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相見分外眼紅(2)
大聲吼完,她眼前直冒金星,卻堅定的從他們手上抽出手,從他們身邊快步走出去。
真是受夠了!
兩個大男人像女人一樣鬥嘴她也就不說了,可是他們能不能別在剛答應她,不在她面前鬧的下一刻就在這裏折騰?
“丫頭。”
“小師妹。”
兩個大男人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緊追上去,試圖跟她解釋。
“要吵、要打給我到一邊去,別來煩我!”上官鶯頓住腳步,惡狠狠的瞪他們一眼,袖中長劍應她之念出鞘,她左手緊握劍柄,劍尖直指向他們,“誰敢再靠近一步,我滅了誰!”
“丫頭,你冷靜點。”拓跋玄淵身體僵在原地,看她那怒氣騰騰的樣子,也不敢貿貿然去搶她手上的長劍。
“是啊是啊,小師妹,你現在真不能動動武。”白袖一看也急了,她傷口滴的血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的話,她身體哪裏扛得住?
上官鶯深呼吸一口氣,咬牙道,“不想我動武,別出現在我面前,兩個都別!”
轉身,她拄着長劍往下走。
“小師妹,你的傷……”白袖在她後邊焦急的叫道。
“角斗場也有大夫。”上官鶯頭也不回的艱難往下走,拓跋玄淵見狀跟上去,跟在她後邊兒慢慢往下走。
走到中間階梯處,上官鶯腳一歪,身子直直往下跌去,拓跋玄淵和白袖眼皮子都是一跳,爭先恐後去接她,於空中不免動起手來。
就在他們爭的時候,一道黑色身影攜颶風之勢飛快捲來,當著他們的面,一把將上官鶯抱在了臂彎。那姿勢嫻熟無比,力道掌握得恰到好處,好像抱了千百次一般。
兩個爭鬥的人都停下來,銳利的眼睛直射向那個坐收漁翁之利的男人,一看,都免不了一驚。因為他不是別人,而是——阿黎。
白袖早知道他進了角斗場,卻也沒怎麼關注他。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眼前這個霸氣內斂,眉眼間都是鋒芒的黑瘦小子,哪裏還是當初那個看起來單純,行事莽撞的少年?短短不過數日,他竟猶如脫胎換骨般,如何能不讓人心驚。
拓跋玄淵也是認出來眼前黑瘦的小子,雖然他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就憑他第二次與她相遇,她含淚哀求他救他,差點向他跪下的行為來看,這個黑瘦小子在她心裏的地位比他只高不低。和她相處這些天來,他抬清楚她是怎樣一個驕傲固執的女子,能讓她放下自尊、驕傲屈膝求人的人,於她,怎能不重要?
心裏莫名的有些揪着難受,然後看着他看她的模樣,真是怎麼看怎麼討厭。
“阿黎。”
上官鶯卻是高興不已,唇角勾出燦爛的笑容,仰着頭,亮晶晶的眸子望着那一張清秀的面龐,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那堅硬的觸感讓她心頭酸酸的,“你瘦了。”
哽咽的聲音,內蘊無限柔情,阿黎僵着的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弧,“大小姐,阿黎沒事,倒是你真讓人不放心,看,你又受傷了。”
“我沒事。”上官鶯搖頭,“到角斗場沒看到你我真的很擔心,現在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以後我會留在這裏。”
“阿黎也在這裏,追隨大小姐。”阿黎握住她受傷的手,頭低下,看似就要吻上去一般。
“阿黎啊,小師妹傷口裂開流了很多血,再不重新上藥包紮的話,對她身體很不好的,你快把她抱進房間裏,我幫她換藥。”
白袖哪裏肯讓阿黎當著他的面親上官鶯,快速閃身過去,別看他平時肚子裏就一根直腸子,關鍵的時候扯出的理由那都是相當的正經的。
“我去打熱水。”拓跋玄淵心中酸泡泡直冒,倒也不是那等不知輕重之輩,擔憂的看一眼上官鶯,去找水去了。
阿黎若有所思的看着拓跋玄淵離開的背影,本就如黑珍珠般的眸子更沉了幾分,卻沒多問什麼,只是用不容拒絕的語氣道,“白大哥,先為大小姐換藥吧!”
