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章 深海人魚族

幽藍的深海，不時盪過一縷波光，在那本該暗沉的海底，有着一片微弱的彩光，那是一片高大的海珊瑚，形狀各異，散發出熒熒之光。

在那片珊瑚底下，是一座巨大的殿宇，誰能想得到，蘭瞳要尋找的月亮，就在這座殿宇中。

月亮睜開眼，眼前光暈迷離，她的頭腦有一瞬的眩暈。

感覺到她蘇醒的動靜，耳邊便響起一道甜潤細膩略微熟悉的聲音：“月亮，你醒了，我去叫媽媽過來。”

等她適應了這微瀾的光暈，這才看清那聲音的來源，在她面前的是一條粉色人魚，粉色的長發紮成兩束，底下是一張與她的聲音一樣甜美的容顏，這條人魚看起來同樣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但事實上，她與月亮同歲，如今已是二十來歲了，換做人類的話，都該是兒女成群的母親了，不過，人魚年齡的算法與人類是不一樣的，而且，他們的壽命也比一般人類要長得多，活個一兩百年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們是五歲才開始成長，七歲吸納海水之精華，十歲后經歷第二次蛻變，二十歲才及竿成年，二十五歲正是風華正茂。

月亮在看到那條粉色人魚時，雖然覺得熟悉，但此時已經沒時間去細想，滿腦子被怒意充斥。

她先前還在沉睡，可是沒多久便從海底爬上幾條人魚，為首那人她知道，是小時候經常欺負她的西博，如今他倒是能耐大了！

她是被西博幾個和竹遠揚的打鬥聲驚醒的，誰知她剛出聲，便被迎面而來的西博給打暈了過去，也不知道竹遠揚現在怎麼樣了，以他初級黃金戰士的身手，在西博面前應該不至於吃大虧，只是，蘭瞳怎麼不見了，若她在自己斷然不可能被帶到這裏的。

“月亮，感覺還好嗎？”甜美的粉色人魚游到她身旁，細細地看着她，露出一絲欣喜，“想不到我們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十幾年不見，你可長得越髮漂亮了。”

粉色人魚說到後面，臉上不由自主掛上一縷笑意，笑容很是真誠。

強忍着罵人的衝動，月亮將眼前這條看起來挺眼熟的美人魚看上幾眼，忽然眉頭一揚：“你不會是芙妮兒吧？”

粉色人魚眼睛一亮，“你還記得我？”

果然是她，當年那個只會跟在她屁股後面轉，壓根不管別人怎麼看待她的那個漂亮可愛的芙妮兒，她算是自己在人魚族唯一的朋友吧。

想到這，她冰冷的目光收斂了些，卻還是冷聲問道：“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麼把我帶回人魚族？”

芙妮兒不解地看着她：“西博說，看到你在人魚島上被人類挾持了，這才救你回來的呀，還說以前就我倆能走到一起，讓我照顧着你點，難道他們在騙我？”

月亮看了看芙妮兒的表情，確實不像撒謊的樣子，這麼說，她並不知道她被帶回人魚族的真正原因。

只是，她回人魚族並在碧月灣的事只有薔兒知道，她可不認為薔兒會那麼好心，自己曾流下一顆珍珠淚，這件事在以前或許是好事，可能讓人魚們改變對自己的看法，可現在珍珠淚就是催命符，難保她不會為了人魚族的安危出賣自己。

“芙妮兒，那兩個人類是我的朋友……”

“月亮，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人類把我們迫害得這麼慘，你倒好，去了人類世界幾年，竟然把他們當成朋友了！”月亮的話還沒說完，海底彩石壘成的房門外傳來一道低沉中帶着一絲憤怒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芙妮兒趕忙迎了上去，只見一白髮白須長着一條銀灰色魚尾的人魚已經進了石門，正一臉薄怒地瞪着她，在銀灰人魚身後，還跟着大大小小十來條顏色不一的人魚，其中在碧月灣遇到的薔兒也在裏面。

月亮一看，冷笑一聲：“西德長老，你這話未免有些好笑，你的意思是，我該把人魚當朋友？”

“什麼叫你該把人魚當朋友，你本來就是人魚，難道你要幫着人類迫害咱們人魚么？”西德長老捋着鬍鬚，神色威嚴。

西德長老是當年父親座下三大人魚長老之一，也是西博的祖父，三大長老中，他的野心最大，一心想讓自己的兒子當上人魚族長。

這人魚族的族長之位並非世襲，而是能者居之。聽說，當年競選族長時，他的兒子，也就是西博的父親與自己的父親競爭最激烈，最後還是父親贏了。

所以一直以來，西德長老不敢對身為族長的父親有所不敬，但對她可就很不客氣了。

甚至，當年那一場初淚儀式后，他對父親的指責是促成自己被人魚族排斥的一個重要原因。

“並不是每個人類都會來迫害人魚，島上那些都是魔法聖殿的人。我在人類世界，有同生共死的兄弟，有護我的朋友，但，當年在初淚儀式后，有誰把我當朋友看！”

“月亮，你怎麼跟西德長老說話的！”薔兒見西德長老眉頭沉下，慣會察言觀色的她趕忙出口呵斥，“你可是人魚，怎麼幫起人類說話來了，這次西德長老不說讓西博把你接回來了嗎？你還想怎麼樣！”

