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想皆不負的辯機(二十一)
(二十一)
圓潤清澈的嗓音,陌生拗口而又韻律感十足的佛經從笙歌口中緩緩念出。
最開始的那幾段他們勉勉強強還能聽懂,畢竟那是聖僧之前在陛下召開的講經大會上解釋過。
據說是取回的真經……
喧鬧的場面隨着笙歌的聲音一點點安靜下來,直至最後只余笙歌乾淨如山泉的誦經聲。
既然是打臉,還有什麼比得上從面前這些人最擅長領域打敗更好的呢。
「諸位,可還滿意?」
笙歌覺得稍稍有些口渴便停止了裝逼。
有些不死心的人底氣不足的叫囂着「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你竊取了聖僧的成果。」
「蠢貨……」
笙歌毫不客氣的開口了。
若是平日裏笙歌這副模樣的僧人在別人看來還有些另類。
但今日在這麼多人大打出手的之後,笙歌這副乾脆利落的作態並不會再讓人覺得有什麼奇怪。
「竊取,師父為何取經?」
「取經乃是為了弘揚佛法,渡人渡己,造福萬民。」
「你的想法怎可如此自私呢。」
「方才所誦經書不過是貧僧想要證明自己的有資格助聖僧翻譯佛經。」
「想要潑污水的,適可而止。」
「禮貌用過了,若是諸位再不識好歹,別怪貧僧不客氣。」
笙歌絕對不會承認她這幾句話囂張的話是故意說之。
她本就是個小心眼的人,前來挑釁怎麼能夠沒有表示呢。
唉,她好像還是比較適合簡單粗暴的法子。
快快快,你們千萬別慫,繼續折騰,本姑娘正好手癢。
還好,總有些不知死活的傢伙讓笙歌盡興。
被唐僧揍了幾天的笙歌,自認為身手速度都上了一個台階。
別人練功都是刻苦,她的捷徑是挨揍。
笙歌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姿態優雅從容不迫的揍了挑頭的僧人一頓,笙歌施施然整理了一下僧袍回到了弘福寺。
呵,本姑娘打不過唐僧,還打不過你們這群人嗎?
是不是有些太小看本姑娘了。
高陽看着鎩羽而歸的僧人,狠狠的捏住了手中的帕子,眉頭緊皺,說不出的不悅。
這場講經鬧劇很快便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房遺愛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心有餘悸……
這是房遺愛唯一的感覺。
明明父親已經親自出手了,可為什麼高陽公主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謀劃成功了。
高陽公主……
房遺愛嘆了口氣,頗為頭疼。
對上聖僧,到底是誰給了高陽公主這樣的底氣。
難道高陽公主是真的想跟聖僧在陛下面前一較高下嗎?
兩敗俱傷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其實按照他內心深處的想法,對上聖僧,高陽公主會完敗。
陛下一定會不問緣由的偏袒聖僧,更不要說此次本就是高陽公主理虧。
房遺愛能夠得知,房玄齡當然更早得到消息。
到底是官場老人,房玄齡不至於失態。
只是心中對於高陽公主的不喜和警惕更加多了幾分。
房家本以足夠榮耀,尚公主也非他本意。
可是誰讓陛下就是在這長安城的少年郎里相中了遺愛呢。
遺愛和高陽公主的面和心不和他看在眼裏卻無能為力。
高陽公主可是陛下最疼愛的女兒啊。
他們房家一退再退,高陽公主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對付辯機?
為何要想方設法的對付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和尚呢。
雖說遺愛遮遮掩掩,但是並不妨礙他猜到一些事情。
高陽公主……
房玄齡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沉思着如何才能在不傷己的情況下解決掉這個燙手的山芋。
這份滔天恩寵,他們房家並不想要。
從這一刻開始,房玄齡已經決定如何化被動為主動。
坐實了高陽公主和辯機這段禁忌關係么?
若是這樣,遺愛的名聲可是就徹徹底底毀了。
一時間房玄齡有些舉棋不定。
弘福寺內,唐僧翹着二郎腿,磕着瓜子猶如地主老財一般看着小白烹茶。
「師父,再怎麼說你現在也是聖僧,以後這暴脾氣還是得剋制一下。」
小白有一句沒一句的隨口說道。
弘福寺內的氣憤從不像外界人所想像的那般嚴謹威嚴,反而是說不出的恣意。
「如果不是八戒……」
「辯機太磨磨唧唧,哪裏還需要為師動氣。」
「那群人一看就居心不良,辯機竟然還耐着性子周旋,看來還是平時為師揍他揍的不夠狠。」
唐僧下意識的還是把八戒二字說出了口。
畢竟在他記憶中的是八戒,是那個肥頭大耳膘肥體壯一起過九九八十一難的豬悟能。
而不是如今這個眉清目秀的辯機。
「師父,徒兒覺得二師兄剛才法子甚好。」
「既可堵悠悠眾口,在最後時刻也出了氣。」
「如果二師兄一開始就動手怕是會留下把柄,讓人指責。」
小白心平氣和的說著。
彷彿時光對於小白格外的寬容,除了留下溫潤再無其他。
「……」
唐僧何嘗不知小白說的在理,但始終有些心氣不順。
就好似是自己的徒弟,為什麼要干站着讓別人詰難呢。
再說了,他可忘不了當初他還因為這個糟心的徒弟,被另一個不孝的徒弟打着切磋的名義狠揍了一頓。
這麼能的徒弟,怎麼能夠被別人欺負了呢。
「咦?」
正在烹茶的小白手頓了頓。
「師父剛才可曾感覺到外人的氣息?」
小白身為龍族,對氣息甚是敏感。
雖然只是一剎那,但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這長安城真的還有人能夠在不驚動他和師父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蛙潛入弘福寺嗎?
「有嗎?」
唐僧大大咧咧的反問道。
剛才只顧着生氣了,哪裏還趕得上注意四周。
「也許是錯覺吧。」
小白不確信的說道。
他和師父都非這凡世間人,這長安城內弘福寺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吧。
正掛着笑容裝模作樣往弘福寺趕的笙歌剎那間汗毛豎起。
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笙歌的感知向來敏銳,從不會有差錯。
有人盯着笙歌並不奇怪,笙歌奇怪的是盯着她的這個人竟然讓她產生了一種死亡來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