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朵奇葩(2)
上官鶯無語扶額,遠看一朵佛龕白蓮,近看——愛裝扮成和尚的女人!
在先前的宴會裏,她見到了諸多奇葩,眼前的一位當得是之中翹楚。
張三愛扮老人騙人她也就不說了,為什麼這女人口味這麼奇特,不扮演尼姑、道士的,就愛扮和尚出來哄人?這打扮、這聲音,會讓人吐血的有沒有?
“白小姐,能換身衣裳再出來嚇人嗎?”
告訴自己,淡定、淡定!
“施主意思是貧僧裝扮有不妥之處?”白蓮老實的查看自己一番,從佛珠到布衫、念珠到衣袖、再到僧鞋,然後抬起頭來,一臉不解的道,“沒有啊?施主莫非是眼神兒不好?”
“我什麼都沒看見。”上官鶯仰頭、閉眼,轉身,走。
懶得惹,還躲不起嗎?
“施主,魔障自由心生,佛門之人不打誑語,還望施主聽貧僧一言。”白蓮寶相莊嚴,慈悲為懷的道。
上官鶯頓住腳步,白蓮看向她,她回頭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等你成為真的和尚,再來跟我說這句話。”
那犬齒,在這月光下泛着森森寒光,她笑,面上卻如籠寒霜,像極了欲攻擊人的幼獸。
“施主。”白蓮認真的看着她,“殺意太重,要不得,明日得起早,早點歇着別出來禍害人。”
末了打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衣袖一拂,瀟洒離去。
上官鶯一雙幾欲噴火的眸子死死的地盯着她離開的背影,恨不得將她活活剮了去,但是好歹意志力夠強,生生將這欲、望給壓抑了下去。
轉身,準備回去。
“大小姐!”
驚喜的聲音,卻是突然傳來。
上官鶯眉頭一皺,往發聲處望去,但見不遠處有四個男子飛快往這邊跑來,她認出他們是那一日與她生死與共的四人,臉色這才好看了些,站着不動,等着他們主動靠近來。
四人興沖沖而來,巴拉巴拉的一連串問題全拋向她,自然問題是關於她身上傷勢、腿腳等各種方面的事兒,家事倒是沒問,他們是發誓效忠她的侍衛只關注她的生死,不關注她的任何虛假傳言。
上官鶯淡然的將一個個問題回答,得知他們是因為出門才錯過了今晚的歡迎宴,一回來就聽到她來的消息於是便是連水都沒喝上一口,就急匆匆的奔着她來了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好了,你們趕路也累了,早些歇着吧!”
四人興奮勁兒沒過,捨不得走,但是她都發令了,他們也不好違背啊!
“大小姐,聽將軍說你會挑選人帶出去,能不能帶上我們幾個?我們都想跟着大小姐。”
在見識過她過人的過人的聰明和絕世武功后,他們做夢都想跟着她,想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強!
上官鶯一笑,“明日考核,你們要是通過了,我就帶你們下山。”
對比那些個奇葩來說,他們的忠心是絕對不需要懷疑的,而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他們的忠誠。
“大小姐,這風大,你也早點休息啊!”
其中一人笑嘻嘻道一聲,四人眉開眼笑的沖她揮手兒,旋即快速消失在了遠方。
“不想了。”
這麼一鬧,她心情好了許多,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第二日一早,庄內上上下下的人全部集合在了空曠的臨時開闢出來的校場,
上官鶯早料到這幫人不會走尋常路,卻也沒想到他們的打扮會如此驚悚——一個個的腦袋上紮起白色汗巾,腰上捆着大紅緞子,足蹬鹿皮靴,雄糾糾氣昂昂的站在那,不但沒一旦高手的樣子,反而是像極了馬戲糰子。
“讓他們準備準備。”
經過昨晚上半晚上的沉思,她已經徹底恢復了冷靜,面色淡漠的吩咐阿黎辦事。
可校場裏有那麼一部分負責看上官鶯表情的人可是詫異了,她現在不應該是驚嚇、怒火衝天、拍桌子大吼嗎?
昨兒她生氣在房間裏爆發的事兒他們可都知道,怎麼這會兒她這麼淡定?
這不合常理!
