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噢？”萬惜悅半信半疑，“那請高先生說說，搬出去之前和搬出去之後分別是什麼局？我綜合考慮一下該如何選擇？”
我就知道她會這樣問。
以萬惜悅謹慎多疑的性格，是不會輕易做決定的。
“搬出去之前，你可以先進一批貨。這批貨不要從之前的進貨渠道走，我給你。
你可以說，因為這次老千事件，你懷疑之前的進貨渠道都有問題，你要重新選擇進貨渠道。所以，你重新找了一個，先用一批貨看看。
然後，你還可以大肆炫耀一下這批貨，價格低，利潤高，品質好，沒有不要的理由。”
“然後呢？”萬惜悅眉頭緊皺。
“萬長樂要的不就是經營權嗎？她這次沒成功，下次肯定還要繼續。”
我眼角的餘光看了韓千手一眼。
他們已經急了，不然也不會把韓千手逼得那麼急。
我遲疑片刻：“這次事件之後，你爸說什麼？”
“這個很重要嗎？”萬惜悅反問。
我就知道，從她嘴裏套不出信息。
“我不知道萬小姐家裏的情況，我猜，這次事件之後，你爸還是會偏向她，而她吃了這次的虧，下次肯定會找一個萬無一失的機會。
現在的她，剛輸了之後，報仇心切，如果你這個時候送一個機會給她，她會怎麼樣？”
“送一個機會給她？”萬惜悅沒聽明白。
我看了邱姨一眼：“邱姨，你剛才說，你在萬家21年，你們小姐喜歡吃什麼？”
“我們小姐喜歡吃蝦。”
“給你們小姐剝一隻蝦，放在她嘴邊。你猜她會吃嗎？”
“當然！”邱姨很快回答。
我笑言：“同樣，如果我們把經營權送給萬長樂，你說她會吃嗎？”
萬惜悅反駁：“我為什麼要送給她，再說，邱姨給我剝蝦我會吃，她不會。”
“那這就是你爸的問題了。你爸偏心她，這事情就好辦。你可以跟你爸談。這麼多年，不是你想要經營權，是萬長樂不會經營，也找不到貨源，你怕把萬寶齋交給她，她無法經營。”
萬惜悅想了想接話：“然後，我再說，如果萬長樂能證明自己，我就把經營權給她嗎？”
“不，這話不是你來說，是你爸和萬長樂說。”
萬惜悅又說：“我不太懂！為什麼不是我說。”
“萬小姐，萬長樂要什麼？”
“經營權啊！”
“萬小姐，你能聽出，我剛才說的那些話的潛台詞是什麼？”我又問。
萬惜悅下意識看看邱姨。
邱姨想了想說：“高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們大小姐故意說，是因為二小姐不會經營，所以她才沒放下經營權。那麼，二小姐就會說，她能經營好。如果二小姐能經營好，就把經營權讓出來。”
“對！萬長樂想要經營權，就要證明她的經營能力。那你就問她如何證明？
我猜，她可以會說，你不就是進了一批貨嗎？她也進一批貨。她進的這批貨肯定比你的價格低，利潤高。這就能證明了。”
“噢？”萬惜悅更疑惑，“如果她不這樣說呢？”
“我猜，她90%會這樣說。因為你剛進了一批貨。”
我心裏默語：因為顧東海就是想通過掌握萬寶齋的進貨渠道掌握萬寶齋，這樣一個機會，他怎麼會放過！
他必然也會讓萬長樂展現“進貨渠道”這個技能。
退一萬步說，顧東海不讓萬長樂這樣做，萬長樂自己也沒想到這樣做。還有韓千手。
“那還有10%。”萬惜悅堅持。
“10%，你就問她想怎麼證明？”
萬惜悅沒有說話。
“做生意，不就是買賣嗎？從一個地方買來，又賣給另一個東西。所以最後，還是落實到進貨渠道和銷售這兩個方面。
如果她選擇進貨渠道，那又繞回剛才的事情。
如果她銷售，很簡單，她能拉到大單子嗎？單子多大。
我們又退一步說，不管她拉到多大的單子，那你就說，做個銷售經理就好了。經營的話，還是要找進貨渠道。”
萬惜悅頓時恍然大悟。
