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錢人啊有錢人啊
真是白白浪費機會!
那語氣,真是要有多遺憾有多遺憾,要多惋惜有多惋惜。
上官鶯一怔,隨即不自覺的彎起唇兒,這人真是有趣,也真是有夠——無恥!
不過——
透過薄薄的紗籠看他,她總算懂了自己怎麼跟他那麼合拍,原來是都有着一樣的惡嗜好。
咻咻咻咻!
數道黑色身影從天而降,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客棧,瞬時刀光劍影,木屑翻飛,桌凳碗碟砸地的聲音接連不斷地響起,為這殺戮戰場再添一份緊迫感和嗜殺之氣。
連朗的武器是一柄通體藏青的劍,劍身筆直寒意十足,所向之處冷氣瀰漫。
他,劍招奇快,攻守兼備,縱使置身於這樣狹隘逼仄的戰場,依然身若蛟龍,招式行雲流水一般,狠、快的同時卻偏有一份獨特的美,尤其是當人的血濺在劍身,竟凝結成血色冰珠,墜地有聲。
那,宣告一條性命的結束!
上官鶯卻一點都不覺得他殘忍,反而看得一臉興奮。
她自幼習武,練就的幻煙劍法以快著稱,卻不注重防守。師傅教她時對她說——劍一旦快到一定的程度,劍招就能自行成一道屏障保護舞劍者,故而不需要防守。
但,她的功力尚未達到前生那樣的層次,又因為現在身體的限制,即使已經領悟了招式的精髓卻也施展不出。她想早日強大起來,就要找到能與幻煙劍法相輔相成的劍譜,只是好的劍譜多卻沒有真正適合她的,為此她一直是有些遺憾的。
可是現在,機會來了!
她幾近狂熱的盯着他出劍,連袖子裏發熱發燙,幾乎要破劍鞘而出的血煞劍的異動都沒發現。
連婆婆要照顧她,所謂藝高人大膽大,單手一柄短匕揮舞如風,凡靠近她者,皆死於短匕之下。
小圓子見她們不需要保護,就提着鞭子衝到連朗身邊去了,別看他人長得圓頭圓腦的,手腕上那一道長鞭卻揮舞得又快又狠,縱使那些黑衣人一批多過一批,卻始終無法靠近他們。
自然,這裏面少不了焰的功勞。
這貨自從那日在百花宮被上官鶯暗中指使保護阿黎,一轉頭卻不見了她,再見她卻是那般凄慘的模樣,狼王高傲的自尊心嚴重受傷。今日剛出來,竟還有不怕死的人類敢刺殺它的夥伴!
狼王,怒!
雪球般的身子快如閃電,不給黑衣人以看清楚的機會,一靠近他們,鋒利的犬齒就朝着他們最為脆弱的脖頸咬去,一舉致命,不留一個活口!
殺!殺!
刀光劍影,血流標杵。
“無恥之人,竟以多欺寡!”一路追打的琅琊楓和月傾邪二人也加入進來,他們都是武功高強之人,那原本就已經頻露敗相的黑衣人終於是露出了驚恐之色,慌不擇路就要逃跑!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在場所有人長得都好,卻沒有一個是善茬,哪裏肯讓他們就這麼跑了?
“給老子站住!”琅琊楓扛一柄大刀,刀尖猛地往下直指前方人的後背,哧溜一聲,又是一條性命宣告終結。
“啦,敢惹我的仇人,就讓你死得很有節奏感!”月傾邪手上金色摺扇奪了數人性命,他一襲白衣卻不沾半點血腥,那一長堪稱妖孽的俊顏上笑意卻更是妖嬈風騷,堪比那浴血盛開的荼靡花,絕美致命。
“我真不喜歡留活口,歡迎你來世找我報仇哈。”連朗手上長劍上又是一滴血珠墜地,他,自始至終都笑得一臉無害。
“都是妖孽!”
上官鶯終於收回目光,看着那一個更比一個姿態優雅,卻出招一個比一個更狠辣的人,唇角揚起謎一般的笑弧,“連婆婆,住手吧!”
她,不想更多人知道她身邊的人會武。
也不想,有人認出她來。
今日這刺殺的黑衣人分明有兩撥,卻是不知道到底是衝著誰而來。
終於,殺戮進行到了尾聲。
焰咬斷最後一個黑衣人脆弱的喉管后,將嘴洗了乾淨,哧溜一聲又鑽到了上官鶯的懷裏,抬起一雙金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在討賞一般。
上官鶯淺淺一笑,溫柔的摸了摸它的小腦袋,焰很是受用,輕‘嗷’一聲又鑽回她袖子裏抱着她的手臂呼呼大睡去了。
“都,死了!”
四個人齊收了武器,都朝上官鶯走過來。
“今天似乎是個不幸的日子。”上官鶯自嘲一笑,望着只剩下屋頂未傾塌的客棧,嘆息出聲。
“掌柜的!”出言叫人的是琅琊楓。
“小……小的……小的在。”那因為腿兒短來不及跑不出去,只能縮在收錢的柜子下的掌柜的終於是爬了出來,當他看見滿地死屍和血腥后,小腿肚子一抽,差點嚇出尿來。
“這是賠償給你的銀子,這裏你收拾了!”
琅琊楓鄙視的瞪了膽小如鼠的掌柜的一眼,從錢袋裏取出一錠金子,朝掌柜的拋去。
“這個,當是你處理屍體的。”月傾邪很大方的遞出數片金葉子,掌柜的忙去接,一雙小眼睛盈滿了淚水,卻因為受了過度驚嚇,抖着唇,一句感激的話也說不出來。
“這些,當是賠償桌椅的。”小圓子眼見着主子要掏懷裏的銀子,生怕他掏得多了,閉着眼睛從自己荷包里拿出幾錠銀子塞到掌柜的手上,就怕多看一眼,自己就肉疼。
“也給些吧。”大家都掏,她不給,似乎說不過去。
連婆婆應一聲,從懷裏掏出成色極好的三錠金子,拋給掌柜的。
原來,這位才是真正的有錢人啊!
四雙帶些灼熱的眼睛通通望向了上官鶯,而上官鶯的目光則是望向了連婆婆,今兒她記得自己只裝了銀子,並沒有裝金子啊!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實在太窮了。
而連婆婆,真是有錢人啊有錢人啊!
不過轉念一想,連婆婆是自己的人么?這樣一來她的就是她的,嗯,上官鶯頓時覺得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