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江湖規矩
不二茶館表面看起來是一個正常的茶館，但混江湖的人都知道，它背地裏還經營另一樁生意，倒賣消息。
江湖上的消息，他無所不知。
你告訴他，你想要的消息和你肯出的錢。
只要他肯接你的錢，必定知道。
但不接錢不代表他不知道，可能是不願意接這樁生意。
這種生意不像正常的買賣，要把生意做得不像生意，才能做得成生意，也才能體會其中的江湖味。
畢竟這些消息都不是正常的消息，知道，並不是件好事，說不定，惹來殺身之禍。
我先詢問了，王興家的死，他沒回答。
我又問他要版權費，他一時搞不清楚，我的目的，所以，以退為進。
“三爺留步。”
閻三爺並沒有回頭。
我起身把包間的門關上，客氣地說：“我之所以問王興家的死，是因為我想租店鋪，店鋪曾經死過人，畢竟不吉利。”
“既然您也知道不吉利，那就換一家。”閻三爺說著，上前去欲拉開門。
“三爺莫急。”
我叫住他。
有時候不肯說，是因為不知道對方的目的。
我說了目的他還要走，那就是錢和面子的問題。
“三爺不肯說，不知道是錢沒到位，還是面子不夠重。錢不夠，我可以加。”
我說著，從皮包里掏出一萬，放在桌上。
閻三爺驚了一下，表情又恢復平靜。
“面子不夠的話，我是不是得去請，二爺千事通，如果二爺的面子還不夠，我是不是得去請閻王爺，萬事通。”
閻三爺頓時大驚，一下子卡住了。
他遲疑一會，不慌不忙地說：“這位朋友說笑了，閻王爺在地府，我區區肉體凡胎，怎麼能見？”
“黑白無常引路，幽冥地府走一遭，有何不可？說來不怕三爺笑話，我曾經夢遊地府，見過閻王爺。”
“哦？”閻三爺聲音提上來了，“不知道，您是在哪見的？閻王爺跟您說了什麼？”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在試探我，是不是真的見過閻王爺。
閻王爺名叫閻青山，是我在幽都監獄服刑的時候認識的。
我們兩一見如故，認識沒多久，就結拜成了兄弟。
我欣賞他的為人處世，精明能幹，江湖義氣。
他看重我的思維能力，重情重義。
他說，要是有我這個智商，就不倒賣消息了。
我說，我要有他八面玲瓏的情商，也不佈局了。
我笑問，他為什麼被關進來。
他說，進來挺好，清凈幾天。
我曾經問過他知不知道師父的死因，他並不知道。
我跟他說起視頻的事，他告訴我，從我描述的手法看，應該是天下第一鬼刀做的。
不過，具體的事情，他並不清楚。
他說，這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已經進幽都監獄了，如果在外面，他可能就知道多些。
他告訴我，如果我着急查消息，出獄之後，可以去不二茶館，把這事情告訴閻三和閻二。
不過，這樣的話，多一個人知道，事情就多一分變數。
最後，抓住的人，不一定是幕後黑手，可能是替罪羔羊。
如果不着急的話，就等他出獄之後，他幫我查。
既然關係到師父的死，那就不是件小事
查消息和佈局一樣，假中有真，真中有假，真不亦真，假不亦假。
他親自去查的話，可以臨機應變，即可辨別消息的真假。
他既然這樣說了，我肯定等他出來幫忙。
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我還很清楚的記得，他當時說話的口氣。
什麼人，居然手段那麼殘忍，我老閻還真想見識一下。
這樣的奇事，發生在幽都，我居然不知道。
幸好沒人跟我買這個消息，不然，我閻王爺的面子可真是丟盡了。
我清了清嗓子：“我上個月剛見過閻王爺，現在想想，我還真想再去看看他。他還欠我一頓酒。”
“你在哪見過他。”他很嚴肅地說。
“三爺……”我攤開手掌，示意他把手伸出來。
他知道我的意思，把手伸出來。
我在他手上寫了一個“囚”。
閻三爺反手握着我的手：“朋友，剛才得罪了，莫怪！請坐。”
我們二人坐下。
“朋友，今天特意到我這來，是為了打聽王家的消息吧。”
閻三爺這次說話的口氣跟剛才完全不一樣，我感覺到了不少親切。
“是，我想租王家的店鋪。今天聽到三爺說了那麼多事才知道這店鋪如此邪門。”
閻三爺笑言：“朋友莫笑，我那都是忽悠人的。這店鋪真正的邪是四海集團。你可知，租了這家店鋪就會得罪四海集團。”
“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想問問，王家和四海集團究竟有什麼秘密？”
“這事蹊蹺得很，我也只能說我知道的一些小道消息。據說，四海閣那尊玉佛是王家的，四海閣現在賣的很多古董也是王家的。
至於四海閣為什麼會有王家那麼多古董，只有他們兩家人才知道。
這些年，王修福想過很多辦法，出租售賣，但是都被四海閣的人阻擋了。也不知道兩家有什麼仇，顧北海非要把王家弄得生不如死。”
我眉頭緊皺：“王興家的死跟顧家有什麼關係？”
“這個……”閻三爺身子傾向我這邊，小聲說，“據說，王興家就是顧北海找人害死的。然後做成弔死的假象。”
他說完又坐回去：“朋友，閻三知道的事情就那麼多。如果你還想知道，只能請我二哥派人去查。或者……”
“或者什麼？”
“或者，你親自去問王修福。”他說著又在我耳邊輕語，“火井巷71號。”
“火井巷？”
“知道這個地方？”
我默默點點頭：“謝謝三爺。”
閻三爺說完，起身，行了個禮：“朋友，若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他說完起身。
“三爺，慢走。”我叫住他，把桌上的一萬二遞給他。
他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不給。
這就是江湖規矩。
“這是幹什麼？”他給我推過來。
“辛苦費，三爺拿着。”
“既然你是我大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朋友間問幾句話，還收錢，這實在是太不好了。”
“三爺這脾氣跟閻大哥一樣。不過，親兄弟明算賬，三爺要是不肯拿這錢，就是不肯交我這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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