上報。”

葉影問道:“老丈可知為何忽然如此?”

那艄公靠近葉影與褚三江,壓低嗓子說道:“老漢也是道聽途說,據說是前兩天晚上有人闖上木山島,想要刺殺顧幫主,結果失手了。兩位幫主下令極力追查刺客,所以最近湖上查的比較嚴。兩位若想到木山島去拜訪何公子和兩位幫主,必須先聯繫上南巢幫分舵的人,或者能先通知到何公子,否則貿然前去,只怕會造成誤會被當做刺客……”

葉影拱手說道:“多謝老丈提點,否則我們兩人恐怕要做冤死鬼了。不知老丈這兒可有不用的小船借給我們,我們這就去找南巢幫分舵的人。”

那艄公說道:“倒是有一條,兩位請隨我來。”說完便將葉影和褚三江領到船尾,解下一條小船,說道:“二位請便。”

葉影從懷中掏出一錠碎銀遞給艄公,說道:“老丈笑納。”

艄公看見那銀子足夠買下兩條這樣的小船了,只連連擺手,說道:“不敢當,不敢當,兩位是何公子的朋友,老漢能為二位略盡綿薄之力已是榮幸之極。”

葉影將碎銀塞到艄公手中,跳到小船之上,待褚三江也上了小船,便將手中木漿往水中一劃,小船便離了那艘畫舫。

葉影怕那艄公疑心,划著小船先往岸邊的方向行了十餘丈,又拐了個彎才調轉方向,往湖心駛去,片刻便里那些畫舫遊船都遠了。

褚三江立在小船另一頭,問道:“葉兄弟,你是‘狂瀾刀’何曉風的朋友?”

葉影說道:“我與他雖見過,卻並無交情,更談不上朋友。我聽聞此人所練的“狂瀾刀法”不僅奇快,而且招式辛辣狠毒,武林之中凡是敗在他刀下的人若非死亡便是重傷,有幾個雖然僥倖不死,也終身不得再動武。這樣心狠手辣之人,我不敢與之為伍。剛才不過是信口胡言的。”

褚三江說道:“原來如此,沒想到葉兄弟年紀輕輕卻心思謹慎行事周密,又是狹義心腸,將來一定大有作為。”

葉影說道:“褚先生過譽了。此次到木山島尋仇,我實在是沒有什麼把握,因而想萬事都小心些,不願多生事端。”

褚三江道:“葉兄弟,你瞧我一直稱呼你為‘兄弟’,你卻先生長先生短的,未免生分了。如今我們又要聯手給鄭老爺子報仇,你難道還是沒有把我當成朋友?”

葉影說道:“不是,只因先生乃是前輩,又是恩人,‘兄弟’二字我實在是不敢當……”

褚三江說道:“你這是什麼話?只怕你是年少有為,前途不可限量,根本瞧不上我這庸碌之人。”

葉影聞言搖頭一笑,說道:“你言重了,我並無此意。既然褚大哥抬舉,我便不再客氣了。”

褚三江朗聲笑道:“這才像話嘛,葉兄弟。”

葉影說道:“褚大哥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蹊蹺?”

褚三江道:“葉兄弟指的是——”

葉影說道:“據起雲派的人所說,‘木山二老’前兩天夜裏在柳河鎮血洗了鄭家,而且有鄭老身上掌印和柳葉鏢為證;但是方才那位老丈卻說幫主顧天華那晚在木山島遇刺,南巢幫也正在追查刺客。”

褚三江說道:“這兩件事看似有些矛盾,但也不是完全想不通。”

葉影說道:“不知褚大哥有何高見?”

褚三江道:“高見不敢,只是那艄公不過是一面之詞,而且他也說了顧天華遇刺這件事是道聽途說的。是否真的有人闖上木山島行刺顧天華我們並不能確定,就算這件事情是真的,也未必是發生在鄭家被滅門的相同時間。這行刺之人難道就不能是要替鄭家人報仇的人嗎?”

葉影說道:“褚大哥的意思是,‘木山二老’血洗鄭家之後,有人尾隨他們到了木山島,對他們報復?”

褚三江道:“這是其中一種可能,另一種可能就是顧天華遇刺是假,他們只不過是為了隱瞞血洗鄭家的真相,製造不在場的證據,這兩個老東西當真是狡猾。”

葉影說道:“褚大哥說的也有道理。”

褚三江說道:“我這也是憑空猜測,沒有證據也算不得真。只是既然現在還不能確定事情的真相,不知道葉兄弟想怎麼做?”

葉影停止划船,在小舟上坐了下來,沉思片刻,才說道:“我看還是先想辦法登上木山島調查清楚這件事再說。一旦確定殺害鄭老爺子一家的人就是‘木山二老’,我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褚三江說道:“好,我也是這麼想的。葉兄弟你累不累,要不換我來划槳?”

葉影搖了搖頭,忽覺長衫微擺,湖面上颳起了夜風,身上一陣涼爽。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只見四周黑漆漆的,連滿天星子也看不見了,說道:“不必,咱們回去。”

褚三江一驚,不解地說道:“回去?難道葉兄弟不去木山島替鄭老一家報仇了?”

葉影已經掉轉船行的方向,說道:“湖上起風了,霧氣也越來越大,咱們只知道木山島在湖心,卻不知道具體位置,若再往前走,遲早要迷失方向。”

褚三江說道:“巢湖之上耳目眾多,何況他們已有防備,要想在白天登上木山島簡直不可能,晚上又有霧氣,難辨方向,看來想登上木山島當真不易。”

葉影說道:“除非能混到南巢幫開往總舵的船上,或者趁着夜色尾隨在他們的船隻後面。不如我們在附近隨便轉轉,就當游湖,說不定運氣好能碰上一艘船。”

儲三江說道:“也罷。今日咱們天時地利一樣不佔,看來只有碰碰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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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山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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