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是犯人
叮!
伴隨着一聲脆響,樵夫阿凳手中的砍刀被一道金光打落在地。
莫妮娜輕輕放下施法的手,面色不善地看着阿凳。
同時,一群人從背後拉住阿凳,是阿平和其他參與了施工的居民。
阿平急急衝出擋在阿凳與楚河之間,“凳子你相信小河,他不是那種人!”
“啊啊啊!你們別攔我!讓我殺了這個騙子給我兒報仇!”阿凳紅着眼撲向楚河,卻被身後的人死死抓住。
楚河皺緊眉頭,不解道,“凳叔叔,您的孩子怎麼了?我都沒接觸他啊。”
“騙子!騙子!你這個廢物!啊啊啊啊!你還我孩子命來!”阿凳瘋了一般胡亂喊叫着。
莫妮娜聽着頗為不快,從桌上起身,一步步向他靠近。
楚河一邊伸手攔住莫妮娜,一邊看向阿平,“平叔叔,發生什麼事了?”
阿平看看眾人,眾人紛紛低下頭,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回答楚河的問題,“你給我們的那個機器出了問題......在家裏亂砍亂砸,凳子他,他家的孩子被機器刺傷了。我們和他解釋他也不聽,非要來找你......”
“不是刺傷!那塊破鐵殺死了我家牛牛!”耗儘力氣也掙脫不了周圍人的束縛,阿凳垂下頭,為自己的孩子落淚。
“機械人怎麼會出這種錯?”楚河悲憫地看着歇斯底里的阿凳,機械人只會攻擊他錄入的幾種野獸,就算是有故障也不至於將它們與小孩弄混,而且考慮到安全問題,他並沒有讓機械人有那麼強的攻擊性,面對野獸也是驅趕為主。
“平叔叔,能帶我去看看那個孩子嗎?”楚河問阿平。
聞言莫妮娜挽起楚河的手,向眾人宣佈,“我也要去!”
她又湊近楚河的耳朵,輕輕說,“小楚你要愛護好自己啊!你要是出事了我可虧大啦!”
小鎮大多是土和泥混合建成的單層平房,為了抵禦風沙,以馬修等幾個富人的房子為中心,一層層向外修建。
楚河父母生前還算體面,去世后給他留的房子也比較靠近中心。在去蒸汽帝國留學前,他將房子賣給馬修換取資金,回來后馬修主動將房子租給他。
儘管不久后馬修便大幅度漲了房租,但鑒於搬家的不便,楚河也硬撐着在這裏住了下來。
而阿凳這樣沒有固定產業,靠着天意砍柴度日的人,住的地方已經非常接近小鎮邊緣,從楚河住所到阿凳的家,幾乎要穿過半個小鎮。
一路人的人看見楚河,都不約而同地竊竊私語,被莫妮娜的眼神掃到后又都默默離開。
“對不住了小河,我們沒攔住阿凳。”阿平愧疚地對楚河說。
楚河淡然一笑,反安慰阿平,“沒事的平叔,身正不怕影子斜。”
楚河清楚,小鎮就這麼大一個地兒,什麼事想傳播都用不到多久,想來阿凳來他家這一路上已經有太多人在議論他們了。
不過這也無妨,他留學回來這一年,從頭到尾不知道已經被鎮裏人議論多少遍了。
言語無力,他只想用行動證明自己。
阿凳住的地方比楚河處還要破舊,牆上遍佈修補的痕迹,一塊木板擋在前面便算作門——哪怕它甚至無法完全與門框契合。
將木板移開,房間裏除了一張四腳高低不齊的桌子,一條長凳,一條短凳,以及一張床外,只有幾捆剛砍下的柴。
莫妮娜見到這樣的家目光頗有些複雜,
她來小鎮后只在楚河家附近流動過,沒想到小鎮還有這樣的地方。
楚河倒是對這樣的房子習以為常,他對這片土地太過熟悉。
不去關注房子與傢具,楚河徑直走向躺在床上的孩子牛牛。
面無血色的臉痛苦地皺在一起,楚河掀開牛牛身上蓋着的一層薄被。
被子下的身體只穿了一條短褲,身上的骨頭和皮緊緊挨在一起,明顯是從小吃不飽營養不良。
比瘦骨嶙峋的軀體更引人注目的是,孩子身上的傷痕,從胸口到腳踝,從胳膊到指尖,遍佈被刀划傷的痕迹。
最觸目驚心的是,不少傷口處還被剜去了大大小小的肉,手指與腳趾也被切下好幾根。
看到牛牛的傷,阿凳忍不住痛哭出聲,“是爹沒用,是爹沒用......”
牛牛其實還沒斷氣,但這樣的傷勢,以小鎮的醫療水平以及阿凳的經濟實力,牛牛與死也差不多了。
“機械人現在在哪裏。”楚河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他不信更不希望自己的機械人會這樣傷害別人。
“哪還敢留着啊!早丟了!”阿凳嘶啞着說。
楚河捏緊拳頭,忍住不適,靠近牛牛檢查傷口——切口平整,且大部分傷口都是完整的一條。
他從蒸汽帝國帶回的只有關鍵零件,製作機械人的材料大部分是在小鎮採購的粗鐵,況且機械人身上並沒有鋒利的部分,怎麼會不留痕迹都造成這樣平整的傷口呢?
就算機械人真的攻擊了牛牛,在這一過程中難道沒有掙扎過嗎?傷口怎麼會這麼完整?
“凳叔叔,我們先帶牛牛去治療好嗎?我保證這件事不是機械人做的,給我一段時間,我會給您一個說法。”楚河深吸一口氣,盡量安撫阿凳的情緒。
得到這樣的回復,阿凳失去力氣癱坐在地上,他何嘗不希望楚河是無辜的。
他也想給牛牛更好的生活,但他只是個砍柴的力氣人,如果沒有楚河給他的工作,他的能力與資源這輩子都只能勉強生存。
可是意外已經發生,他必須找一個人恨下去,才能有繼續生活的動力。
一行人將牛牛用被子包裹着抱到鎮裏最好的醫生處,安頓好牛牛後,-楚河再次詢問他們發現牛牛時的情景。
“今天一大早我就去鋪區裏的水道了,直到晚上才回來,剛回來就看到牛牛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血,機械人就在一邊,我想是機械人出了故障,就趕緊將他丟出去了。”阿凳痛苦地握住臉說道。
“當時還有其他人嗎?”楚和問道。
“當時......只有我們幾個一起施工的人,但我來的路上遇到了阿平他們幾個......他們攔住我不讓我來找你,我們一起的人都在這裏了。”阿凳一邊看周圍人一邊說,總不能是周圍這幾個人吧。
阿平插話道,“我們幾個搬完今天建保護罩要用的材料,回來的路上遇到的阿凳。”
“這附近的住戶今天在做什麼?”
“男人都在做自己的工程,女人和孩子聽到了吵鬧聲和刀砍東西的聲音,都沒敢出來。”阿凳回答。
這也合理,這附近的住戶都是在小鎮裏也很窮的一撥人,基本都找他承包了一部分工程。
“這麼說來,白天沒有男人來過這裏,也沒有什麼目擊者?”楚河試探道。
“是這樣的。”阿凳痛苦地低下頭,他也是不得不將怨氣發泄到楚河身上。
“會不會是有人想陷害小河,”阿平剛說出口,停了片刻又改口,“我亂猜的,畢竟沒人看到發生了什麼。”
莫妮娜忿忿道,“會不會是你那個房東,那天為難你那個,你在外監工時他來過幾次想找你麻煩,都被我打跑了,也許他是想報復我們!”
楚河環視眾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