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郎的燒餅

桌面上放着一個紙袋子，呈四方形，長寬各約二十厘米，有耳朵，可以手提。

上面印有圖案，也寫有字。

最小的字寫着：武氏燒餅，祖傳秘方。土家風味，香味四溢，口感獨特，中國式比薩。

大一點的字寫着：土家族特色風味小吃。

再大一點的字寫着：中國式比薩。

最大的字寫着：武大郎燒餅。

我曾經問過老闆，一天銷量多少，他說二百個左右。萬和超市門口路邊有一個小商鋪，面積不大，最多七八平方米，所賣東西，種類不多，一是燒餅，二是烤番薯，但生意不錯，估計也很賺錢。這年頭，彷彿人人都有一張饕餮之嘴，做“吃”的生意的人越來越多，而這種飯店酒店之類的與“吃”有關的生意也越來越旺。

這從一側面，也反應出人們的生活水平比以前是大大提高了。

人人都越來越講究“吃”，講究物質享受了。

在小商鋪門前多次經過，並沒有聞到什麼香氣，但心中一直存有好奇，總想嘗試一下它的口味。見陌生人買過，見小付吃過，後來，我花了五塊錢，也終於買了一個，吃了一次。又像沒什麼獨特的，但偶爾吃吃又像挺不錯的，如果不是怕上火，購買次數會更多。

紙袋子的背面有一個簡介：

恩施燒餅（不是說武大郎燒餅嗎？怎麼一開頭又變為恩施燒餅了？）的歷史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當時一批移民遷移到恩施這塊神奇的土地上（恩施是一個村還是一個鎮又或是？它在中國哪裏？），從而美味的燒餅隨着遷移的人群來到了恩施。這項獨特的製作方法最先為武氏所創，在恩施燒餅這一美食廣為傳播（這一句有語病），成為了恩施土家和苗族人民的一種必不可少的美食。

恩施燒餅配有獨特的餡料，以油而不膩，口感柔和，入口即融，鮮香可口而聞名；恩施燒餅的另一特色是其面質鬆軟細膩發酵過程極為精細，而且不同的季節需要以不同的發酵方式才能做出美味的燒餅。

叫它恩施燒餅，肯定沒有叫它武大郎燒餅好。因為武大郎是一位“名星”，很多人都知道他。無論是《水滸傳》還是《金瓶梅》，裏面都提到了這個人。

而他，確確實實就是賣燒餅的。

所以，第一次看到武大郎燒餅這個名號的時候，感覺挺有意思的。

這名字本身就是廣告啊，而且是很好的廣告。

晚飯沒吃飽，傍晚六點多回外居中心時，本想買幾個正新雞扒吃吃，老闆卻告訴我：“已經賣完了，只剩熱狗。”並且說：“買兩根熱狗，送一瓶飲料。”

我感慨一句：“賣完了，這麼快？生意真好啊！”

就走了。

既然吃不到正新雞扒，那就吃武大郎燒餅。兩家商鋪中間僅隔一米不到的距離，不過，正新是朝里開的，武大郎是面向大路的。生意都不錯。正新新開不久，常常能見到一大批穿校服的高中生排隊購買。

把武大郎燒餅帶回租房，沒幾口，我就狼吞虎咽，把它塞進了肚子。許久不曾吃了，感覺味道還不錯。

在品嘗武大郎燒餅的過程中，我把目光投向桌上的百合花，並為之吸引。已經有兩朵花苞，裏面的紅越來越明顯，噴薄欲出，看上去很快就要綻放了。我原以為是橙黃色，沒想到是紫紅的。雖然還沒綻放，但基本可以斷定花開后的顏色了。

明天就是年三十，除夕就要到了，

花就要開了，2016真的就要過去了。

十幾天沒見小青了，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不知道她們家有沒有回老家？

放寒假之前，她說要轉學，下學期不在朝輝讀書，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知道開學以後能不能見到她？

我還是不要多想，還是繼續看《青雲志》。

原本四十分鐘的，我幾分鐘就看完了，如此可見，我快進的次數有多頻繁了吧。一共55集，現在都看到第50集了。

男主角是張小凡，真名是李易峰，一個大帥哥。

女主角是碧瑤，真名是趙麗穎，一個大美女。

據說是根據玄幻小說《誅仙》改編的。

故事嘛，就是圍繞正派以青雲門為首，魔教以鬼王宗為主，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展開的。情節自然是比較離奇有趣吧，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裏面的一些“名詞”。比如，傷心花，滿月井，誅仙劍，彩虹橋，玄火鑒。

我是挺佩服造出這些“名詞”的人的。虧他（她）能想出來。

結合故事背景，細細品味，可以品味出一些只可意會的東西的，感覺挺奇妙的。

只是這個結局……應該是還沒結局……應該是要拍續集的……

一上午，我都呆在租房，午飯後午休了一小時，到了下午四點，我穿戴完畢，出發去萬和超市對面的超載溜冰場。

這個溜冰場，我去過三次，兩次是一個人去的，有一次是和一個學生去的。這個學生當時讀九年級，我教她語文。長得並不漂亮的她，性格有些內向，行為有些孤僻，跟我很像。她喜歡玩節奏大師，喜歡溜冰，也喜歡看書寫作。有一段時間，我們的關係如同親兄妹般親密。網上聊得很歡，網下也一起出來玩過幾次。當然，在學校里是天天見面的。