阿黎彷彿沒感覺到那注視的目光一般,領令下去了。
一會兒,石龕里一炷香燒至半炷,上官鶯起身宣佈了大選賽程,眾人有氣無力應那麼一聲,然後交頭接耳,嬉笑怒罵各有其招,侃天侃地就是不看上官鶯。
“別後悔就是。”上官鶯笑靨如花,眸子卻深深眯起,將每一個人的動作都收在眼底。
阿黎默默退後一步,離心理陰暗做事缺德的某人遠點,低下頭為那群不知死活的人默哀——得罪誰不好,得罪心眼比米粒都小的大小姐。
接下來,便是到了比賽時間,第一場比輕功,道具是梅花樁,半柱香后誰能堅持不倒,誰就通過。
“這樁子我們從小練到大,別說是半炷香了,就是三天三夜都不成問題。”
“我說大小姐喂,你這是逗我們玩兒還是逗我們玩兒?哈哈哈。”
“哈哈,我肚子都笑痛了。”
不給面子的參加第一場比賽的人,笑得是前俯後仰。
“笑吧笑吧,願佛祖保佑你們能笑到最後。”上官鶯在心裏默默的說著,笑盈盈的從旁邊張三的手裏接過油桶,慢條斯理的將各個各個樁子上的頂端都淋上,再從從容容的將空的油桶丟下,笑眯眯的一指樁子,“諸位,請。”
“不就是加了油嗎?有什麼了不起!”
驕傲的密衛們才不怕,高傲的道。
“嗯,的確沒什麼了不起。”上官鶯笑,眼睛望向發聲處,不錯,狠揍的對象又多了一個。
足尖一點過地面,她躍上梅花樁,輕巧單足而立,腰間白綾震出,二話不說立即攻向尚來不及站穩的諸人。當然,她不是什麼記仇的人,殺人的事兒不會幹,但是為了表示她對他們的‘好’,她就看人身體哪裏疼就打哪裏吧!
“好滑。”
“耍詐!”
“好痛!”
隨着白綾四飛,人的嚎叫聲震天,梅花樁上人如雨下,真叫一熱鬧。
“這怎麼回事?”一邊看着的張三可是疑惑了,這參加輕功比賽的可都是一流好手,哪怕是弄了油上去,掉得也不帶這麼慘的吧?
阿黎不愛多話,今日卻奉命‘解釋’,於是指着梅花樁上一圈瑩白道,“看到那一圈了嗎?”
“看到了。”張三點頭,就是今兒早上他來打梅花樁的時候,上官鶯美其名曰‘樁子不夠美貌’將其上方貼了東西。
“那是上好的雪綢。”也是大小姐的裏衣。阿黎再心裏默默補充,一想到大早上的被她吵起來撕那衣裳的事兒,耳根子就有點燙,那……那可是她剛褪下來的,手觸時,還有餘香。
“雪綢本就極滑,再碰上油……”張三為自己的同伴默哀,隨即又問,“不對啊,那大小姐是怎麼站穩的?”
“大小姐輕功超群,即便是踏過湖面也不會有半點痕迹,但這不是重點。”阿黎嘆息一聲,在張三探詢的注視下有氣無力的道,“重點是大小姐在每個樁子上都弄了一個小洞,她腳上的靴子正中央嵌了一根小釘子,只要她踏上準確的位置,就絕對摔不下來。”
“她這是耍詐。”張三沒動,他身邊的諸人都跳起來抗議了。
“大小姐說,這世道弱肉強食,任何場地都是戰場,空有武功而愚蠢的人她懶得幫其收屍。”這是她交待的原話,阿黎一字不落的背出來了。
大家都羞愧低下頭去,沒一人再多話。
“有點本事,不過也就這樣了!”
上官鶯愉悅的聲音響起,眾人抬頭這才發現梅花樁下一大片鼻青臉腫的同伴,而真正站在梅花樁上的人就只有她和金子。
金子——有着一張可愛娃娃臉讓人難辯年齡的女孩,人如其名,除了性命最愛金子。
此刻上官鶯右手換左手,白綾瞬間如一匹白練狂猛地擊向金子的方向,本就是強弩之末的金子哪裏受得了這攻擊?當下身子一矮,看準地面上一同伴當肉墊,直砸了下去,聽得那肉墊子‘嗷’一聲慘叫。
在眾人驚嘆聲里,阿黎解釋,“大小姐右手早先受了重傷,這一招用的不過是她一分力道。”
那也就是說,方才她攻擊人都是鬧着玩的?
可那一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哼哼唧唧的人是怎麼回事?
要不要這麼逆天啊!
看比賽的人哀嚎不已,可那一雙雙眼睛卻都如同被點燃的火燭,亮得驚人!