“呵，我想怎樣？應該是我問，你們想怎樣才對！我一點也不想回人魚族！如果不是因為薔兒發現了我流下了珍珠淚，你們會硬把我帶回人魚族？哼，只怕是我回來了，都有人會把我趕出去！”

芙妮兒倒吸口氣：“珍珠淚！月亮，你、你說的可是真的，你能流淚了？你的初淚竟然還是珍珠淚？！”

一般說來，人魚的初淚雖然蘊含有水之精華靈氣，但因為當時的初淚儀式多是在人魚們七歲時，所以蘊含的靈氣並不多，幾乎沒有人魚的初淚會是珍珠淚。

而且，古老的傳說中，只有幸福的眼淚才會凝聚所有靈氣，化為珍珠淚，一隻人魚一生只有一次機會落下一次珍珠淚，但多數人魚一生中都沒能凝出一滴珍珠淚，凝結珍珠淚也需要運氣的。

但凡人魚族歷史上流下珍珠淚者，無不是實力強大之輩。可月亮的實力雖然不錯，卻也未曾達到這個標準，她究竟是否真的流下珍珠淚尚未可知。

西德長老顯然沒想到月亮會當眾說出來，他原是聽薔兒說了這事，便讓西博將她帶回來，準備問上一問。

誰知她不遮不掩，還主動說了出來，反倒叫他心裏犯起了嘀咕。

珍珠淚的珍貴自是不用多說，可像月亮這樣的情況他卻從未見過，珍珠淚蘊含的靈氣是十分磅礴的，它是人魚的魔力之源，按理說她流的若真是珍珠淚，那為何她現在一點事兒也沒有？

月亮聳了聳肩，“不用這麼看着我，因為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珍珠淚，畢竟那玩意兒我也沒見過。”

西德長老微微皺眉，看向薔兒：“你當真看清楚了？那淚呢？”

“這……被跟她一起的那個人類女子給拿走了，可是，除了珍珠淚，我想像不出什麼眼淚會是那個樣子的，凝而不散。”薔兒神色有些遲疑，她也不敢肯定，一般珍珠淚是祭藏在以前人魚島上的淚殿中，那裏不僅是人魚族祖祠，更是整個人魚島靈氣的中心地帶，靈氣最充足之地，將珍珠淚放在那裏，以保人魚島靈氣充足，只有長老和族長祭奠先祖時，才見過那一顆顆護在淚殿中的珍珠淚。

如今族長已去，所以只有人魚族剩下的兩位長老才知道真正的珍珠淚長什麼樣。

她曾聽自己的奶奶說過，人魚族已經有數百年沒有新的珍珠淚誕生了，珍珠淚如此難以凝聚，即便是她親眼所見，也還是不相信，若都像月亮那麼一哭，就掉下一顆珍珠淚，他們現在也不會被島上那些人類霸佔了他們美麗的家園，淪落到這暗無天日的地方。

“咦，我以為是你見過才那麼說的，也是，圓滾滾的一顆，晶瑩剔透，我自己都覺得是呢。”月亮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諷刺。

“你……”

“好了，都別吵！”西德長老眸光微冷，“七日之後，我們再行替月亮舉行采淚儀式，只要再讓她流下一滴來，便能知道是否真的珍珠淚！”

“啊？西德長老，這、這怎麼可以……”芙妮兒低低驚呼，人魚一生中只能落下七次眼淚，最後一次落淚便預示着人魚生命即將終結，誰都巴望着這七次眼淚能落得晚一點，生命長一些。

一般情況下，除了初淚外，其餘的人魚之淚都是自行掉落的，這采淚儀式則是人為地讓人魚落淚，就像島上那些人類魔法師，他們佈置的香淚陣便是抓了人魚姑娘們前去采淚維持陣法。

若月亮的眼淚是初淚，靈氣本就受損，七日之後再行采淚，身體定然會受不了的。

月亮看了芙妮兒一眼，眸中微暖，如今也就只有她才肯幫自己說句話了，只是，她終究是人言輕微，月亮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必替自己說話，否則她也會受自己連累。

西德長老瞪了芙妮兒一眼：“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兒！”說完轉向月亮，“我這也是為了你好，若真是珍珠淚，那你可是我們人魚族的大功臣，到時誰還會看不起你？”

月亮笑了，眼底是滿滿的諷刺：“我倒是不知，西德長老竟也會關心起我來了。”

西德長老離開了，他仍然把她留在芙妮兒家裏，但月亮知道，芙妮兒家不遠處有不少人在監視着，她逃不出去。

不知道蘭瞳和遠揚他們是否在尋找自己，這裏距離碧月灣其實並不算太遠，只是在深海之底，人類若沒有足夠的實力是下不來的。

月亮不由擔憂起來，她知道，其實她掉落的那一滴眼淚確實是珍珠淚，她小時候曾偷偷進過一次祖祠，看到過真正的珍珠淚。

若是真讓西德采了她的淚，到時自己的處境可就真的危險了。

就在月亮尋找對策的時候，人魚島上的蘭瞳他們也遇上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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