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春期
2006年至2008年的三年高中,恰好是《福爾摩斯探案選集》被中國各大出版社爭相出版的一段時期;幾乎所有的中學男生都成了福爾摩斯探案迷。呂飛興奮地告訴宋小燊他要做偵探,宋小燊告訴呂飛偵探在中國吃不開,他能做的只能是警察。
其實,更想當警察的是宋小燊。
宋小燊覺得自己更適合當警察!能夠聆聽“風吟”的超能力讓他有絕對的信心可以讓自己成為一個“傳奇”。
但是,宋小燊知道自己的父親恨警察!
如果你害怕一個人,你就要試着去接近他、了解他;如果你感覺一件事情按照常理是不應該這樣發生的,那麼你就要試着去尋找真相。正因為父親恨警察,宋小燊覺得自己更應該去融入這個群體,去親身感觸一下真實的警察是什麼樣子的。或者說,讓父親從自己身上看一看,真實的警察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第一次,宋小燊故意當著父母的面問呂飛的高考志願打算報什麼?呂飛說:考警察學院啊!當警察多威風、多有意思!而且聽說咱們省的公安專科學校剛剛升級為本科院校了,人家現在可是正了八經的本科學院了!興高采烈地呂飛只注意到了姑姑的含笑不語,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姑父正在氣鼓鼓地瞪着他。第二次,宋小燊又故意當著父母的面問呂飛當警察真的有那麼好,就是為了威風或者是破案有意思?破案還危險呢!呂飛反問宋小燊:你聽老師講南京大屠殺的時候,有什麼感想?
“恨透了日本鬼子!”
“那,如果讓你回到那個時刻,一個是正舉着刀的鬼子,一個是正要被砍頭的難民,你選擇當哪一個?”
“小飛,你胡扯什麼呢?”宋世明又不高興了!
宋小燊知道呂飛想表達的意思應該是他想要當一個強者,而警察屬於強者的範疇。只不過呂飛用南京大屠殺的例子確實不恰當,不該把全中國人民都痛恨的日本鬼子弄出來作類比,它們不配!宋小燊估計在父親的心中,早就應該把呂飛拉入黑名單了吧?宋小燊真正的目的是想通過呂飛的口告訴父母,當警察不僅僅是可以除暴安良,不僅僅是可以在破案的過程中讓熱血沸騰、讓青春無悔,關鍵地是可以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家人。
早已鍛鍊出火眼金睛的呂瑩是何等精明啊!兒子三番五次地在自己面前逗弄侄子,他的心思再明顯不過了!這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啊!他做出這樣的選擇是為了幫自己的父親宋世明徹底解開心結呀!怎麼辦?支持唄!能夠淡化一切的只有時間,能夠告訴人們真相的還是時間,只要兩個孩子有這個想法,那就助他們一臂之力!
……
呂飛能靠得住,母豬也能上樹!
四年前,呂飛下了那麼大的力氣忽悠宋小燊陪他一起考警察學院,宋小燊也下足了力氣拐着呂飛做父母的工作,兄弟倆倒也爭氣!在南明縣創造了“一門雙響”和“一埠登峰”的“輝煌”。就在半年前畢業實習的時候,呂飛還信誓旦旦的讓宋小燊和他一起報考老家南明縣的警察,說好的“宋埠雙槍闖天下,南明新警看哥倆”,沒想到這傢伙臨場時一扭頭去考了普通崗位的公務員。
什麼情況?受刺激了?
就像看多了言情小說的宋小睿常掛在嘴邊上的那句話:男人真是善變啊!宋小燊一想到呂飛現在肥頭大耳、一步三喘,每次體能考試都那麼艱難的樣子,改變初衷也是迫不得已吧?其實,這裏面的苦衷恰恰又關係到宋小燊,
呂飛又怎麼好意思對宋小燊講呢?男人怕的不是丟命、更不是丟錢,男人最怕的是丟人啊!
如果細說起來,宋小燊能夠和比自己大兩歲的許真玩在一起,也能夠和自己同齡的呂飛玩到一起,但是對只有比自己大三四歲的大表哥呂超卻是敬而遠之。
那年正月十五的晚上,十七八歲的大表哥呂超帶着呂飛和宋小燊逛街;呂超走在前面,兩個小弟走在後邊,看到前面出現兩個漂亮小姐姐的時候,呂超激動地打了個呼哨!兩個小姑娘很顯然聽懂了口哨中調戲的味道,她們憤怒地扭頭看向三兄弟,幾乎是在她們轉頭的一瞬間,呂超也顯得莫名其妙地看着宋小燊和呂飛,這讓小兄弟倆羞愧難當卻並沒有呆立當場!兩人非常默契的用雙手指向呂超。
“流氓!”一個小姑娘狠狠地回頭啐了一口,拽着另一個小姑娘飛快地逃走了。
“是誰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的?見到兩個小母老虎就怕了?‘小青年不流氓,發育不正常’懂不懂?”果然還是大表哥臉皮夠厚!居然振振有詞。
宋小燊並不知道自己真的就像大表哥說得那樣,在某些方面是比較遲鈍地!反而是呂飛受自己親哥的影響不小。
警察學院設有偵查學、治安學、刑事科學技術、經濟犯罪偵查、交通管理工程、公安情報學、網絡安全與執法7個本科專業,看到專業設置就能夠明白,僧多粥少!就像這兩年火遍大江南北的“鳳姐”,只要穿上警服往學院裏一丟,那也是校花級別的存在。才華可以被輕易埋沒,卻難以埋沒躁動的青春;學院裏的准軍事化管理也難以限制這些大男孩的內在衝動。
在這一方面,呂飛最正常!