那次溜冰，令人終生難忘。只是如今的她，已不知在何方。

我想到去溜冰，一來為了運動，鍛煉身體，二來是想到總得做點什麼，不然就沒話可說，沒事可寫了。

離開租房之前，站在走廊向下看，看到謝杉坐在家門口的椅子上，唐怡和袁玉圍着桌子在看後者的媽媽包餃子。我帶了一個桔子下去，打算路過時放到謝杉的桌子上，放到她面前，給她一個驚喜。

當我走到樓下，卻發現謝杉離開了椅子，也湊到那邊看包餃子去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好把桔子送出手了。拐個彎，意外地遇到了唐怡，她什麼時候跑到這邊來了？我從褲兜里取出桔子，給了她。她高興地接了過去。

她接受了我的“禮物”，我也很開心。

再走幾步，竟然看到了小瓊，她和另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坐在四棟一樓走廊的一張舊沙發上，都在玩手機。見到我，咧嘴笑了，我們都沖彼此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走過去了，我又折回來，突然想到，不如邀請她們兩個一起去溜冰吧。

我喊她過來，她蹦蹦跳跳地過來了。

“我請你們一起去溜冰場溜冰要不要？”

“不要，不要……”她後退一步，邊說邊擺手。

好吧。我只好自己去了。

昨天晚上睡覺中，腦子裏構思里一些話，打算第二次她來租房時跟她說的——你想不想要一張手機卡？你想不想要一部新手機？只要你幫我一個忙，我可以幫你實現這個願望——給你五百塊，再給你買一部一千以上的新手機。什麼忙呢？是這樣的。你也看到我的臉了吧。長滿痘痘，難看死了。醫生說，要想去掉這些痘痘，需要女孩……

才發現，也許人人心中都住着一位仙，一個魔。而我心中的魔，常常攪亂我的生活。

出了外居中心，到了大街上，金黃的陽光灑遍大地，給萬物都鍍上了一層金色，讓一切看上去都顯得溫暖親切。連擋我過馬路的車輛都變得不討厭了。走在身邊或觸目所及的陌生都可愛得很。

當我懷着遲疑又激動的心情走到超越溜冰場門口，卻看到了一張告示：本溜冰場停業至2017年正月初八。

來之前也想過它可能停業，我只許放棄溜冰的A計劃，轉而實施B計劃——沿着大街，去廣場走一圈。這項活動，本來是晚上進行的，今天提前了。

萬和超市對面也有一個小廣場，叫中新廣場。

雖然名字叫廣場，其實差不多成了停車場。無論什麼時候來到這裏，廣場上都停滿了車輛。只有邊邊的一小塊地方有各種小攤擺賣東西。當我穿梭其間，聽到其中一個攤子在重複廣播——樣樣十元，全部十元，不用問，不用講，件件十元。

本想繼續往前，但突然改變了主意，我穿過廣場上的車輛，去嘉榮超市走走，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衣服，如果有，就買。

和萬和超市相比，嘉榮超市冷清得多，來這裏購物的人比較少。據說，這邊的東西也比較貴。一樓是賣電器的，我直接坐電梯到二樓。

二樓以賣吃的為主。

我逛了一圈，就來到三樓。

三樓是賣衣服和鞋子的。

我逛了一圈，沒有看到喜歡的，就離開了。

走到廣場，開始感覺到了冷，只穿一件背心和一件襯衫的我如果去溜冰，自然會流汗，現在是逛街，是散步，儘管太陽還沒有落山，四處也流動着不可小覷的寒氣。我擔心自己再次發燒，那就得不償失了。

我還是加快步伐回去吧。

本來是打算逛到萬和就去裏面買一些菜回租房自己煮的，但走到真功夫飯店，我改變主意了。因為此時的我，有點想吐，沒有胃口，也不想自己下廚了。

真功夫的標誌是李小龍的踢腿動作。

李小龍，名滿天下的一個武打明星，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的。據說，就是因為他，英語詞典里多了一個英文單詞——Kongfu。

厚厚的玻璃門像鎖了一樣，我懷疑能不能推動，當我打算用力推時，才發現，其實不用太大力氣，門就開了。一走進去，就感覺這裏與從不同。首先是環境，特別乾淨，特別幽靜，讓人感覺特別舒服。穿制服的服務員，整個人也顯得精神勃發，用語文明，服務周到。

裏面還設置了一個小朋友玩耍場所，還有BB凳，真可謂處處用心啊。

櫃枱處站着幾個人在點餐，我尋找着菜單，它就放在桌子上。我伸手過去，站在那裏的兩個人自動閃開了。其中一個男的好像在盯着我看。我在心裏想：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很帥氣？我才發覺，其實我蠻自戀的。