白袖不樂意自己被命令,但是相較拓跋玄淵而言,他還是看阿黎順眼些。這個一直以守護者姿態守着小師妹的人,也是最得小師妹信任的,他一直都知道。
“那你快點,跟着我。”
白袖上前帶路,大步向前走,這麼做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擔心她的傷勢,二是看着他們那麼親密實在眼疼得很。
“真是奇怪。”上官鶯在阿黎懷裏有些疑惑的蹙眉,“還是第一次看他走得這麼急。”
“大小姐,你還是歇着吧!”阿黎已非昔日之阿蒙,自是看得出來白袖的意圖,卻也不點破。深沉的眸子微眯起,剛才那個男人似乎也是對大小姐有意思吧!不然怎麼會在他低下頭時露出那般憤怒的表情?
“別學我那敷衍的口氣。”上官鶯有些不滿的哼道,卻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這世上她信任的人不多,除了爹,她真正能掏心窩子的也就他這麼一個,而圓圓、巧兒、連婆婆、大師兄、拓跋玄淵都是要往後邊排的。
他們之間真正的經歷過生死相守,為了保護她,他又為她做出那般的犧牲,她並非是無心之人,看在眼裏怎能不銘記在心?
“大小姐,阿黎永遠恪守自己的誓言,誓死追隨你。”他剛才低下頭,也不過是為跟她說一句他現在已經有了保護她的能力而已。
那一日,石天轉告的那一句,‘鷹縱騰飛,亦待君歸’,曾讓他數次於瀕死邊緣又硬生生的挺了過來。
他知道他不再是一個人,不能輕易放棄生命,在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在等着他回去;哪怕是死,他也要睜着眼睛!
這一執念在他大病初癒看到枕邊睜着一雙怨念的眸子的焰時更為深刻,要知道焰是她的保命之物,除了他和將軍,甚少有人知道這看似無害傢伙的真實身份。她能將它派給他,他豈會不知道她的心意?
“嗯。”彎唇淺笑,上官鶯輕道,“我知道的,阿黎一直都在。”
“除非生老病死,我,一直都在。”他的話從來都不多,承諾從來都不輕允,一旦開口,必定做到。
上官鶯微笑着睡過去,再沒有誰的懷裏能讓她如此安心,哪怕是拓跋玄淵。
她睡過去了,白袖為她換藥時也省去了那份尷尬,將傷口處仔細清理了一番后將葯塗上,再用一層紗布纏住。
“大小姐是什麼時候受傷的?”
在白袖收拾東西的時候,一直沉默的阿黎開口問道。
“你不知道嗎?”白袖動作一頓,這角斗場的事兒鬧得這般大,沒道理他不知道啊!
“我出城了,才回來,弟兄們大多不在。”阿黎簡短的說明自己不知道的原因,眉心緊緊皺起,“大小姐武功高強,誰能將她傷成這樣?”
“是明令堂的人。”白袖看他臉色也不像是在撒謊,於是說起了比斗的事兒,一邊說一邊瞅着阿黎那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那股子驚人的戾氣幾乎連他都覺得心肝兒顫顫,最後一個字兒說完,立馬蹦躂出很遠,恐遭池魚之殃。
“大小姐這邊,我來看着便好。”滿臉戾色,卻能把話說得這麼溫煦的,怕也只是阿黎了。
“我們先走。”白袖去扯拓跋玄淵,示意他跟他離開。
“他是什麼人?”才出了房門不遠,拓跋玄淵便是不動聲色從白袖手裏扯出衣袖,站在了他的對面,一派立場涇渭分明之姿態。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白袖雙手悠哉的負於背後,有些幸災樂禍的目光瞥向他,“想知道嗎?來啊,來求我啊!”