我又強調：“她找不到進貨渠道，就沒辦法經營好店鋪。”
萬惜悅想了一會又說：“那如果她跟我要進貨渠道呢？”
我不屑一笑：“那你為什麼要給呢？”
邱姨嘆言：“高先生真不愧是高人。”
萬惜悅看了一眼邱姨。
邱姨補充：“經營權都不願意給，為什麼要告訴她進貨渠道呢？”
“不告訴她進貨渠道，她就會更着急，所以，又繞回了我們最初設的，關於進貨渠道的局。”
萬惜悅又想了想：“既然，繞來繞去，都是進貨渠道，為什麼，我不直接說，讓她找進貨渠道，找到了，我就給她，找不到就不給。這樣更直接。”
我默笑，笑聲中有些鄙視：“你是找不到事情做了嗎？”
萬惜悅的小臉瞬間就不好看了。
“這事情不管萬長樂做什麼樣的選擇，最後都會繞到進貨渠道上。但是，如果，你先開口。她可能會說，這是你說的，不算數。必須按照她說的比，甚至，她還可以說，你就是知道她找不到進貨渠道，故意坑她。
那我們就得再做一個局，這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做。
我有這個時間，不如在家睡覺，何必折騰。”
萬惜悅整個人不自然地抖了抖。
邱姨的表情也很震驚。
我說出了，她們都沒想到的話。
我又問：“曹丕當年想稱帝，為什麼漢獻帝三次讓位給曹丕，曹丕才肯接？按理說，曹丕那麼想要，應該自己去逼。自己不去逼，漢獻帝都開口，他為什麼還不接呢？
難道，他不擔心，漢獻帝只說一次，下次不說了？”
萬惜悅沒說話，滿臉疑惑。
“我怎麼聽不懂？”韓千手說。
我笑言：“韓大哥，那個牛肉不錯，蝦也不錯，嘗嘗。”
我又看着萬惜悅：“飯得自己一口一口吃。但有的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更合適。”
邱姨接話：“菜應該都差不多了，我讓他們把菜都端上來。韓先生你慢慢吃。”
不到一會，廚師們又端着菜，整齊地排成一排，在邱姨的指揮下，有秩序地放在桌上。
“那麼多菜，我今天真是來對了，可以好好吃一頓。”韓千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他不需要動腦，到時候聽我指揮就行。他可以安心吃。
“搬走之後，萬寶齋值錢的古玩已經轉移。你就給你老爸說萬寶齋經過上次老千事件，不好經營，韓千手再派出幾個小弟去騷擾，造成經營不下去的假象，讓萬長樂有縫隙鑽，動用你老爸來壓你，你就順水推舟。”
“不用，我就用搬走之前。”
我偷笑，萬惜悅是想和我做生意。
韓千手急了，“那我有什麼事。”
“確實沒你什麼事，有高陽幫我就夠了。”
我笑笑說：“韓哥在整個局中也是重要人物，他要起到平衡的作用。”
我要讓韓千手放風出去說，我幫萬異悅贏定了。我拿出好多古玩給萬寶齋經營，如果萬長樂也有古玩，並比我的古玩值錢。
萬長樂就要去找顧東海，顧東海也想要萬家的經營渠道，就得拿出一批古玩讓給萬長樂經營。
韓千手要我與顧東海比賽，怎樣比，下面還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
顧南海那裏，韓千手把局給他說了，無論那個贏，顧南海都是坐收漁利。
還有，顧西海在一系列的爭鬥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韓千手最想做的局，就是把顧東海至於死地。那，我要布一個什麼樣的局呢？
“唉！”我輕輕地嘆息，“我該走了。”
萬惜悅聽到我的話，急忙拉住我說：“高陽，還有好多菜沒上呢。”
我笑笑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