等我一個個地看完手中的菜單名目，挑好了一份瘦肉粉，9塊錢，把視線收回來時，才看清這個青年男子的臉，原來是認識的。

在我的手機通訊錄上有他的備註：送水師傅。

是的，我們宿舍的桶裝水就是打電話給他，然後由他送過來的。有時，他也會來學校跟我們學校的男老師打籃球比賽。我們是點頭之交。他個子跟我差不多高，剪了平頭，面色紅中帶黑，體格健壯，應該也比我重很多。

發現是他以後，因為心情不好，我只是微微點一下頭，沒有更多的言語，等我回過神來，才感覺自己有些怠慢他。

為了避免尷尬吧，他問了一句：“過年沒回家？”

我只說了一個是的。

等他點完餐，輪到我了，服務員卻告訴我沒有瘦肉米粉，只有雞湯米粉。我說好，就雞湯米粉吧。她盯着我拿在手中的十塊錢說：“但雞湯米粉要16元。”我說：“16就16吧。說完，掏出錢包，再拿出10元。”

我捧着托盤，找了一個臨街靠窗的座位坐下，準備享用我的晚飯。一坐下，我就發現，碗裏的米粉實在太少了，連三分之一都沒有。說得誇張點，只夠塞牙縫。吃的這麼少，卻要16元，挺貴的。不過呢，當我打開旁邊的另一個像杯子一樣的碗，一股清香的雞湯味撲面而來，真棒。雞湯真不錯。除了湯，還有兩三塊雞肉。

我用調羹弄一些到米粉碗裏，混好后再開吃。

一邊吃，一邊打量托盤。托盤是塑料的，墊着一張宣傳單，我沒有仔細地察看，但看到了上面的一句廣告：營養還是蒸的好。還有一個小紙袋，裏面裝着一根牙籤。所有這些東西，上面都印有：真功夫。

真的是太有“個性”了。

真功夫，在很多城市都有，也是開了很多連鎖店的。它的成功，是有“真功夫”。從飯店佈置，到飯菜製作，各個方面都有獨到之處。在“吃”的行業里，有它的一席之地，可媲美肯德雞麥當勞。

進外居中心之前，我拐進百米小街，到了“下載區”。

老闆變了，之前的男的，現在是女的，估計他們是兩夫妻。

女老闆有些矮有些胖，雖然她一直坐在那裏，但可以目測出來。

我來主要是下載電視劇《漂亮的李慧珍》的。這部電視劇是小瓊說的。她說她之前在鄰居那裏看了幾集，覺得很好看。可惜，沒幾天，鄰居就回老家了。我趕緊說，不用擔心，我可以去下載，你可以到我這裏來看。

當時，見到小瓊上門，彷彿失去了理智的我，只想着獻殷勤，卻沒有注意到她突然不吭聲了。很明顯是不願意到我這裏來看視頻。只是礙於我是她的老師，才沒有說出口的。

不管怎樣，我既然說了，就先下載了再說。

來不來是她的事。

除了這部電視劇，我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看過一點點的《大長今》，很想完整地看一遍。便問老闆：“有沒有《大長今》？”

她說是不是老版的？

我覺得奇怪了，難道還有新版的，脫口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闆說：“新版的不叫《大長今》，叫《長今》。”

我還是下載《大長今》吧。一共76集。

下載一部電視劇5塊錢，還可以送幾部電影。我又挑了幾部電影。

我差不多把擺在攤子上的全部影片簿都翻遍了，才找齊八部。這個時候，有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已經下好他要的電影了。

他問老闆是不是都能看。

老闆說是。

他不相信，就在手機里打開了其中一個。

見我走過來，立刻點了暫停，並用特別“銳利”的眼神望過來。

我懂這個眼神的意思。

等我挑選的視頻都下載好以後，我問她能不能再送我幾首歌，她說可以。

打開酷狗，我讓她搜索鄭源的《如果你幸福》。她搜索到了，她有會員，可以免費下載。可是，電腦偏偏這個時候卡住了，要重新啟動。

我說還是算了，付了錢，拿了U盤就走了。

晚上呢，一直睡不着，零點過後還翻天覆地。

穿好外套，亮起燈，我拿過《解憂雜貨店》重新半躺在床上看起來。

已經剩下不多了，我打算把它看完再睡。

看完以後，說句公道話，我不得不佩服作者東野圭吾。

它的情節可以說一波三折，它的構思可以說巧妙絕倫。故事與故事之間竟然可以這樣串聯，串聯成了迷宮。

書中的人都是善良之人。讓人看到了人身上的溫暖、希望和美好。

另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是書中呈現出來的，日本人對死亡的態度。可以說是坦然自若的。老父親與兒子之間可以很隨意地談到死亡。老人家根本不怕死亡。把死亡看成一件很自然的事。

我想，如何面對死亡，這是我們每個人都該學習的。