那般的無賴的語氣、氣死人不償命的姿態,活脫脫就是女版的上官鶯。都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白袖的存在無疑就驗證了這句真理。
拓跋玄淵臉色一冷,回答他的是一拂袖,轉身離去。
“不想知道可別後悔啊!”白袖在後邊閑閑的喊道。
拓跋玄淵即使已經分心,腳步卻未停,他認識的上官鶯不是什麼三心兩意之人,既然她說要給他一次機會,那在這之前定未芳心早付他人。
信她,才配與她在一起;懷疑她,那便是對她的羞辱。
哪怕是再想知道關於此人之事,他也絕對不會動用部下的力量去查!遲早有一日,她信任他了,不用他問,她也會主動告訴他。
這便是他拓跋玄淵的驕傲!
“當真不在意么?”望着那越來越遠的背影,白袖收起了臉上的散漫之意,眉宇間凝起一抹疑惑之色。
“難道,我看錯了?”眉心越發皺起,這拓跋玄淵先前倒是一個風光霽月的人物,但後來經歷那一場宮變后就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這樣的他,怎麼會和那小白眼狼搞在一起了?回想起他們先前那親密的姿態,眉心越發的緊了,心裏也透出一股子不舒服,那樣的感覺就好像幾千隻螞蟻在爬一樣,不舒服極了。
“煩心的很,倒不如去喝酒,一醉解千愁罷!”
打定主意,那便是撥開雲頭見月明,再一想到那溫軟如玉的佳人,白袖唇角噙起一抹甜蜜的笑容,自從小白眼狼那一支劍舞后,不只是妙妙對他極好,就連百花宮的那老鴇子也對他是特別客氣。
哈,人緣好,沒辦法!
瀟洒不羈的人是不會去想過多的陰謀詭計的,大步一抬,往百花宮行去。
百花宮不止是夜間熱鬧,白天也是客滿樓,眼線也自然是佈滿各處角落。白袖前腳才剛踏進百花宮的門,後腳就有龜奴稟告給了老鴇。
老鴇打賞了龜奴后,龜奴拿着銀子千恩萬謝后才走了。
“妙妙,今兒就是把他灌死,也要給我問出那一日同他一起來的少年是何身份!”龜奴一走,老鴇臉上的溫善的笑意頓時蕩然無存,那一雙平日裏只因金錢而綻放光芒的眼睛裏此刻充滿野獸捕獵時才迸出的強烈渴求欲。
這樣的她,和往日是大不相同的。
妙妙看在眼底,不解的問道,“媽媽,這宮裏人來人往的少年多的是,媽媽何必在意一個平凡無奇的少年,還為此人而不惜代價呢?”
就為了探聽那少年的消息,她被下達命令,只要是白袖前來,哪怕她正伺候的是皇親國戚也要第一時間抽身去伺候他。這無疑擋了她很多財路,也讓諸多姐妹誤以為她對那白袖有意,有銀子不愛偏愛上那不羈的浪子。
對此,她一貫的嗤之以鼻,在她言妙妙的眼裏,男人什麼的根本是狗屁,這世上除了銀子和寶貝,就沒有她能看上眼的東西。
老鴇笑笑,“妙妙,你這孩子是這麼多孩子裏心思最重的一個,這百花宮遲早要交到你手裏,這事原諒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又是這樣!
言妙妙黛眉微蹙,那般可人的面孔頓時多出幾分楚楚可憐之色。
美人蹙眉,自是惹人憐惜的,更何況是如言妙妙之等一顰一笑皆是透着嬌柔的佳人,更容易讓人一眼就升起保護欲。但,只有真正認識見過她真面目的人才知道,在這女子嬌柔的外表下藏着的是絕對狠辣的手段和可怕的算計能力,不然以她這般嬌態又何以能在這美女如雲的百花宮得到老鴇的賞識,穩坐前三座椅,且還是清倌兒呢?
“媽媽不說,妙妙自個兒查去。”
任性的話語,那刁蠻的小模樣,也是無限嬌俏。
“嗯。”老鴇一笑,知道她不會再追問下去了。言妙妙其人,除了關乎銀子的事兒,其他一概不關心。
“妙妙,要是問到了,銀子自然少不了你的,多用點心。”老鴇不放心的囑咐道。
“媽媽太小看我妙妙了。”言妙妙不滿的哼一聲,“今兒哪怕是他鐵齒銅牙,妙妙今兒也定給他撬了!”