上官鷹輕飄飄從樁子上躍下,將兩枚釘子順手丟了,釘子雖然卡在木板里,靴子裏也墊了足夠多的棉絮,但還是不舒服,這樣穿着可痛快多了。
半炷香,於此刻,滅!
密衛們,全軍覆沒,臉羞愧的埋進了褲襠里。
休息半刻鐘后,上官鶯宣佈第二場近身搏鬥正式展開,出場的人是阿黎,誰能打倒他,誰就贏。
第一場見識過上官鶯陰險狡詐的大傢伙兒一見是阿黎,都是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她,誰來他們都不怕,他們這麼多的人還打不過這個毛頭小子嗎?!
“阿黎,你不是說想變強了保護我嗎?那,勇敢的去戰鬥吧!”
上官鶯輕拍着阿黎的肩膀,語氣輕,可那一雙眸子裏的鼓勵之意卻足以讓他熱血沸騰!
“大小姐,定不給你丟臉!”阿黎堅定的道,待她拿開手時他義無反顧的走進了校場空地。
“開始。”上官鶯點燃一炷香,清喝一聲,等於是吹響這一場戰鬥的號角!
“來吧!”
阿黎高喝一聲,然後所有校場的人都發現這個老實木納只會跟在上官鶯身邊的侍衛一下子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準確來說變成了一隻陷入殺戮的凶獸,那一雙充滿烈焰的眸,哪裏還有人的感情存在?
參與比賽的密衛為他的驟變而心驚,卻沒有一人膽顫,他們是為上官家族而存在的密衛,代表的不僅僅是戰無不勝的神話,更是絕對的驕傲!
祖訓告訴他們,哪怕是死,也要撕掉敵人的一身皮肉,哪怕——武器僅僅是牙齒!
“殺!”
斗場如戰場,每一個密衛都使出了最拿手的招式,將絕佳的默契發揮到極致,齊齊攻向阿黎。
阿黎不動,眼前這一幕實在太熟悉,多少個期盼變強的日夜,他都是這樣與一群群的莽漢戰鬥,從最初的鼻青臉腫到後來的將人打趴下,他將經驗點點累積,迅速成長,為的不過是不讓她丟臉,哪怕知道,她不會看見。
“大小姐,我會為你變強,更強!”
廝殺吧!
讓戰鬥來得更猛烈些吧!
仰頭,喉嚨里發出近乎類同於野獸的嘶吼聲,阿黎動若凶虎,卻靈如狡狐,揮拳、出腿、戳眼、扣喉、挖心,每一個招式都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卻都有着致命的威力,而且他極會從同牆鐵壁的攻擊里找出薄弱一方,然後強悍攻擊!
圈中戰鬥,如火如荼,激烈兇猛!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了那一身被劃得破破爛爛的人身上,想不出這麼瘦的小子,哪裏來得這麼強悍的爆發力?
“大小姐,他就是阿黎吧!”
昨夜四人組中的一人走來,道。
“是,我為他而驕傲。”上官鶯笑看那激戰的阿黎,哪怕他此刻一身狼狽,遍體鱗傷,但是於他來說,能和密衛們戰鬥這麼久,已經很不錯了。
‘砰’
人身體重重砸地的聲音響起,灰土四濺,筋疲力盡的阿黎仰面躺下地上,眼睛卻是望向上官鶯的方向,即使是滿面狼狽,他仍然是強忍着痛朝着她笑,哪怕是扯到受傷的嘴角,卻止不住的笑。
剛才他聽到了,她說,她為他驕傲!
真的很高興,他真的很高興!
為她這句,別說是遍體鱗傷,死有何懼!
與他的高興相比,即便是勝利了很少挂彩的密衛們臉色也是不大好看,低着個頭,沒一人吭聲。
上官鶯起身離開座位,親自去攙起阿黎,無需多言,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們就有絕對的默契。她扶他,他顫巍巍的站起,卻一聲痛都不喊,由着她攙他到不遠處的椅子坐下。
第一場輸了哼哼唧唧的一幫人再也不敢吭聲了,與阿黎嚴重的傷勢相比,其實……其實他們的傷勢真不算什麼。
贏了卻覺得不光彩的密衛們默默的退場,決定日後定不偷懶好生訓練,再不丟類似於今天的臉!
這時候,半炷香燃盡,第三場比賽即將拉開帷幕。
------題外話------
今天的補更已經上不去了,這樣明天的二更在下午的三點,誠心賠罪,望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