宋小燊最不正常。
剛剛升入學院的時候,宋小燊分到了偵查學,呂飛分到了刑事科學技術專業;宋小燊算得上是如願以償,呂飛則更加高興,一方面是刑事科學技術聽起來更加高大上,再一方面是整個學院裏有限的幾個妹子大多數都在他們專業。就在這第一個學年的元旦,學院組織了一個晚會,既有慶祝新年活躍學院氣氛的目的,也有歡迎新生加入大家庭的心意在裏面。
呂飛早早地就打聽到了晚會的節目安排,除了相聲小品、擒拿格鬥表演和幾個獨唱、合唱之外,據說還有一場非常辣眼的熱舞;關於這一點,呂飛偷偷地去看過這些未來“陀槍師姐”的排練,確認無誤!話說女生也是有青春期的嗎!束縛越嚴重,得到宣洩時就會越瘋狂。
晚會開始后時間不長,呂飛就偷偷的從大禮堂的側面溜到了前排;第一排就座的是院系領導,他們坐得很寬鬆,並且兩邊都有空餘的位置。呂飛殷勤地替第一排就座的院系領導們續了續本就挺滿的茶杯,然後就順勢在第一排的邊上做了下來。在這舉校歡慶的和諧時刻,領導們當然不會多說什麼,領導不說別人更不會說;其實根本就沒有人會去過多地關注這點小事,因為節目越來越精彩了!
在一位面相滄桑實則三八芳華的大哥在舞台上撕扯着公鴨嗓子嚎叫的時候,後排的年輕觀眾們開始非常配合地用嚎叫與之互動!除了前兩排的領導和那些教官、教授們,誰又不年輕呢?
呂飛趁着禮堂氣氛十分熱烈地到了毫不嚴謹的時機,不斷地起身向宋小燊張望並招手示意他過去;對此,宋小燊只能非常無語的捂住臉龐。終於,讓大家最期盼的精彩節目到了,隨着《青蘋果樂園》的伴奏響起,一群穿着熱褲的青春少女又唱又跳地登上了舞台。“我的乖乖!居然是歌伴舞!”宋小燊聽到了身邊某位大哥的驚喜呼喊,看來呂飛的情報也是不太準確,原來精彩之中還有驚喜啊!
驚喜之後也許還會有驚嚇!
很快,宋小燊就知道了:有的時候,呂飛和他哥一樣不靠譜。
在全場歡騰地時候,呂飛再一次站了起來,衝著宋小燊所在的方向大喊:燊哥!快到前邊看大腿啊!
我去!這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表達內心心聲的時候嗎?這讓坐在第一排的這些老男人,奧,不!讓這些老領導們情何以堪?他們看還是不看?真是造孽啊!一聲發自肺腑的呼喊讓台上的小姐姐們的舞步都亂了!這個時候宋小燊捂臉都來不及了,你們倒是往台上看啊,都看我宋小燊是怎麼回事?
宋小燊覺得應該離呂飛遠一點。
所以,以後一直到大四下學期實習的時候,呂飛並不是太清楚地知道宋小燊不僅選修了警務技能戰術、散打與擒拿格鬥,他還拜了一位老教官學習了八極拳;呂飛知道宋小燊喜歡泡圖書館,卻不知道宋小燊還偷偷的跋涉在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的考證之路上。同樣的,宋小燊也不知道在他泡圖書館的時候,呂飛在忙着泡妞,準確的講,呂飛是在忙着暗戀和單相思。
學院裏面,和呂飛一樣瞎忙乎的人很多。
紅花需要綠葉襯,綠葉難得紅花情。
被全校男生暗戀的幾朵小紅花,她們卻都在暗戀着一個人,一個沒有長大不解風情的大男孩。她們既不是宋小睿也不是你家大表姐,爭着幫你打飯、幫你洗衣服,這樣直接而又猛烈的表示,你宋小燊看不明白?還真的是發育不正常啊!宋小燊忙着學這學那,根本沒有感覺出來,除了呂飛,他被其他男生給孤立了。
……
在大四下學期實習的時候,呂飛選擇了勇敢地向小紅花表白。於是,受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