她的耐心已經用盡,擋她財路者,她絕對不會客氣!
“這才是媽媽的好女兒。”
她們說話間,龜奴已經領了白袖上來,老鴇朝言妙妙眨眨眼,“今兒可都靠你了。”
“媽媽你就放心吧!”言妙妙嬌嗔一聲,毫無形象躺在貴妃椅上的身子站起,彷彿變臉一般臉上多出幾分柔弱之色,蓮步微移,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情。
老鴇笑着暗門離開了,而言妙妙則是迎了白袖進來,自然不免她撫琴一曲,再勸酒,白袖推說不好意思,卻還是喝下去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況言妙妙這等絕色佳人相陪,白袖很快便喝得暈陶陶的了。
言妙妙眼中卻揚起與她柔弱姿態不符的狠戾,為了灌醉他,她用的可是上好的烈酒,要是今兒她沒問出來有用的消息,即便打不過他,她也硬生生咬下他肉來!任何跟她銀子過不去的人,都是她的仇人。
“官人。”
她低下頭,在他耳邊呵氣如蘭,“那一日和你一起來的青衣公子是誰呀,我姐姐白蘭對他可是一見傾情,百般求我望我能為她搭橋,再見上青衣公子一面兒呢。”
白袖平日裏醉也是維持着三分清醒,今兒他是誠心買醉的,加上言妙妙有心灌他,導致他醉得一塌糊塗,這一糊塗,心裏那些不痛快就跟倒豆子的跟她倒了。
“你說那個小白眼兒狼啊……她,她現在在斗場威風得很,大爺我都不敢惹,這渾蛋,重色輕友,就愛跟她那侍衛扯一塊兒,哦,還有那什麼拖把,奶奶滴,大爺我就這麼一個小白眼狼,把她照顧這麼仔細了她竟然喜歡上了男人,嗷。”
醉酒吐真言,白袖不顧臉面扯着言妙妙的手嚎啕,“大爺我養她容易嘛我,她竟然喜歡上男人,啊啊啊啊,還滾到床上了有木有!”
那些不安,源於嫉妒。
一次次的動心,因為不懂得,全部壓抑在心底,如雨露,靜靜存着。
卻,在今日,在別的女子溫婉將他灌醉后,那些久久存着的雨露終於於此時彙集成大浪,狠狠衝破他心底噴涌而出,瞬間決堤。
“她,是女子?”言妙妙一喜,任務就要完成了嗎?
“她是斷袖、是斷袖!”白袖激動的吶喊,再醉,他心底仍有一點執念存在,那就是——無論誰懷疑,‘關鷹’必須是男人!
言妙妙不知道其中緣故,得出結論來——白袖是養大那青衣公子的人,那青衣公子現在人在角斗場,風頭正盛,然後是個斷袖,跟侍衛在一起被白袖撞見,白袖一時接受不了,才來這裏買醉,想來這青衣公子是白袖兄弟吧!
那這樣,他的失態她表示可以理解了。
任何一個兄長在知道自己一手養大成才的弟弟是斷袖了,大抵都是這樣兒吧!
“你先歇會兒,我去再取酒來。”任務已經完成,她得向媽媽彙報去,至於這醉鬼,誰愛伺候誰伺候去。
“嗯……好……咱們……咱們大醉一場。”醉醺醺的白袖耍酒瘋,大笑,“哈哈,大爺我不管那臭白眼狼了哈哈哈哈。”
言妙妙嘴上答應着,離開的腳步卻沒停,一出屋子,立即將探到的消息告訴了老鴇。
“不是嗎?”老鴇面色灰敗,一副受了大打擊的樣子。
“媽媽,你自個兒琢磨去,妙妙有事先走了。”一想到以後不用伺候着白袖,言妙妙可真是心情大好,眉飛色舞的。
“去吧。”老鴇無力的一擺手,待得言妙妙走後,老鴇臉上灰白之色盡斂,叫出藏匿的屬下,“聽我命令,召集分散舊部入我東南宅邸,我有要事要和他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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